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意外的變卦
夜很黑，漆黑的夜幕可以掩蔽很多很多的東西，比如血。在黑夜中，血便不被人看到。
「不、你不能殺了他！你不能！」樓曉恩阻止的堅決，在美蒂娜女爵看來，不過如同兒戲。
「不，好女孩，我沒有殺了他。是野獸攻擊了他。天一亮，所有的新聞報紙都會這樣告訴你、告訴大家的。」
唇角有著妖冶的笑，眼睛眨動著，是嫵媚的。她臉上的顴骨在顫動，週身流竄著愉悅的報復的快感。
「你不能！這樣是犯法的，不、不能殺害他啊——」
樓曉恩很激動，但是她卻阻止不了。全聖寧一手攬著她，另一手覆在了她的眼上，靠近著她，他鼻間的氣息就在樓曉恩的耳邊輕繞，有愧疚、有安慰，卻是悄無聲息的。
「好孩子，法律是制裁人類的。若是你真的不平，或許他們會如你所願，抓些野獸供你品嚐美食。呵呵、呵呵呵……」
假作的掩掩嘴，接著又揮動了一下衣袖，美蒂娜女爵圍著中年男人正匍匐在地、早已一動不動如屍體僵硬的身體走去，她輕盈愉悅的踱著步子，似乎是在牡丹盛開的花園裡散步一般休閒愜意。
空氣中迷漫著腥濃的鮮血味，在冷冷的濕霧中，竄入人的鼻息，很是刺鼻。
幽靜的山林裡遠近之間連蟲鳴聲也難以聽到，只有風兒靜靜的吹著，漸漸吹開了絲縷雲霧，盤枝錯節的大樹上空雲層似漸漸淡薄了些微，悄悄地，又露出了些許昏月。
時間滴滴嗒嗒一秒一秒的過去了，而聽在全聖寧以及美蒂娜女爵耳裡異常響亮的血液聲也漸漸停了下來，那預示著，那個正躺在地上的人，鮮血已經凝結。
嚶嚶哀哀的嗚鳴聲也越來越細微，終於不被聽見，但是已受傷的中年男人那常人幾不可聞的心臟跳動聲仍昭示著美蒂娜女爵，他並沒有死透。
走下移動的步子，跨動的幅度不大不小，但是那足足長達一分鐘的六十秒也足夠美蒂娜女爵走到中年男人的身邊了。
脾睨的姿態、斜藐的眼神，視線冷淡的落在腳邊一動不動的中年男人身上，凝視了片刻，美蒂娜女爵蹲下了身來，那動作就電影裡的慢鏡頭。
伸出了右手食指，順著中年男人匍壓在草地上的側臉臉頰岸線，看似雖然是輕輕的一刮，但是那原本光潔的臉龐卻在手指刮過之後留下一道深深的血痕，硬是翻開了皮肉，只是接著血又再次從臉上的傷口流曳了出來。
「想過了嗎？是不是也曾經想過，你也會以這樣的方式死去……」看著中年男人臉上的血液由鮮紅變得猩黑，美蒂娜女爵的聲音漸漸隱跡，只是忽然不知道她手下如何動作，隨著她嘴裡的冷哼聲，她已經一手掐緊早已沒有知覺的中年男人的脖頸：「哼哼，連你的血液都是骯髒的！是我不屑的！」
掐著他的脖子將他的身子抵著那棵粗大的樹枝桿，漸漸撐高，整個原本愧大威武的男子被這樣輕而易舉的被美蒂娜舉起。
鼻間的氣息原本微弱的幾乎不見，只是當美蒂娜女爵猛然將他的身體舉高，緊掐著脖子而撐起的時候，他似乎又有了一剎那的表情反映在他早已沉寂的臉上。
美蒂娜女爵的聲音冷凝而尖銳，站在他們身後不遠處的樓曉恩緊緊的捏著全聖寧的手，並且拉下了他一直掩在自己眼睛上的手掌。
樓曉恩腳下誇動了一步在，她想要走上前，可是全聖寧卻拉住了她的身子，從他手裡的力道清楚的傳遞給了樓曉恩非常堅持的意念。
「I am sorry……」垂眼看著樓曉恩，全聖寧能從她墨黑若藍的眸底深處看到悲憫的痛楚，然而他卻只能說聲無力的抱歉。
「……人類的生命，在你們的眼中，是如此的不值錢嗎。」搖搖頭，睫羽在風中顫動，樓曉恩說的時候，看著全聖寧，眼神裡卻沒有責任之意，有的只是無盡的空洞。
「——啪——」
中年男人毫無疑問已經死去的屍體隨著美蒂娜女爵的鬆手，軟巴巴的便隨著樹桿滑下，歪倒在樹根部，發一團破絮一般，絲毫不見生命的生氣。
「小姑娘，不要這個樣子。這樣的你讓我感到很自責呢，做了什麼呢？讓我們的好女孩這麼氣憤……」一邊說著，美蒂娜女爵轉過了身來，樓曉恩的樣子並不呈現憤怒，但是美蒂娜女爵能聽到樓曉恩針對她而不同的心臟跳動頻率。
這個女孩子，想要滅殺自己呢……美蒂娜女爵雙手輕撫在一起抬高，嘴角掛著閒閒的笑。
「母親大人，就此別過吧。」
垂身作了一揖，全聖寧少了一份昔日的清淡和寧靜，反而顯得認真而嚴肅。不待美蒂娜女爵有所回應，雙臂擁過樓曉恩的身體，便想回身向來處飛行離去。
只是，他快。卻迅捷不過擁有吸血鬼上古純正戰鬥血統、以及血族唯數不多的一個吸食了藍血貴族的心核之血的吸血鬼——美蒂娜女爵。
意識到身後的美蒂娜女爵突然而快捷的進攻出手，全聖寧微側過身子，險險躲過。
「母親大人，這是要做什麼？」
雖然定下了身形，但是全聖寧的手下卻並沒有鬆開樓曉恩的跡象。
看得出，也非常明顯。無論美蒂娜女爵要做什麼，他都只是想帶著樓曉恩安全的離開，他不想戰鬥，尤其是跟自己的母親，但是，他卻也同樣不能放下樓曉恩。
「啊哈~~小姑娘，他……」
面對著已經停下來的全聖寧以及緊抿唇瓣不言一語的樓曉恩，美蒂娜女爵沒有回應全聖寧的話，她只是眉眼慈柔的看著全聖寧近身的樓曉恩，在說到他的時候，一手食指輕輕指向了她的身後，那具中年男人已經斷了氣息的屍體。
「你是罪惡的，法律制裁不了你，但是你會受到上天懲罰的。給我一把匕首，我……也會殺了你的！」
冷靜的似乎沒有生氣了一般，樓曉恩的這種冷靜是讓人心生畏懼和可怕的，就像帶著宣誓的詛咒一般。
「哦，匕首嗎？好姑娘，這兒好像還真的是有一把呢……」輕囈的語氣，夾雜著美蒂娜女爵故作的輕歎。
在話音未落之際，樓曉恩只是感覺耳畔似有一陣輕風拂過，連眼睛都來及眨上一眨。當樓曉恩反應過來之時，發現自己已被全聖寧擁著的身體後退了至少三米來遠，而美蒂娜女爵手上輕輕掂量著一把銀色的劍柄，正站在樓曉恩和全聖寧他們剛剛站過的地方。
全聖寧望著美蒂娜女爵手上此時正拿著從自己身上掏去的銀劍，那是父親全俊英留給他的獵人之劍。
為躲避美蒂娜女爵的突然靠近，全聖寧只顧帶著樓曉恩迅速急切的後退，卻未想過美蒂娜女爵的靠近並不是要傷害他們，而是從他的身上拿到那邊獵人之劍。
凝視著自己手裡的銀劍，美蒂娜女爵臉上的表情柔和了些許，嘴角不再是那毫無感情的虛假笑意，相反染上了甜蜜，她似乎是陷進了關於丈夫全俊英的回憶裡。
「母親大人若是想要父親留下的這把劍，那麼請母親保管吧。聖寧和曉恩先行告辭了。」
這次未有垂首道別，甚至，全聖寧只是匆匆將話說完，便立即雙手橫抱起樓曉恩，飛身穿過林間的樹桿，越過樹梢，想要快速離開。
樓曉恩能感覺到耳邊生風，快速在她眼裡後移的模糊夜景。因此，她知道全聖寧離開的動作又多迅速，並且他離開的心也是多麼迫切而急不可耐。
抬眼看著全聖寧尖削的下巴，樓曉恩伸手緊緊握住了全聖寧胸前的衣襟。
為何，全聖寧的表情並不如往常一般寧靜淡然，卻寫滿了對某些事情臨近的緊迫和擔憂？
「我的好兒子，為什麼這麼急著想要離開母親呢，十幾年來，好不容易才見到的面呢……」
落身站立在一棵粗壯樹枝的枝桿上，美蒂娜女爵的身影就活生生的出現在眼前。
「她是什麼時候去到了我們前面的？」
樓曉恩驚鄂的睜大眼睛，因為途中非但她沒有發現美蒂娜女爵已經超越了他們的行蹤，就連急速飛行中的全聖寧也沒有發現自己的母親是如何越過自己，等待在前方的。
嗖得停下了身前的身體，因為慣性，全聖寧和樓曉恩兩人都同時向前一個趄趔，好在他們並沒有摔跤，只是被迫只得停下來，落身到了地上，林間稍稍空曠一點點的地方。
既然兒子乖乖降落，美蒂娜女爵便也沒有必要一直留在樹枝上，因此她同樣輕鬆落地，款款踱步向全聖寧和樓曉恩走了過去。
美蒂娜女爵一步一步走近來，全聖寧的心，也跟著她的每一步而心跳加快一頻率。
「NO、mom，please！don』t do this ！NO 、 please！NO！」
一手將樓曉恩隔在身後，另一手隔置在胸前，全聖寧的緊張因美蒂娜女爵的靠近被迫得越來越無法壓抑、也越來越無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