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眼聞言,大為驚訝,眸子裡隱隱出現了駭然,若說香港還有青眼真心臣服的人,那就是眼前這位他的大哥了。楚耀廣是一手把他們帶出來的,其作風之狠,頭腦之可怕,早已深入了青眼和大飛等人的內心。他們對別人可以狂,但對楚耀廣,卻像老鼠叫了貓一樣。剛才他看到一向心狠手辣的大哥,都對慕容長空頗為客氣,就已經感到有些不對,此時,更有些震撼了。
青眼不明白自己這位大哥為什麼說這樣的話,他從內心裡認為天地盟是仁義堂的敵人,慕容長空更是危險對象。以前自己這個觀點楚耀廣也認同的,而楚耀廣也確實吩咐過暫時不許動慕容長空,或者他身邊的人,但沒有說是什麼原因,以青眼的狂妄性格,自然沒當一回事兒。現在看楚耀廣的樣子似乎震怒了,叫他如何不惶恐。
青眼又哪裡知道那天發生的事情,及那個表面上看似達成的協定。楚耀廣會對屬下說,但是對他們不會說透。因為他們不是方中華。
「青眼,今天慕容先生放你一馬,但是大哥不能放!你私自綁架了慕容先生的女人,儘管你是為人蠱惑,但是大哥必須給慕容先生一個交代,也給遠洋的包先生一個交代!」楚耀廣說著話,從腰後拿出了一把小巧的銀色手槍,舉起來對準了青眼的另一條腿。
「大哥!別,別——」青眼大駭,眸子裡露出了極度的不置信。
「楚先生,算了,我已經說過了。」慕容長空聽到楚耀廣的話風,早已經走了過來,他把楚耀廣的胳膊按下,「不用給我什麼交代,若說交代,青眼堂主剛才已經付出了代價,看在你楚先生這麼有誠意的份兒,我也就當做沒發生了!」
「好吧,既然慕容長空先生這麼說了,那我恭敬不如從命,這樣,改天我會邀請慕容先生一次,親自帶青眼向你賠罪!」楚耀廣哪裡會真心要開槍,只不過是算準了對方會阻攔他,「青眼,還不快謝謝慕容先生!」
青眼鬆了口氣,但要他面謝慕容長空,他豈能願意。但在楚耀廣凌厲的目光逼視下,青眼低下了頭,小聲說道:「謝謝慕容先生!」說話的時候,他的眸子狠色連閃,很不甘心。
「青眼我可以放過,楚先生,可以叫你們的人撤了吧,我還要去救包小姐!」慕容長空面色平淡,沒有理會青眼,也看不出內心裡想著什麼。
「當然可以,慕容先生放心,來的時候,我已經把整件事情調查清楚了,完全是這個警察從中搞的事。至於容建成那邊,我已經派浩南過去了。現在應該到了,浩南辦事,是最叫人放心的,所以,既然已經發生了,慕容先生也不必過於焦急。」楚耀廣臉上又浮現了笑容。
慕容長空聞言,心裡稍定,但一想到包婉兒的面容,他的心裡就又痛起來。心裡雖然急切,但表面沒有顯露絲毫,他微微一笑,回道:「那就謝謝楚先生了,也謝謝鄭堂主!」
「事是我仁義堂惹下的,自然由我們解決。希望包小姐沒事,如果真的有事,慕容先生,我一定會給你個交代的!我楚某人縱橫江湖二十多年,說話算數!」楚耀廣說完,沒有等他回話,轉身看了看青眼,又抬頭看了看手下的小混混們,高聲喝道:「都散了吧,我告訴你們一句,以後不許和天地盟的弟兄們為難,如果有誰敢違背,堂規處置!」
「是!」「是,知道了楚先生!」那幾百名混混恭敬地回道,元沖和火森扶起青眼,就要轉身離開。
「等等!」就在這時,慕容長空的聲音淡淡地傳來。
眾人停下腳步,連楚耀廣和九妹都詫異地望向了他。就見慕容長空笑了笑,回身走到朱天林跟前,吩咐道:「扶他跪下!」
那兩名小弟,稍稍鬆開手,朱天林的雙腿立刻一癱,跪在地上,他疼地哼哼幾聲,但卻不敢把聲音放大,他看到慕容長空在自己跟前,也不由地懼怕起來,剛剛平復的心,又再次起伏了。
慕容長空看了看他,回頭看向仁義堂的眾人,高聲說道:「這是個警察,而且是個高級督察,你們在中環混的應該都認識他。他叫朱天林!現在是銅鑼灣重案組的組長,就是他昨天參與綁架了我的女人!你們聽好了,包括你們所有的人,無論是誰,只要是傷害了我的人,下場只有一個,無論你是警察也好,是高官也好!那就是——死!」
慕容長空說到最後,已然提槍在手,迅疾地指在了朱天林的額頭上,朱天林嚇得張大的嘴巴,眸子裡露出極度的恐懼,想說什麼。但慕容長空沒有給他機會,『通!』一聲巨大的聲音,響徹了天空。讓每個人的身子,都為之一震。
仁義堂所有的人,就連殺人無數的楚耀廣都驚了一下,更別說其他人了。一些的眼睛裡,出現了深深的恐懼。只因為慕容長空殺的不是平常人,而是一名香港警署高級督察,而且還是在大庭廣眾之下,這如何不叫人震驚!
朱天林的頭上射出一股血箭,那暗黑的血似乎詮釋著他的罪惡,在一種極度的恐懼中,他倒在了地上,死在他曾經給過別人的恐懼中。他眉宇間的陰霾,也徹底地舒展開了,不用再陰險地去算計別人,去想盡辦法地升職了。也許,從他一開始惹上慕容長空的時候,就注定了這一天的來到。
「楚先生,你手下的某些人,應該知道怎麼做吧。我們先走了!」慕容長空收起槍,帶人越過了楚耀廣的身前,他不著痕跡地沖九妹點了點頭。仁義堂的人自動閃開了一條路,天地盟等人的身影,慢慢消失了,身入了黑夜之中。
「九妹,我沒看錯吧,這小子,這小子居然敢殺警察,而且還是個高級督察?」楚耀廣還沒有這麼驚訝過,見過無數場面的他,突然有種蒼茫感。
「楚先生,您沒看錯,慕容長空確實殺了那個警察!夠狠,這樣的人也是最合適的合作對象,這也說明,您最初的那個決定是正確的。」九妹也感到很震撼,但是仍然平靜地回答,從她對楚耀廣說話的語氣上看,她對其還是很尊敬的。
「不錯,九妹你說的對!這樣的人,才有資格和我們合作!好了,青眼,今天你受委屈了,下來大哥會對你解釋。火森,你也受委屈了,今天你讓我看到了你對仁義堂的忠心,很好!不過,以後再做事情,可不能這麼莽撞,尤其是對慕容長空,他現在對咱們的大計,還有很大用處,知道了嗎?」楚耀廣對九妹說了句,又轉向了青眼等人。
「大哥,我知道了!」「楚先生,您教訓的是!」儘管青眼和火森兩人心裡還疑惑,但是見到楚耀廣這樣的態度,也很受用。
「好了,回去以後,叮囑下面兄弟,決定不許把慕容長空殺這個警察的事,說出去!如果誰敢說出去,再壞了事情,別怪我不客氣!好了,火森,把這裡處理一下,元沖扶著你大哥,趕緊去醫院診治,我回總堂了!」楚耀廣說完,帶著人就離開了。
九妹沒走,看了看青眼,笑著諷刺道:「青眼大哥,不該拿的錢,就不要拿嘛,落的現在,可想,搞不好這條腿要廢了!好了,我也走了,不過,我警告一句,誰再敢對付我表弟,也別怪我不客氣!」說完,她帶人揚長而去,留下氣得臉色大怒的青眼,和一干眾人。
容家的海濱別墅離青眼的那幢公寓不是太遠,二十分鐘之後,慕容長空率人就趕到了,途中他已經接到鄭浩南打過來的電話,說已經救下了包婉兒,並且控制住了容家父子。慕容長空聽完,心放下了不少,他想了想,還是先給包萬生打了個電話,沒說具體情況,只說包婉兒已經救出,沒出什麼事情,叫包萬生放心。過會,他就帶包婉兒回去。
容家的別墅很氣派,依山傍水,是一幢現代化的西式建築,文風他們到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五點,天仍然漆黑,只聽到大海沉悶的波濤起伏之聲。別墅大門口,等著他們的是一個見過慕容長空的小弟,他把他們迎了進去。走進客廳,鄭浩南正一臉嚴謹地坐在沙發上,旁邊站著山雞,還有幾名手下。
「浩南兄,謝謝你了,今天的事,我慕容長空以後必有回報!」慕容長空走進去,很正色地說道。
「長空,哪裡話,咱們雖不是一個幫派,但都是朋友,說這些就見外了。」鄭浩南站了起來,接著問道:「青眼那邊解決了嗎?楚先生去了沒有?」
「嗯,去了,已經沒事了。浩南兄,婉兒在哪裡?」慕容長空看了看四周,略有些急促地問道。
鄭浩南聞言,神色隱隱有些變化,回道:「在樓上的一個臥室,說什麼也不肯下來,我已經叫了我底下的兩個女孩,守著她呢。長空,你千萬別著急!」
「婉兒出事了嗎?她怎麼了?浩南兄,你快說,快說啊!」慕容長空如何能不急,他再也保持不住平靜,臉色驟變,快走幾步,走到了鄭浩南跟前,抓住他的衣服,神情無比急切,眸子裡也含帶巨大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