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惜努力維持著笑容,這一次,她不能再心軟,不能再後退,不斷乾淨,對他的傷害會更深。
「……」
「復仇,從始至終支持著我沒有倒下的原因,僅僅只是這兩個字罷了,而你,自始至終都只是被我利用的棋子,這樣說,清楚了嗎?」
珍惜淡漠的看著他藍眸中的光芒被自己的話給泯滅殆盡,取而代之的是龐盛的不解與憤怒,夾雜著,一股難以言喻的哀傷。
棋子?只是一枚被利用的棋子嗎?
呵,一開始他就猜到了,甚至刻意利用她迫切想要復仇這一點接近她,提供她最好的復仇平台,將她一步一步從沼澤的深淵中拉出來,捧向那萬眾矚目的高位。
這一切,原本也只是他的一場遊戲,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他會在這一場遊戲中迷失掉自己的心,被愛而不得的痛苦折磨得死去活來。
所有的悲歡喜樂全被她一手掌控者,她輕輕一個微笑,他便能開心一整天,她難過時嘩啦掉淚,他會痛得心肺撕絞,全然無法呼吸,恨不得提刀殺光所有傷害她的人。
「藍初,拋棄我吧,放了你自己……」
珍惜低聲輕歎,卻聽不出半分哀婉,更像是解脫與釋然。
聞言,藍初唇角倏然揚起異常苦澀的笑容,她說,要他拋棄她?童珍惜,你到底有沒有搞清楚狀況,現在是你不要我,是你不要我——!
你怎麼可以這麼快就一腳將我踢開?什麼放了我自己?狗屁!不要擺出這些所謂的大道理,我不聽!
心中似乎有千萬個聲音在呼嘯在嘶喊在怒吼,全數湧到嘴邊,都被他強行壓了回去。
如果這一關過不了,他將永遠無法走進她的心,輕易放棄的話,一開始他就不會選擇靠近,而是遠離。
「我放了你,就等了拋棄了我自己,小惜,你到底在怕什麼?呵,我本來,就是心甘情願被你利用的……」
藍初唇角的笑容愈發苦澀,漂亮的藍眸溢滿了哀傷,好像塞滿了一顆顆凝凍的藍鑽,美得叫人無法側目,絢麗的足以顛覆整片白天黑夜。
他的音調很低,卻如同一記重錘,狠狠砸痛了她愧疚不安的心,一波一波的撕裂痛楚,如萬千毒蛇齊齊張口啃噬,將她的血肉一寸寸吞嚥殆盡。
他的話,已經說到這份上了,該推開嗎?推開嗎?應該推開啊——
童珍惜,你也不看看自己已經被糟踐成什麼樣子,還真以為自己是貞潔聖女啊,你被夏流觴玩弄的就像一條孱弱的母狗。
如果哪一天,英國皇室的威廉王子向全世界通告要娶一條母狗為王妃的話,那麼,你或許有成為林藍初妻子的資格。
「即便,我以後或許會對林氏不利,我會傷害到你的家人,你也會不顧一切在我身邊嗎?」
珍惜的語氣變得嚴肅而凌厲,不再是一開始的軟語好言相勸,而是一針見血,直接將問題搬上檯面,撕開那外層的表象,露出裡面腐爛流膿的瘡包。
「不會……」藍初不假思索的回答,注意到她雪眸中一掠而過的冷凝,繼續說道。
「因為,我會牽著你,不讓你踏進地獄……」
說這話的時候,他慎重的握住她的雙手,原本童稚俊逸的臉上此刻滿是堅定,就像那熠熠生輝的日出,從地平線上冉冉升起時,散發出萬丈光芒,覆滅了整片噬骨的黑暗。
可惜的是,她早已深陷地獄,就算他再怎麼努力伸出手,要將她救上來,也已經不可能了。
「這條路會有多難,你知道嗎?」珍惜這一次沒有再抽回手,任由她握著,喉間發出寂寞的歎息。
所有的罪惡,她一力承擔便夠了,不需要,再殘忍的將屬於光明的天使拖進地獄,如果,藍初是天使的話。
「我知道,可是我絕不後悔……!」藍初微笑,他知道,她已經收回了剛剛的決定。
至少短時間之內,她不會再提分手。沒錯,在這場愛情的角逐中,他搭的是末班車,很有可能無法追上他,但是,就算有一線微小的希望,他都絕不容許自己放棄!
珍惜沒在說話,而是沉沉的閉上眼,靠在他火熱的胸膛前,淺淺入眠,暫時將所有的顧慮拋之腦後。她,終究不是聖人,亦或許潛意識裡,她就不希望他拋棄自己吧?
可是,上天,會因為她所受的折磨而憐憫她嗎?
答案,是否……
珍惜與藍初一下飛機,剛出了安檢口,就被一大群記者圍堵得水洩不通,密得連只蚊子都擠不進去,卡嚓卡嚓的閃光燈不停的響著,扎得人幾欲睜不開眼睛。
「林總,請您談一下關於cherish選用經濟犯做代言導致產品一落千丈的理由?」
一位身形靈活的小個子記者率先從重重包圍中衝了出來,用大大的話筒對準林藍初,兩眼放出貪婪的光,活脫脫荒原上的野狼,恨不得將珍惜的身體撕裂開,一塊一塊吃進肚裡。
一切發生的如此之快,讓她瞬時還有些反應不過來,林藍初趕忙將她緊緊護在懷中,不讓任何人碰到她,面色冷凝的可怕,漫射出一股蝕人的寒氣。
視線偏移,珍惜不巧掃過那些記者手中飛揚的資料,上面赫然是她入獄前拍的照片,清湯掛面,清亮的雪眸中滿是惶恐,小臉倔強的揚起,讓人看了,心臟微微發疼。
《昔日的童家大小姐淪為歡場舞妓,供肥男當眾耍弄!》
醒目刺眼的標題差點令珍惜眼前一黑,當場暈了過去,鮮艷醒目的報刊頭版正赫然擺著她那張在酒吧被男人強壓在褲-頭處的恥辱照片!
「童小姐,對於消費者投訴你這樣有前科的人不配代言cherish,請問你有什麼看法?」
「童小姐,傳言你是因夏林兩家聯姻承受不住打擊遠走巴黎,有沒有這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