前世今生之一眼萬年 人馬傳說 第20章:男孩奇倫(1)
    因為今天的生意比較清淡,我早早的便回到了住處。哈爸爸正在花圃裡忙碌不停,看到我捧了一杯冰點靠在花圃的竹籬笆邊,他停下了手中的活計,放下花剪走了過來。

    「羽裳,今天生意不好嗎?」他望著我,唇角閃過一絲淡定的笑意。

    「還好。」我簡單帶過,把冰點塞給他,說:「免費的冰點,嘗嘗吧。」

    「還是你吃吧。」他推給我,滿臉的寵愛。

    「我吃過了。今天跟對面街上的冰點MM打賭,她輸給我兩個冰點呢。」

    「呵呵。」他笑,打開冰點吃了起來。「嗯,味道不錯。沒想到現在的商家也煞費苦心地尋找製作冰點的原料,居然會用到百葉薔薇。」

    哇,好厲害,高手就是高手。他不過才吃了一口就說出了冰點原料,看來我還要跟著他再多學習學習才能出師。

    「哈爸爸,我想問個問題。」我說,眼前忍不住閃過那個有著一雙灰色眼眸的憂鬱女孩子。

    「你說。」

    「是不是所有的生辰花都具有某些神秘的魔力呢?」

    「嗯,為什麼突然問起這個?」他把冰點盒子扔進垃圾桶往花圃深處走去,我像個小尾巴似得跟在他身後轉來轉去。

    「因為今天也有人這樣問我了。」

    「你怎麼回答?」他又拿起大大的花剪開始修剪花枝。

    「我告訴她,那不過是神話跟傳說而已。」

    「是嗎?你是這樣認為的嗎?」他深深地看我一眼。

    「呃······」我一時間語塞起來。

    如果說那只是神話跟傳說,那麼我的穿越時空又該怎樣解釋?戰神阿瑞斯、大英雄赫拉克勒斯、還有美女潘多拉、泰坦巨神普羅米修斯,這些傳說中赫赫有名的人物曾經如此真實地出現在我的生命中,我甚至在他們的世界裡短暫地逗留過。難道,這不過是一場旖旎的幻覺嗎?

    這樣想著,我的手輕觸耳間的五色麒麟草墜子,這裡面承載了阿瑞斯對我的愛。因為我的碰觸,五色麒麟草瞬間變幻著絢彩的光暈,仿若阿瑞斯那顆溫柔固執的心。

    他望著我,猶自輕撫我青色的長髮,微歎一聲:「唉。」

    「為什麼歎氣啊?」我奇怪地問他。

    「羽裳,這次穿越,你有沒有遇到······記憶裡熟悉的人?」他莫名其妙地問了一句。

    嗯?什麼叫記憶裡熟悉的人?我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地望著他,「哈爸爸,我聽不太懂你的話。」實話實說,我真的沒有聽懂他話中的意思。

    「呃,我的意思······就是,唔,就是······有沒有什麼人讓你想起一些事情來。」

    他費力地組織語言,可惜,我還是聽不懂。我搖搖頭,說:「完全聽不懂。」

    「唉。」他歎氣,再看了看我手腕上那串被點亮的手鏈,沒頭沒腦地說道:「還有十顆。」說完,轉身盡自往花圃深處走去。

    「什麼啊?」我低聲嘟囔一句,跟在他身後,疑惑地望著他陰冷十足的背影,實在不明白他話中所指。

    他到底知道些什麼?又刻意隱瞞些什麼呢?他是誰?為什麼會擁有穿越時空的魔法?一間精緻美麗的玻璃花房,一個終日身穿黑色斗篷的金眸男子,還有我這樣一個長了一雙翅膀的鳥人,這在現代人看來,簡直就是玄幻小說裡的情節。

    難道他的身份,除了是一個靠出售生辰花謀生的普通商人、偶爾運用自己高超的占卜術來預測人類愛情的占卜師之外,再無其他了嗎?我有滿肚子的疑惑,卻無法對他提及,除非他願意告訴我。通常情況下,我那些不著邊際的古怪問題總會激起他的火暴。算了,還是做個乖孩子吧。

    「羽裳,你知道綠松石是哪一個星座的守護石嗎?」他問,他應該早就看到了那顆發光的石頭了吧?

    「射手座。」我說,「怎麼了哈爸爸?」卻隱約間感覺到有什麼事情將要發生了。

    「你喜歡穿越時空嗎?」他話題一轉,看似隨意地問我。

    「談不上喜歡,但也不討厭。畢竟,能夠穿越時空不是每個人都可以有幸經歷的。哈爸爸,你不要告訴我,穿越時空會成為我日後的必要工作。」我敏感地說著,臉色立刻拉了好長。

    先不說我是如此幸運,可以現實古代神話傳說加玄幻地穿不停。單純的穿越時空去領略一下不同時代不同境域不同種族的風土人情可以,但是如果每一次的穿越都需要去完成一項艱險而困難的任務,那還是算了。

    「怎麼,害怕了嗎?」他轉身望著我,輕笑,習慣地揉搡著我的腦袋。

    我被他晃得齜牙咧嘴,甩開他的手鬱悶地說道:「我之所以那麼笨,都是被你這樣晃來晃去,晃得我頭腦簡單,四肢發達。」

    「哈。」他忍無可忍地大笑:「有嗎?讓哈爸爸看看。」說著一雙手捏住我的臉貌似很認真地盯住我猛看。

    「啊,你滿手都是泥巴。喂,真的很疼耶。」我搖頭抗議,他的手卻越發用力捏住我的臉,疼得我橫眉冷對地瞪著他:「哈爸爸,你再用力,我臉上的皮就被你扯下來了。」

    他笑,鬆開手拍了拍我的臉,說:「餓不餓,羽裳?我們去吃蜀國烤魚好不好?」

    「哼。」我摀住臉龐丟下他盡自往外走去。

    他跟在我身後,邊走邊笑:「呵呵,生哈爸爸氣了?」

    「你以為呢?」我氣呼呼地反問他。

    「好了好了。」他追上我,攬住我的肩哄著我:「哈爸爸請你吃冰激凌,別生氣了。」

    「哼。」我很不滿意地再哼一聲。

    「一杯。」他說。

    我無視的把脖子扭到一旁,「一杯只夠我塞牙縫。」

    「好吧,三杯。」他伸出三根手指。

    「成交。」我快速點頭,挽住他走出了花圃。

    夜色暗淡下來,初夏的暖風混著醉人的花香縈繞左右。一抬眼便會看到一大片澄澈寂靜的墨藍色天空,漫天點點閃爍的星子,我看到那古老的射手星座正墜於天際,滿弦待發地閃爍著撲朔迷離的星光。

    從清晨開始,太陽就開始熾熱地發揮著它最大的威力炙烤著大地。滿目望去,明晃晃閃爍著無邊的金色,連空氣中似乎也被炸干了水分般燥熱難奈。

    這個時候人們大概只想躲進冷氣房享受那份人造的清涼舒適吧?花香襲人的玻璃房間因為折射了耀眼的陽光像是一座堆滿鑽石的魔幻房子,誘惑而迷幻。

    我把冷氣開到最大,卻還是一副揮汗如雨的樣子。因為房間是透明的,折射陽光的同時也被它穿透,冷氣也就無濟於事了。我整理著一簇簇被熱氣熏蔫的花兒,不停地替它們噴灑冷水降溫。而自己一身亞麻布長裙汗津津地粘在身上,連那雙絢彩翅膀也成了阻礙我好心情的最大障礙。鬱悶,為什麼我偏偏比別人多長了一雙翅膀呢?

    正在哀歎自己怪異的翅膀,門前的街道上突然嘈雜起來。不過是眨眼之間,已經圍滿了看熱鬧的人群,隔著玻璃門我聽到一些紛亂的叫罵聲、細碎的啜泣聲、無助的哀求聲及那幫冷漠路人的嬉笑聲。

    我的好奇心又被吊了起來,忍不住推開花房的門往外走去。哎,好奇、扎堆、湊熱鬧大概是人類的三大通病,連平日裡自恃清高的我也無法倖免。

    我擠進圍滿人群的圈子,立刻看到人群間一個瘦弱無助的女孩子正蹲在地上小聲哭泣。可能是因為驚恐,她那小小的腦袋整個埋在膝蓋上,瘦瘦的脊背也一陣陣地顫慄著。就在她腳邊的地上,一個紅色的羊皮錢包躺在那兒。

    耳邊傳來議論紛紛地指責聲及一位中年女人憤怒的咒罵聲。「小偷!敢偷我的錢包!我告訴你,等一會警察就會把你抓走。」

    「這麼大的人還偷東西?真是不知道羞恥!」

    「就是。看她長了一副漂亮臉蛋,真是可惜了,居然是個賊!」

    「把她送進警察局去,別被她的長相欺騙了。」

    「我知道她,她跟他哥哥都是賊!一被人抓住他哥哥就裝病裝死的樣子,別信她。」

    ······

    而那女孩子只是一味地蹲在那兒輕聲啜泣。

    眾人的七嘴八舌加上燥熱難奈的天氣,空氣中充斥著濃烈的火藥味道,一觸即爆。我邊擦著額頭的汗邊靠近那個中年女人,她身上一股濃郁的毒藥香水加上狐臭的味道熏得我差一點背過氣去。我極力忍下胃部的翻滾,問她:「怎麼回事啊?」

    「她趁我買冰點的時候偷了我的錢包,被我抓到還不承認,蹲在這兒哭個沒完,好像是我誣陷了她。委屈什麼啊?我冤枉你了嗎?偷了我的錢包還哭!你有理嗎?啊?」

    我退後幾步冷眼望著這個女人,渾身的贅肉幾乎撐爆了她那套寶姿套裝,一雙肥豬蹄擠在小碼的高跟鞋子裡,晃晃蕩蕩地站都站不穩,滿頭惡俗的黃色短髮假假地蓋在頭上,再往下看去,三角小眼塌塌鼻,香腸嘴巴大暴牙。哎,如此女人,簡直極品。

    她還在那裡嘰嘰歪歪,耳朵被她吵得嗡嗡作響。我皺眉,簡短地開口:「你看你的錢少了沒有?少多少我替她陪給你。」

    「啊?」人群發出一陣不可思議的驚歎聲,我知道我現在的行為在他們眼裡就是一精神病患者,同情誰不好居然同情個小女賊?女孩因為害怕跟羞愧,自始自終都把腦袋埋在腿上,瘦弱的肩膀微微戰慄,令我始終於心不忍。

    「嗯,你誰啊?」那女人驚愕地盯著我,說:「你們不是一夥兒的吧?」

    「你管我是誰呢?賠你錢不就得了?」我厭惡地瞪她一眼,問來問去,囉嗦!

    「哦,錢倒是沒少,不過,她這種人根本不值得同情,應該把她抓進警察局勞教幾天。」她揀起錢包悻悻地說著,大概是認為我這閒事管得實在是驢頭不對馬嘴吧。

    「稀奇啊。」那幫人又開始了新一輪的議論。

    「這年頭真是什麼人都有,居然有人同情起小偷來了!」

    「我看她八成是一神經病。」

    「要不就是錢多了燒的。」

    「想做善事就把錢捐給窮人,替個賊出頭,哎。」

    我站在人群中,立刻成為眾矢之的,譏諷嘲笑鋪天蓋地般壓過來,我只感到如芒在背,渾身一陣急似一陣的冷汗湧出來。意識到自己的行為確實有些過了,像是一隻過街的老鼠,抱頭縮尾,灰溜溜跑回了花店。

    生平第一次如此固執地管了一回閒事,居然是幫著個賊說話。羽裳啊羽裳,貌似你也是被太陽烤暈了嗎?我自嘲地笑了笑,轉身想拿花灑,卻看到門外熾熱的陽光下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你好。」她怯生生地往前走了幾步靠近玻璃門邊站住。

    「你好,進來啊。是不是想買生辰花?」我把她讓了進來。

    「剛剛,謝謝你。」她進了屋子,侷促不安地望著我。

    「哈,是你?」原來那個賊就是她啊。

    我驚異地望著她雙盈盈如水的灰色眸子,她澄淨美好的臉龐像一朵清新的小蘋果花,這樣的女孩會是一個偷錢包的賊嗎?

    「是的。」她說,微微垂下了頭,一雙白皙而修長的手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安揉搓著上衣的下擺。於是,安靜的房間裡便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問她,語氣明顯地憤怒起來。她用她看似單純的外貌欺騙了我!

    「因為——我的哥哥。他,就要死掉了。」她哽咽地說著,抬起眼,那雙眸子蓄滿了淚,眨眼間便滴落衣襟。

    「那也不可以去做賊!這是非常可恥的行為,懂嗎?」我大聲吼她,心底的怒氣幾乎要噴發出來。我真的不希望她淪為一個賊,活在人人喊打的陰暗角落。

    「我不想他死,哥哥是我唯一的親人了。我需要很多的錢,很多!我要救他。而且,我餓,哥哥也餓。」她邊說邊用舌頭舔了舔乾澀的嘴唇,那嘴唇已經泛起了一層白色的皮屑,頓時,我凶悍強硬的心又軟了起來。

    「是不是今天還沒吃過東西呢?」我歎口氣,柔聲問她。

    「嗯。」她點點頭,灰色的眸子又開始閃爍著迷離的光束,撩撥著我心頭的好奇,引我一步步踏入那片夢幻的草原深處。

    「走,我帶你去吃飯,然後去看看你的哥哥。」我這樣說著,牽起她的手走出了花店。

    那是一座臨時的房屋,就在一片空曠工地的旁邊,隨便用磚頭、石棉搭建起來的簡陋的家。我必須要彎腰才可以走進去,屋子裡簡單的放了一張木頭床便再無其它的東西了。甚至,連坐的地方也沒有!但是卻被收拾得乾淨極了。

    陽光從屋子的縫隙處鑽進來,藉著不太明亮的光線,我看到那張木頭床上躺了一個年紀很輕的男孩子,不過是二十歲的樣子,一張消瘦蒼白的臉上呈現出懨懨的病態。他大而無神的灰色眸子怔怔地睜住屋頂的某一處,顯得空洞而迷茫。

    「哥哥。」那女孩子輕輕喚著他。

    他聽到了聲音,費力地轉過頭,「齊菲,你又跑去哪裡了?」然後,他微微詫異地望住我,問道:「你是誰?」

    「哥哥,她是羽裳姐姐。」女孩子搶先說著,把我讓進來。「羽裳姐姐,不好意思,家裡,實在是······」她歉然地望著我。

    「我站著就好,你快扶他起來吃點東西吧。」我買了整整三份批薩帶過來給她們。

    「謝謝。」男孩子客氣地說著,聲音裡透著份無奈的絕望。

    「你叫什麼?」我擺著手示意他不要客氣。

    「奇倫。」他淡淡地回答我,「奇菲,你又去惹事了嗎?」他轉向女孩子問道。

    「沒有哥哥,我沒有。羽裳姐姐可以做證!」她轉而望住我,大大的眸子裡忽閃著急切的哀求之色。

    「呵呵,奇菲很乖哦。」我笑著說道,隨口問她:「奇菲,你哥哥,到底是什麼病啊?」

    「其實,哥哥本來很健康的。他在一家私營酒廠做著翻曬酒糟的工作。有一次工作的間隙被一種很奇怪的蟲子咬到了腳趾,先是渾身發熱、綿軟無力,跟著四肢也漸漸麻木起來。也看過醫生,可是還沒有查出什麼原因。現在更嚴重了,只能躺在床上。前幾天請了醫生來看過,醫生說······」她哽咽起來,再也說下去了。

    「原來是這樣。」我說,忍不住望了望床上那可憐的男孩。

    「哥哥很喜歡生辰花跟那些古老的神話傳說,上一次我去花店,不過是想替他尋找一份美好的夢。」

    奇倫,這個跟射手座守護神同名的男孩子,還有美麗純真的奇菲。他們深深地牽扯住我心底最柔軟的那根線。只是那麼一瞬間,我原諒了奇菲的欺騙跟偷盜行為,那應該是情非得已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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