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一個沒有半點關係!童珍惜,既然如此,這個孩子,我絕不會讓他出生!」
聞言,她雪眸陡睜,難以置信的看著他,胃海突然陣陣翻湧,噁心的五臟撕絞,鋪天蓋地的暈眩感直衝腦門,差點眼前一黑,世界淪陷。
察覺到她的不適,夏流觴胸口一痛,為剛剛的話而黯然後悔。
口口聲聲說要林藍初別刺激她,可是,每說一句,都恨不得要她命的人,是他自己啊——
「都說命運是殘酷的暴君,夏流觴,你不僅是殘酷,而是暴虐,我不知道前世欠了你多少。但是,該還的,我都還了,我不欠你,半點都不欠你,請你離開……」
強忍下胃海那股要命的噁心,珍惜盡量壓低聲音,平靜的說。
現在她是孕婦,就算是為了孩子,她也要堅強起來,至少,上天再次給了她一個堅強的理由。
她拒他於之千里之外的淡漠深深的刺痛了他,心臟狠狠的抽搐了一下,面色逐漸鐵青,咬牙道。
「離開可以,孩子必須拿掉!」
「……」
珍惜無話可說,她死死的抓住藍初的手,像是快要溺死的人扣住最後一塊浮木般,雙肩控制不住的發抖。
這個男人的血,是冷的嗎?她懷的,是他的孩子啊——!
結果,他居然可以面無表情,義正言辭厲聲要她將孩子拿掉?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直以來所有的溫柔,諾言,情話,原來不過是場滑稽不堪的鬧劇,只有她深陷其中,像個不知分寸的傻子。
「放心,我答應你,孩子會好好的。」藍初溫暖的笑著,修長的五指撫過她稍稍凌亂的長髮,莫名的,讓她惶恐不安的情緒,安穩了下來。
「林藍初,你算什麼東西,別人的家事你摻和的還真是不亦樂乎,我警告你,孩子是我的,不想林氏在安城消失的話,你最好給我安分點!」
夏流觴快步上前,一把揪住林藍初的衣領,眸中的怒火如烈焰般肆湧燃燒,彷彿來自地獄的修羅般,渾身上下迸發出嗜血的戾氣。
「那你不妨試試,我也警告你,這一次,我不會再放手!」
反手倒扣,林藍初面色冷沉的將他的手扳開,唇角的笑容絲毫沒有減少。
正當病房內氣氛僵滯之際。
卡吱——
護士忽然推門而進,珍惜認得她,是當初商議寒風腦部手術時,她也在場,難受說……?
…… ……
手術室中,手術刀剪的聲音清脆刺耳,心電監護儀傳出焦灼急促的警示音!深度麻醉昏迷中的寒風面色蒼白如紙。
主治醫生時不時回頭看一眼心電儀,眉頭蹙的更緊,加快了手中的工作。
「血壓急劇下降至80——50!」監護血壓的醫生在旁提醒道。
「70——40!」
「50——30!」
「腦池大量出血!」
一時間,整個手術室的氣氛凝固的可怕,所有的醫生小心翼翼的切開口子,在旁的護士幫主治醫生拭去額上的冷汗,指尖微微發抖。
主治醫生深吸一口氣,握著手術鉗的手緊的彷彿要陷進骨頭裡面,沉聲命令道。
「做腦部引流,將淤血排出!」
「不行,那樣的話可能會導致神經系統崩潰!」另一個醫生急忙反駁。
「繼續,做腦部引流!」
醒白的手術室內,寒風就像一具沒有知覺的棉布娃娃,面容沉靜安詳,臉色慘白的幾近透明,彷彿輕輕一觸,便會如氣泡般,轟然碎掉。
就像身處在無線恐怖的噩夢中,可怕的魔鬼正攀附在她的脊骨上,將她的骨頭一寸寸的啃噬殆盡。
珍惜雙手拚命顫抖著,痛苦的摀住臉,手術中三個暗紅的字眼彷彿一談乾涸的血液,如同某種可怕的暗示,讓她胃海翻天覆地的翻攪,難受的恨不得將五臟六腑全給吐出來。
她以為自己對這一天的到來已經做好了充分的心理準備,可真的到來的時候,才發現她先前所作的準備是多麼的不堪一擊。
深夜的醫院走廊靜的可怕,好像正在上演著一場詭異的靈怪電影般,珍惜整個人膽怯的蜷縮在塑膠凳上,長髮零散的披落,遮住她蒼白的小臉。
「不會有事的,小惜,相信我。」溫柔的安慰熟悉而陌生。
珍惜茫然的抬起頭,清澈擔憂的藍眸令她砰然怔住,心臟一突一突的跳動著,跳的發疼發緊。
她機械性的點點頭,紅唇咬得湧出了嫣紅的血,夏流觴斜倚著牆壁,臉上的表情黯然而頹廢。
所有的一切,如果只是場離奇的噩夢該多好?
夢醒了,所有的,全部都會恢復原狀,但她很清楚,知道,不是……
「藍初,能給我去倒杯水嗎?」有些事,該說開了,她不想裝傻。
一如最開始約好的,若是藍初手術失敗,他們,就分手吧……
「好,你等會兒。」語畢,起身離開,背影微含一絲落寞。
直到他消失在醫院拐角處,珍惜才緩緩舒了口氣,開口道。
「那晚,你與寒風的話,從頭到尾,我都聽得很清楚。」
「……」原來,她知道真相?
夏流觴黑眸中掠過一絲錯愕,卻隱藏著沒有表露出來。
「但是,很遺憾,你被寒風騙了。」
「什麼?」
「寒風不是幕後的主使者,他不過是一枚可憐的棋子,被迫拉進這場棋局。那麼善良的孩子,會做出那麼殘忍的事情嗎?」
「你的意思是,懷疑我?」
「我懷疑過任何人,但是,沒有寒風,事實證明,確實不是他。而是……」
珍惜頓了頓,抬頭望向他焦灼的臉,漠然的臉上微掠過一抹哀婉,忽然的轉過臉,朝著某處陰暗的角落莞爾勾唇,淒然一笑。
「南宮玥,還要躲在一旁看戲嗎?」——
南宮玥究竟是誰?不是寒風,會是誰呢?猜吧猜吧,O(∩_∩)O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