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倫,海倫。」恍惚間,一個遙遠而深沉的聲音幽幽的在黑暗的臥室響起。我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就看到我的手鏈上那顆紅色的瑪瑙散發出來的光閃爍不定,幾乎照亮了整間臥室。而在那圈刺眼的光暈中,我看到了山林水澤之神潘恩。
他果然同傳說中的一樣,頭上長著醜陋的角,下半身該是腳的部分卻是一雙羊蹄。一雙冰藍色的眼眸透著一份睿智的活力,傳說中那條為了心愛之人變成的透明魚尾輕柔地擺動著。他站在那兒,安靜地注視著我,渾身散發出一種難言的孤傲。
我呆呆地怔坐在床邊,有那麼一刻我依然相信自己是進入了美妙的夢境之中。可是,他卻用那張山羊的嘴巴對我說:「海倫,用你的智慧去尋找常青籐下的卡羅萊納多香果吧。等你點亮了十二顆星辰石,你的愛情便永遠不會消失了。」
「卡羅萊納多香果?這會是那種原產於美洲的熱帶長綠植物嗎?」我喃喃自語,旋即望著他漸漸消失的影像急切地喊道:「潘恩,潘恩!等等,我該去哪裡尋找卡羅萊納多香果?那個常青籐又生長在什麼地方?潘恩······」
他喚我做海倫,顯然的我不是海倫,我也不知道海倫是什麼人,跟我有什麼聯繫?我是羽裳,哈爸爸的羽裳。
「羽裳,醒醒,羽裳。」下一刻,哈爸爸關切急躁的呼喊把我從睡夢中吵醒了。
「哈爸爸?」我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模糊地喊著他,窗外已經晃出了一縷清晨的朝陽。看來我真的是做了個好奇怪的夢,居然會夢到那個醜陋的潘恩。
「做夢了嗎?是不是夢到了什麼?」他細心地替我擦去了額頭的薄汗柔聲問我。
「我夢到了潘恩,那個醜陋的山林水澤之神。真是個奇怪的夢!他居然叫我海倫,我的名字可比海倫好聽多了。」我費解地說道。
他的手猛然一顫,手中的毛巾滑落在地。「羽裳,他還跟你說什麼了?」他蒼白著一張臉問我,彷彿我跟那個潘恩真的面對面談過話一般。
「他說了一種奇怪的植物,常青籐下的卡羅萊納多香果。他讓我去尋找這種植物,太古怪了。」我搖搖頭。
夢境中的話怎麼可以當真呢?如果真的有十二星座守護神跟那些古希臘中的神詆,這個世界豈不是太豐富多彩了一些?無聊的時候可以隨便找個神仙聊聊天解解悶。
「哦。」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俯身撿起落在地上的毛巾說道:「羽裳,我曾經告訴過你,當第一顆生辰石被點亮,你的人生將會出現一個重大的轉折,記得嗎?」
「嗯。」我點點頭,「我記得。你還說,我必須點亮全部的生辰石,否則,我就找不到真愛。可是,為什麼一定要找到真愛呢?我有你就夠了啊。」
「傻話!」他意味深長地笑了笑:「哈爸爸總有老去的一天,到時候你怎麼辦?一個人孤獨終老嗎?」
「呃······」我被問住了。
這樣沉重嚴肅的問題,我好像從來都沒有認真考慮過。我總是天真的以為,哈爸爸會永遠守在我身邊。或許在潛意識裡,我不想長大,不想面臨這樣的生死離別。
「羽裳,你要學著長大。哈爸爸無法照顧你一生,在我的有生之年,我希望能看到你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這樣,我也就可以放心地離開了。」
「哈爸爸。」我哽咽著撲進他懷中,不捨的淚滾滾而落。他說得坦然,我卻無法想像某一天突然失去他,那該是怎樣的一種痛不欲生!
「傻孩子。」他憐惜地輕拍我的肩膀,說:「還不快起床,太陽曬屁股了。」
我揉著紅紅的眼睛,不好意思地咧咧嘴,穿著睡衣,抱著我的兔八哥,挽住他的手往客廳走去。
「先洗漱,再吃飯。」他微嗔道。
我賴皮地笑,用兔八哥擋住自己的臉,怪聲怪氣地說道:「哎呀,先生,你的規矩怎麼這麼多呢?真的要先洗漱再吃飯嗎?」
「嗯。」他好笑地哼了一聲。
「必須嗎?」我囉嗦沒完。
「快點,羽裳。」他催促我。
「真的要這樣嗎?」
「羽裳,鬧夠了沒有?」他走過來揪住我的耳朵,直接把我拎進浴室,「快去洗漱,不然沒飯吃啊。」
「哎,好吧好吧。」我假裝歎息,乖乖洗漱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