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死吧,去死吧,童珍惜,反正,你只會傷害那些對你好的人。
作為回報,你去死好了。
你死了,所有的人都不會有事了,你死了,興許上天就會讓寒風與藍初活得好好的。
所以,你去死吧,你死了,所有的疼痛與絕望,都會不復存在的。
你愛的人,也會幸福,很幸福……
珍惜笑著,微風揚起她鬆軟的長髮,飄蕩起伏,像是隔空飛舞的泡沫般,纖細的小腿一步一步,緩緩的走向,喧囂繁雜的大馬路。
藍初,將這條命還給你,我就再也不欠你什麼了。
不欠了,不欠了,誰也不欠了……
如果,如果我從來沒有入獄,沒有遭逢那麼多常人根本不可能經歷的不幸,沒有跟夏流觴剪不斷理還亂的話。
藍初,現在,我會不會是你的新娘?
相信嗎?因為你,童珍惜生平第一次,覺得她被珍惜了,暖暖的,甜甜的,舒心的,寧靜的。
這,便是被人捧在手心,極盡寵溺的幸福滋味嗎?
呵,你明明是個需要被人寵的孩子,卻老是在我面前裝大,藍初,我有沒有說過,其實有時候,你真的很笨,笨的讓人無可奈何。
你說,世界上有哪個男人花五十萬買一夜,卻因為那女人幾滴眼淚便心軟放她離開?
又有哪個男人,為了實現心愛女人成為設計師的夢想,不顧一切,差點賠盡了所有家產?
還有哪個男人,會在一個從來不曾重視過自己的女人臨走之際,向她告白,求婚,許下死生契闊與子成說的諾言?
我都記得,全部,全部,都記得,就是因為記得太清楚,我老是以為自己在虧欠 你,你對我越好,我就虧欠的越多。
以至於,在最後,我才發現,那些積壓的情感,與虧欠無關,與任何名詞都無關。
因為,我那顆破碎不堪的心,被一個叫林藍初的男子奪去了,那麼一顆千瘡百孔,醜陋卑劣的心,竟然被這個男人視為珍寶。
哈,哈哈,哈哈哈哈——
你說我該不該笑,該不該放聲大笑,笑這個世間,怎麼會有這麼傻的男人,傻的讓人以為,他永遠都不會離開,永遠都會在身邊,不離不棄,相守以共。
如果一開始,我勇敢一點,軟弱一點就好了,如果我能微微向你踏出一步就好了,可是,我這個自私自利的膽小鬼,卻自始至終縮在龜殼。
久久的,不敢抬起頭,只能用偽裝的冷漠去躲避與澆熄你的深情。
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我只是不知道再陷下去,再被人騙一次的話,我會不會當場瘋掉!
珍惜一步一步的向前走著,各式各樣的車輛呼嘯著從她的身邊擦過,卻讓她感覺不到絲毫恐懼感,反而,有種超脫之外的平靜。
風在離散,鳥在哀鳴,藍初,我願用生命向上天交換最後一個願望。
你,一定要好好活著,找個愛你比較多的女子,平安,健康,幸福,祥和,溫暖,美好的過完一生。
不遠處,一輛黑色奔馳發出尖銳的喇叭聲,像是千萬支利箭齊齊朝她射來,扎得全身上下滿是窟窿,珍惜卻彷彿什麼都感知不到般。
微笑著,靜靜的看著那輛車,細數著,它從身上碾過,還需多少時間。
十秒,八秒,六秒,五秒,四秒,三秒,兩秒……
閉眼,飛翔吧……
所有的苦難,可以就此終結。
「瘋了嗎?你瘋了嗎?!童珍惜,你是不是瘋了??!!」
夏流觴緊摟著她的纖腰,憤怒的咆哮,漆黑的眸中充溢著嫣紅的血,五官痛苦的扭曲著,驚愕痛心的看著她。
如果他不是恰巧追了出來,在最後一秒及時趕上的話,以後,便只能與她在天國相見吧。
為什麼她可以如此輕率自己的生命,為什麼她的眼中只看得到重傷的童寒風與昏迷的林藍初,看不到在一邊心痛滴血的他?
「我的事,與你無關。」珍惜的聲音清冷的彷如遊魂,飄飄蕩蕩,沒有半分真切感。
「非要把我逼瘋對不對?你這該死的女人非要將所有愛你的人逼進絕路對不對?!林藍初還沒死,他出車禍跟你半點關係都沒有!」
「當時將他所有電話掐掉的人,是我……」
說到後面,夏流觴的聲音由高吼轉為沙啞,珍惜愕然的抬頭看他,雙唇頜動,蒼白的沒有絲毫血色。
剛剛,是她聽錯了嗎?
將藍初所有來電全部掐斷的人, 是他?而且,他還將來電記錄也全部一起刪了?
「你剛剛,說什麼……再說一次……?」珍惜的聲線顫抖的厲害,雪眸中翻湧著濃濃的驚詫與失望,像是埋進了一個破碎的玻璃瓶般,儘是狼藉。
「將林藍初的電話設成拒接的人是我,他的車禍,是我造成的!」
夏流觴緊緊扣住珍惜的雙肩,痛心的嘶喊,像頭被刺傷的小獸般嗚嚎。
「啪——!」
手起掌落,珍惜狠狠的甩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她打得是那般重,以至於掌心整個都泛起了片片潮紅。
碎碎麻麻的刺痛通過燒灼火辣的肌膚傳遞至腦髓,他卻感知不到半分,胸口彷彿破了個大口子,嫣紅的血潺潺外湧,疼的他幾欲窒息。
原來,他難過不是因為童珍惜給了自己一巴掌,他的心,會難受的要命,是因為,她為了林藍初,而對自己動手。
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早上不是還幸福的哪怕下一秒死掉都無所謂了。
為什麼,一下子就全變了,他心愛的女人居然要為了另一個男人償命,老天爺是在玩弄他嗎?一直都是在玩弄他嗎?!
「你為什麼要那麼做,為什麼……?」珍惜啞著嗓子顫問,淚水濡濕的睫毛一閃一閃,亮的好像午夜星辰。
「……」
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