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駒的話聲落下,神情落寞不少,看來當年的事情,至今回憶起來,令他依然很痛心。也可以看出,雖然阿遠瞞了他自己是警察的身份,但是何家駒並沒有怪他,從這點上,就能看出一代賭王的非凡氣度了。
「卡!!」突然,就在這時候,休息室裡的門,被猛地推開了,一個滿臉怒氣的女人出現在了門口。
「譚小姐,譚小姐,您……」龐寧面露驚色,跟在後面。
慕容長空看到譚雪琪,心頭陡然一驚,再看她的摸樣,顯然是聽到了何家駒的話,他趕緊站起來,迎了過去,邊走邊急切地說道:「雪琪,你怎麼來了?」
「哼,我怎麼來了,讓你們吃驚了吧。我去想來看看你,沒想到剛到門口,就聽到了有人說的一句話。」譚雪琪語氣森冷,眸子盈滿了燃燒的怒火。
何家駒表現地很平靜,這件事說出來之後,他似乎輕鬆了許多。壓抑在心頭數年的事,也得到一定程度的宣洩。
「真的是你!是你派人殺了阿遠??」譚雪琪怒問道。
何家駒默然,點了點頭,沒有解釋什麼,很平靜。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那樣做?」譚雪琪神情激憤起來,伸出手指向了何家駒。
「雪琪,你聽我說,我給你解釋!」慕容長空見狀不好,趕緊插話道。
「長空!」這時,何家駒把他攔住了,慕容長空回頭看向他,他輕輕搖了搖頭。
慕容長空自然明白何家駒的意思,是不想讓譚雪琪知道事情的真相,一旦讓她知道,那對她的打擊必定相當地大。譚雪琪顯然知道聽到了何家駒所說的最後一句話,就立刻衝了進來。
究竟該怎麼做,慕容長空一時間陷入了兩難之中。不說吧,事情不知道該怎麼收場;說吧,又怕譚雪琪接受不了,受到打擊,她怎麼也不會相信,自己信賴的男友,會去找別的女人,並且出賣國家利益啊。
可正在這時,慕容長空夾在兩人中間,著急地想辦法的時候。就聽得身邊,一聲嬌喝:「我要殺了你,我要替阿遠報仇!!阿遠死的那麼慘,而且蒙冤這麼多年,原來是因為你,哈哈,像您這樣的大人物,香港警方自然不敢得罪,可是,難道就犧牲阿遠嗎?那不公平,既然他們不敢治你,那就由我來,由我來!!」
「雪琪,不要!!」慕容長空大驚,轉頭看去,只見譚雪琪從身上掏出了一把手槍,正是她自己的警用手槍,槍不離身是香港重案組警察的習慣,所以來澳門後,她的手槍就一直帶著。
「不要!!」龐寧也大喊一聲,要衝過來。外面的保鏢聽到裡面的狀況,也趕緊衝了過來。
可是,一切似乎都來不及了,譚雪琪的行動太快,在沒有人注意的當口兒,她的手槍早已經抬起來,指向了何家駒。
「啪!」就聽得一聲凌厲的脆響,一聲短短的破空之聲,震動了所有人的心。
何家駒表現地很平靜,他來不及躲避,也沒有去躲避,他坦然地看著譚雪琪,看著那把手槍,目光自若。
而就在這千鈞一髮之時,一道身影迅速地出現在他的視野裡,也出現在譚雪琪的視野裡。
破空之聲瞬間停了下來,一團紅色的血霧,從那個身影上飛騰了起來,飄飄灑灑,演繹著淒迷和燦爛。
「長空!!!長空!!」
「空哥!!!!」頓時,焦急又震驚的叫聲響了起來,震動了整個空間。
何家駒早已站起來,衝了過來,他一把摟進那即將倒下去的身影。眼眶,在一瞬間濕潤了,斗大的淚水,滾滾而落,「長空,你怎麼這麼傻!!」
「空哥,空哥,您沒事吧!!」龐寧也衝了過來,拉著他的胳膊,急切地呼喚著。
慕容長空的嘴角不斷地流淌著鮮血,他的胸前已經被紅色浸透,他努力地睜著眼睛,卻沒看身邊兩人,而是看向了自己心愛的女人。
譚雪琪失神地站在那裡,手已經垂了下來,槍掉在地上。她的眸子裡,震驚之後,便怔怔地發起呆來,似乎不相信眼前的一切是真的。那個倒下去的,是被自己打中的……
何家駒的四名保鏢,衝了上去,一個去拿槍,兩個按住了譚雪琪的胳膊,她沒有動,沒有掙扎,任由那幾人押著她。
「何叔,何-叔,咳,咳,不要為,為難她,讓她走吧!」慕容長空目光裡出現焦急的神色,喃喃說道。他忍不出咳嗽兩聲,又吐出了兩口血。
何家駒流著淚水,看著他,趕緊回道:「長空,你別說話了,何叔知道,你等著,何叔馬上送你去醫院,你一定要挺住!!」
「MD,放開她,還不快去叫救護車!!快去叫!!」何家駒無比焦急地站起來,暴怒喝道。
那四名保鏢聽到他的話,放開了譚雪琪。有兩人立刻轉身出去了,另兩個站在了一旁,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長空!!」譚雪琪終於醒過神兒來,她撲了過來,跪在地上,呼喊著,「你為什麼要擋,為什麼?你如果有事,可叫我怎麼活?我想跟你在一起,真的,我剛才是故意氣你的,我是嫌你不理我,我喜歡你!真的很喜歡你……你為什麼要擋……」
「滾開!!」龐寧一把推開了她,怒道:「臭女人,不管是你什麼人,如果空哥有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
「空哥,你挺住,我這就送您去醫院!!」龐寧眸子裡露出痛苦的神色,彎腰去抱自己大哥。
「小寧,別,別這麼對她,我,我沒事。」慕容長空費力地抬起頭,按住了他的胳膊。說完,他看向了譚雪琪,目光裡出現溫柔的神色,柔聲說道:「笨,笨女人,我,我也很喜歡你,喜歡你,見到你,你傷心,我,我心裡也難過,咳咳,我好想,好想……」
「長空,你別說了,我明白,我都明白!」譚雪琪爬了過來,她攬住慕容長空的身子,把他的頭輕輕摟進了懷裡,「你一定會好,一定,我不回警校,我要和你在一起!答應我,你一定要好起來!你會沒事的!」
淚水帶著無盡的悲傷,落了下來,心,在這一刻,如同刀絞!
「笨,笨女人……我,我說過,會好好愛你,要,要你快樂!記住,以後,以後一定要開心,好好地對自己。我,我說過送你的禮物,就在,就在這座大廈的樓頂上,但是,我不知道,不知道你喜歡不喜歡?」慕容長空慢慢地抬起手,輕輕為她擦著淚。
「喜歡,我一定喜歡,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譚雪琪握住了他的手,哽咽地說道:「好了,你別說話了,我陪你去醫院,你很快就會好的。我們要一起回香港,我要對所有的人宣佈,我是慕容長空的女人,是你的女人!!」
慕容長空聽到這話,臉上浮現了溫暖的笑容,一種幸福的感覺開始蔓延,在血色,和悲傷之中蔓延,他的手輕輕地摩擦著譚雪琪的臉,很柔很柔,他的眸子裡帶著無限的深情,帶著留戀……
手慢慢地落了下來,眼睛也慢慢地閉上了,但是,他的嘴角揚起了溫和的弧度,如同睡著了一樣。
「長空,你別睡,你別睡!!」譚雪琪大驚,搖晃起來文風的身子來。
「空哥,空哥!!」龐寧也是大驚。
「長空,快,快送他去醫院!快!!」何家駒上前,和龐寧一起要抱起慕容長空來。卻被譚雪琪推開了,她的淚水默默地流著,神情冷下來,她倔強地抱起了慕容長空,儘管很費力,但是,她強自向外走去。不需要任何人,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你是我的,在我懷裡,靜靜地睡吧,等你醒來,我會成為你的女人,誰也阻攔不了,阻攔不了……」……
走廊裡已經湧滿了聞訊而來的人,見到這樣的情景,都閃開了一條道路,一道血色延伸起來。湯姆斯快跑到譚雪琪跟前,看看慕容長空,急切地喊道:「這是怎麼回事,是誰做的?誰做的?」
譚雪琪沒有理他,繼續往前走。
「瘋女人,快點,他還沒死,快給我,去醫院!!」湯姆斯拽住譚雪琪,硬是把慕容長空抱了過去,急切地喊著:「快閃開,快閃過!MD,你不能死,你是我在亞洲的第一個朋友,第一個兄弟!慕容長空,你不能死,你還許過我,要在香港招待我呢!你給我堅強一些!!」他的身影快速地消失了,何家駒等人,所有的人,都也快速地跟了出去。
整個走廊裡,只剩下了譚雪琪,她呆呆地站著,突然她笑了出來,轉身向裡走去。她在往上走,往上走。
不一會兒,她的身影出現在葡京的樓頂上,風輕輕地吹著,那裡的平台上,正靜靜地停著一架嶄新而豪華的直升飛機,只見機體上,漂亮地抒寫著幾個大字,「雪琪號!!」
「你給我的禮物,我很喜歡!很喜歡!!」淚水在譚雪琪的眼角,再度流落下來,「可是你一定要好起來,然後,陪我一起飛上天空!慕容長空,你說過要給我愛,我期待著你的愛,一輩子都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