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暫且不回宮中,改道京城最大的首飾店,釵頭鳳。」威嚴的聲音從御輦中傳了出來。
「是,皇上。」
緩緩的從袖袍裡拿出了一樣東西,楚墨凡的眼中竟有微微濕潤。
一根紫玉簪,靜靜的躺在他的手掌中,晶瑩剔透,幽光閃爍。
誰言別後終無悔,寒月清霄綺夢迴。深知身在情常在,前塵不共彩雲飛。
尤記得當日佳人垂首一笑,是他親手將這跟紫玉簪戴入那馨香濃黑的烏髮中。
不可能錯,又如何能認錯?
恬兒,你會原諒我犯下的錯嗎?恬兒,難道你真的沒死?是老天爺在憐憫我嗎?可是為什麼過了這麼久,你卻一直都未曾來找尋過我呢?
難道真的如你所說的那樣,在世一日就恨我一日,在世一生就恨我一生?
心中有著隱隱的期盼,和低低的壓抑,緊緊的握住那根精緻的玉簪,楚墨凡的手心竟微微沁出了汗水。
恬兒,若是我找到了你,我一定不會再放開你的手,即使與天下為敵,我也要守護好你。心中壓抑不住的翻騰,讓楚墨凡坐立不安。
回京城的路何時變的如此遙遠……
「停轎」。楚墨凡從御輦中探出頭來,「給朕備馬,朕要快馬加鞭趕回京城。」
「是,皇上。」
不多時,一匹毛色純白的良駒就被牽到了楚墨凡的面前。翻身上馬,楚墨凡一揮馬鞭,疾馳而去,揚起一路塵土。
一路狂奔到了京城,楚墨凡沒等良駒站住,一個輕點飛身下馬,紫色的身影就直直的衝進了釵頭鳳。
掌櫃正在櫃檯前算賬,一抬頭,看見了楚墨凡,連忙陪著笑臉道,「公子您來了,可是要看本店新到的首飾?」
「這個,是你們釵頭鳳做的嗎?」一把拉過掌櫃的衣領,楚墨凡拿出手中的紫玉簪急切的問道。
「公子……咳咳……小的……透不過氣了。」掌櫃的臉憋的通紅,指了指楚墨凡的手,結結巴巴的說道。
鬆開了手,楚墨凡望著跌坐在地上的掌櫃,劍眉一凝,平靜的聲音下有著掩藏不住的怒氣,「這個究竟是不是你們釵頭鳳做的?快說,不然的話,朕誅你九族。」
啊?什麼???朕??那面前這個就是當今的九五之尊了?
掌櫃的瞪大了眼睛望著楚墨凡,趴在地上連連磕頭「皇……皇上……皇上饒命。」
一邊求饒,一邊抖抖索索的接過楚墨凡手中的紫玉簪,擦了擦頭上的汗水,仔細的看了起來。
「如何?」心急如焚,楚墨凡焦躁的問,快要把眼睛摘下去放到紫玉簪上的掌櫃。
「回,回皇上的話……這個……簪,簪子,確實是從小人……的店子裡……賣,賣出去的。」雙手顫巍巍的將紫玉簪舉至頭頂,掌櫃的身子抖的像個篩子。
「你確定?」心中有這巨大的狂喜,楚墨凡卻仍不動聲色的問向抖個不停的掌櫃。
「確,確定……小,小的店裡……賣,賣出的簪,簪子,頂端的後,後面……都刻了一個小,小小的『釵』字。」結結巴巴的將這句話說完,掌櫃的差點咬斷了自己的舌頭。
伸手接過紫玉簪,緩緩的將紫玉簪轉了過來,仔細的看向頂端的尾部,楚墨凡果然在那裡看到了一個小小的『釵』字。
「你確定別的首飾店不會刻這個字嗎?」終究是害怕希望落空,楚墨凡仍質疑的問向掌櫃。
「確,確定……這,這個『釵』字,的寫法,異於其,其他……只有釵,釵頭鳳……會刻。」現在說一句話比要了掌櫃的命還難。
楚墨凡低頭一看,果真如掌櫃所說,這個『釵』字不是簡單的小楷寫法,而是採用了難度很高的花體參合寫法,對於手藝要求很好。除了譽滿天下的釵頭鳳之外,他也能肯定沒有其他的首飾店能刻出如此精美小巧的字體了。
楚墨凡只覺得胸中一陣激盪。雖然還不能確定恬兒究竟是不是還活著,起碼,這根簪子在他一直陰霾黑暗的世界裡劃出了一道光亮。
「朕會好好賞賜你們釵頭鳳的。」丟下來了一句話,楚墨凡身影一動,瞬間已不見了蹤影。
掌櫃癱坐在地上,額上已是冷汗涔涔。生與死皆在皇帝的一念之間,那麼剛剛他也算是半隻腳踏在了棺材裡了。
「剛剛那位就是當今聖上?」一道尖細奇特的聲音傳入了掌櫃耳中。
掌櫃回過頭來,驚訝的望著面前的人,什麼時候他的店裡多出了一個這樣的人?不過這個人的裝扮實在奇異,頭上頂著密不透風的斗篷,身上緊緊的包裹著黑色的衣物,說他是男人吧?聽聲音又不太像,說她是女人吧?哪有女人的身材有這麼高大的?看裝扮應該不是本地人吧。
不等掌櫃的有反應,一把鋒利的飛刀就抵在了他的脖子上,沁冷的寒鐵冰凍了他的血液,一絲疼痛蔓延開來。
「說,剛剛皇上問你什麼了?」陰寒的語氣混著奇異的嗓音,頓時讓人毛骨悚然。
「皇,皇上問,問那根,簪,簪子是,是不是本店,賣賣出的。」掌櫃的神經又繃緊了,是流年不利嗎?今日開店前沒看黃歷?
「簪子的主人是誰?」
「好,好像是,是一位很美,美的小姐。」
「哦?」斗篷陰影遮住了他的面孔,寒光一閃,掌櫃已經雙目大睜的倒地不動了,血水緩緩的順著地面流淌開來。
跨過掌櫃的屍體,來人頭也不回的向外面走去,瞬間湮沒在茫茫人海中。
御書房
「皇上,您這是要去哪裡?」影煞緊緊跟隨著一襲黑衣勁裝的楚墨凡。
「朕有要事要辦,你去幫朕準備一匹汗血寶馬,朕要出宮。」簡短利落的吩咐道。
「影煞要隨皇上一同前往。」影煞跪在楚墨凡面前。
「不行,你呆在宮中,朕要一人前往。」
「屬下擔心皇上……」
「不必多說,朕心意已決,快照朕的吩咐去辦。」威嚴的聲音中透出絲絲冷凝。
「屬下遵命。」站起身,影煞默默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