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等離兒去打水為您淨手。」
蘇離放下碗筷正要出門去，被尹慕蕭狠狠擁了個滿懷。
「本王不許你靠近那口井。」
他的聲音決然，帶著威脅的語氣，眼中有難掩的慌張，蘇離停住了，轉過身面對他，柔聲問：「王爺，是怕我再次尋死？」
聽到尋死二字，他的眼內兀自多了黯然，「不准用這種方式離開本王。」
蘇離如星黑眸正視著他，「當日，我並非尋死。只是……」
他眼帶詢問，依然緊抱著她。
「只是想自個兒打水洗臉，腳滑跌了下去。」
「你說什麼？」他臉一黑，咬牙低聲道，「跌下去？」
蘇離點著頭，推開他，「所以，王爺不必擔心……」
他坐到地上，指向對面，「坐下。」
「水還未打。」
「本王說的很清楚，以後不准你靠近那口井。」
一向習慣於柔聲言語的他，如今忽然凶神惡煞，厲言相斥，只為了不讓她受到傷害。
她的心，莫名的，漏跳了幾拍，一種柔軟、溫暖，緩緩流淌在心中。
「好！」
她眉眼皆笑著，在他對面席地而坐，端起碗筷。
「離兒喂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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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離用一口口餵著尹慕蕭，一碗飯被他吃了底朝天，滴口不剩。
她拿起絲帕，為他擦去嘴邊殘痕。
「王爺飽了嗎？」
尹慕蕭眸中帶著滿足，凝視著她，「飽了，這是本王幾年來吃得最飽、最心安的一頓飯。」
「心安？」
蘇離站起來收拾著東西，身後尹慕蕭聲音落寞響起。
「這五年來，本王不曾睡過一個安穩覺，不曾吃過一個心安飯，今日也算圓了半個心願。」
她停住手中的動作，望他一眼，此時他，就像脆弱的孩子。
尹慕蕭走近她，從身後將她環抱在懷。
「本王知道，離兒還未曾原諒本王，你在怨本王對二哥的所作所為。」他大手攸得一緊，「可離兒你卻忘了，二哥加築在本王身上的陰暗與痛楚。」
她手覆在他的大手上，頭向後仰，對上他的眼睛。
「是非，怎能那麼輕易便分清。」她搖著頭，「世間誰能無錯，二哥有他的錯，王爺有王爺的悔，離兒有離兒的恨。」
「但，結果便是如此。」她放下他的手，「若離兒的心不選擇王爺，又怎會被騙！錯，我也有！」
「離兒……」
他動情一喚，蘇離眼圈泛紅。
「王爺是離兒的夫君，離兒怎會不原諒你，可是，傷痕有了一次，癒合了，便會擔心裂開，擔心下一道會不會更深更痛。」
他伸著手，她微微躲過。
「離兒與王爺之間的裂痕，即使癒合，一道傷疤也時時提醒自己，曾被騙過。」
「本王，到底該怎樣做？」
他滿臉挫敗，伸出手，依然佈滿灰痕，望見她縮到牆角中，頹然退出門外。
「離兒早些歇著吧。」
月光下，白衣沾滿了灰塵，斑駁著，他勾著頭，腳步闌珊，走到井邊，獨自打了水，將水浸泡在冰涼的水中。
蘇離站定，遠遠的望著，無聲喚他，「王爺……」
他聽不到，回了書房。
她踩著月下獨影，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