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天氣甚好,趁著尹慕蕭午睡的空當,蘇離換好男裝邀除雲一起到雅築去。
只要前去雅築,除雲是一定會隨她前去的,因為是只有他們二人才知道的事情。尹謙把除雲留在府裡使喚,說是使喚,還是有幾分監視的成分在的。
即使尹謙對她說著愛,但仍存在著戒備的。
「除雲,亂黨和雅築有何關係,那裡不都是些奏樂賞舞的雅士,還能動刀槍?」蘇離坐在馬車裡,問著趕車的除雲。
除雲盡量避開人群,走的是偏僻小道,聽見她問,回頭道:「回主子,只是前兩日皇上與二爺在涼山狩獵時遇刺,皇上吩咐下來嚴查此事,後來在雅築抓到了幾個嫌疑犯,就判了個藏匿之名。」
「若只是幾個刺客,能勞得二王爺這麼大精力與心機,當真是厲害了。」
區區幾個刺客,尹謙平日怎會放在眼裡。
「這次的亂黨非同小可,人數不多卻高高是武林高手,功夫了得,二爺查到可能與武林幫派有關,只是還沒證據,沒有確實。」
「雅築現在如何?」
「雅築是有供客人居住的苑子,若是按房客算,是構不成罪名的。」除雲加快腳步,「主子還是要小心避嫌才是。」
「我倒希望是真的。」
蘇離一語驚人,除雲心中驚奇,「雅築若是亂黨源流,主子又與他們走這麼近,不是更惹二爺懷疑。」
「你我勢單力薄,若是能有此力量相助,不是更勝一籌嗎?」
她心中更為擔心得是,若說是懷疑,恐怕尹慕蕭也難逃一劫,他為了與她準備生辰的歌舞,明目張膽的出入於雅築,豈不是更引起尹謙的注意。
說話間就已經到了雅築,除雲直接把馬車駛進北苑,扶蘇離下了車。
「主子,除雲在這兒侯著您。」
蘇離笑著,「不打緊的,只要兩個時辰後來接我就行。」
除雲領命,卻沒見他動身,端坐在馬車前閉目養神。
罷了,他就是這麼固執。
蘇離走進苑內,聽見了爭執的聲音。
走到聲音來源處——雅玉卿房門前,遲疑著是否敲門。
「這樣對你沒有好處。」是雅玉卿的聲音。
「五年前我們的婚約,被你阻撓,現在為什麼還是這樣?」
女子亮聲呵斥,聲帶哭腔。
「不管你怎麼說,我是不會同意的。」
雅玉卿此時的聲音盛怒難忍,蘇離從未聽過他這麼嚴肅沉穩的語氣說話,有幾分驚異。
「你從來不管我的幸福……」
門被甩開,生生打到蘇離的頭上,她還未來得及呼痛,就看見身著青衣的人分奔出門,容貌也瞅不見半分。
雅玉卿追到門前,看到蘇離時著實吃了一驚。
蘇離慌忙直起腰道歉,「大哥,蘇離不是有意偷聽,你不要怪罪……」
他眼裡帶著些慍怒,片刻就消失了。
「來了多久了?」
「不久,剛到。」偷聽已經是極不禮貌的事,若說站了很久豈不是言明偷聽了很久。
「小離,剛剛看到我妹子了不?」雅玉卿臉上怒氣全消,又換上了蘇離熟悉的面相,一臉調皮玩世不恭。
「令妹跑的太快,剛才未來得及看清。」
蘇離抱歉著,心裡還抱怨著,我的頭也撞得不輕。
「我這個傻妹子……」他歎口氣就不再說下去,轉移了話題。
「今日來造訪,是想大哥了?」
蘇離彎腰道:「蘇離是來向大哥請罪的。」
他們二人走進屋,雅玉卿已完全嬉笑著,看不出方才有一出激烈的爭吵。
「小離你有什麼事得罪我了?」
「大哥,我……」
她正猶豫著怎麼講玉簪摔斷的事,被他高聲打斷。
「難道小離你愛上大哥了?」
蘇離一時氣結,「大哥,我沒有斷袖之癖。」
「小離你一臉嬌羞,又紅了臉,大哥還以為你要表白呢!」他笑得酒窩完全展現,「斷袖也無不好,大哥是能接受的。」
「接受?莫不是你………」
蘇離摀住嘴巴,「大哥莫非是?」
「不是」,他一臉篤定。
「大哥嚇煞蘇離了。」若是他說是的話,她馬上言明自己是女兒身。
雅玉卿摟住她的肩膀,「可是遇見了小離,大哥就想著要不要試試。」
「大哥又在胡說八道了。」
「這回可是真心話。」雅玉卿正視她,「前幾日大哥還夢見小離是女兒身,大哥把你娶回來了。」
蘇離慌得掙脫他的臂膀,佯裝怒道:「蘇離雖自小生得瘦弱,但也是堂堂男子漢,望以後大哥自重不要再說這些話。」
他無措的鬆開手,眼神充滿無辜,「大哥只是開玩笑,小離生氣了?」
她搖頭,擔心自己剛才的語氣是不是過重,他只是喜歡玩鬧罷了。
「但是小離你摟起來真的很舒服,像摟著女兒家一樣,又長得白白嫩嫩,所以大哥才想娶你。」
蘇離抬頭怒視他,一臉無辜相,眼中卻帶著壞笑,手已非常自覺的又把她摟在臂膀裡。
白白嫩嫩?
「饅頭也白白嫩嫩,大哥要不要也娶回去?」
「饅頭沒你香。」
………。
鬧了許久,蘇離終於想到了今日來的目的,拿出懷中的玉簪。
「蘇離想賠罪的是這個」,玉簪已經被粘好,接口處還是看得出斷裂的痕跡,「那日酒醉不小心,弄斷了玉簪,理應賠罪。」
他接過手,沉吟著,「粘的還不錯,只是技藝粗糙些。」
「蘇離手拙。」
他從櫃門裡拿出一個枕頭大小的木箱,打開全是些修理的工具,坐在桌前就開始修補,蘇離愣愣的看著他,技藝精巧,纖長的手指靈活穿梭於工具中,不消半個時辰就修得完整了。
蘇離拿起他修好的簪子,「好精巧的手藝,完整了。」
不仔細看是根本看不出曾經斷裂過。
「拿去吧」,他收好箱子,把簪子交還到她手上。
「大哥,我是來還你的。」她推脫著,「如此重要之物,蘇離摔斷已是不敬,又怎麼還能拿走。」
「重要?」
他舉起簪子,審視了半天,「這是我的東西?」
又沉思了半響,一拍手,「想起來了,這是雅築的贈物,那日見房間掉了一隻,想著你還沒有,就隨手插到小離頭上了。」
「隨手?」蘇離眨眨眼,「贈物,是什麼?」
「每個到雅築的客人,臨走時都可選贈物回去,都是以咱們雅築為標誌做成的。」
聽到他的解釋,蘇離心中氣惱,「小離以為是大哥重要之物。」
「若不喜歡這個,大哥再給你換就是,還有玉珮玉墜耳環什麼的……」
蘇離把它收在懷裡,歎口氣,「就這個吧,不必勞煩大哥了。」
「大哥,近日聽說亂黨一事與雅築有關,是真是假?」
「小離覺得大哥像亂黨嗎?」他無邪一笑,眼如漆墨。
「不像。」蘇離低聲說著,「蘇離一向眼力勁兒不好,剛認識大哥時不是也識不得你是這兒的主人?」
「莫非小離今天是代王府來套口風的不成?」
蘇離見他嘴中詢問者,卻還是一臉輕鬆,看不出任何異樣。
「大哥言重了,就當蘇離一時好奇,不再問就是了。」
交談了一會,蘇離正要起身離去,忽見有人闖進屋子,慌張傳報著,「公子,官府的人又來了。」
雅玉卿賜給他一杯茶,「慌什麼,慢慢講,還有客人在呢!」
「來的是王府的人,說要見見公子。」
他拍拍衣裳,悠閒的伸了伸懶腰,「小離,你們王府的人可都是閒的慌,每日每日的來查人錄口供。」
蘇離乾笑兩聲,王府的人來了,就一定有人認得她,還是快些離開的好。
「那,大哥,蘇離先告辭了。」
蘇離與雅玉告別後,走回馬車所停的地方,除雲仍然保持原姿勢不動,習武之人,生性靈敏,聽到腳步聲就轉眼看去,望見是她時,戒備的眼神才換為輕鬆。
她跨上馬車,「回王府吧。」
除雲架起馬車,「除雲見有王府的人進雅築搜查,主子沒被瞧見吧?」
「我提早出來了」,蘇離托著下巴思考,「除雲,以你對二王爺的瞭解,他為何對雅築死不放手?」
除雲思肘著。
「一定是雅築在某方面侵犯了他的利益,才查得這麼嚴苛。」
蘇離點點頭。
「除雲,幫我查一個人。」
「主子儘管吩咐。」
「雅玉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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