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偉明和黃英聽到關山月的話,都有些驚訝,目不轉睛地看著他。而慕容長空表現地很平靜,端著茶杯,似乎在凝神看著杯子裡的水。
「關叔,有什麼事情,你請說吧!」慕容長空淡淡地說了句,似乎是對關山月的話有所預感,或者已經猜測到,但他也有著深深的疑惑。
雖然是十分隱秘的事情,不過李偉明和黃英,及冷血自然不用出去,因為關山月也知道,這是慕容長空目前最親近的人,最信賴的兄弟!
「長空,我要說的可能你已經大概猜到了,你鳳凰大姐也可能已經向你簡單地提過。」關山月說到這裡,停頓了下來,過了會才接著說道:「洪興幫自大哥去年離世後,幫主之位一直懸而未決,仁義堂又趁機來攻打,所以混亂之下,這事情就暫時擱下了。並且十個堂主推選我暫代幫主一職,等局勢穩定下來之後,再行推舉。
我只是暫代,通過這近一年的狙擊和整頓,洪興幫局勢趨於穩定,一些混亂苗頭也被我和你鳳凰姐及其他堂主壓制住了。短時間內不會有變動。長空,你聽清楚,是短時間內。道上的事情,誰也說不定。暴風雨來臨前總是平靜。目前,只有我和鳳凰知道大哥還有個兒子的事情。但是,長空,你應該知道叔叔把你找出來的目的吧。」
說到這裡,關山月把目光投在了慕容長空臉上,隱含殷切之狀。
慕容長空喝了口茶,眼神平淡地注視著茶杯裡的水,似乎在看那水面上的微微漣漪。聽到對方的話,他靜靜地點了點頭,沒有回答什麼,即便心裡有什麼想法和波動,他也沒有表現出來。因為一切,已經深深埋在心底了。
「叔叔告訴你身世的那一天,意思就是叫你日後接任洪興大業。而你父親當初派兩名得力且忠誠的屬下,保護你,從小撫養你長大,或許,也是為了這一天吧。混黑道的,尤其是混在你父親這樣梟雄一級的,總是想得特別長遠。其實,如果可以,我本不想去派人找你的。但是,天有不測風雲,誰又會想到有這樣大的變故呢!」關山月一陣感慨,神色中呈現出淡淡傷郁,眸子也轉向了窗外,看向雲空。
屋裡的氣氛一時沉寂下來,沒有說話,一個個面色嚴謹,似乎都心有所感。但是,這只是一時的,對於李偉明他們來說,前方的艱難,前方的危險,就是人生的必然挑戰,而在這樣的挑戰中找到樂趣,實現理想,也是件暢意的事。
過了好一會兒,關山月才轉回目光,淡淡說道:「嘉欣畢竟是個女孩子,而是從未參與過幫會事務,這也是大哥不允許的。」
「我知道!」慕容長空放下茶杯,抬起了眸子。「關叔,推選幫主的大會計劃什麼時候舉行?」
關山月聞言,暗讚一聲,回道:「我和幾位堂主商量過,打算過了年就舉行。長空,放心吧,有我和你鳳凰姐在,這個幫主之位,你坐定了!!」
慕容長空聽了這話,沒有露出欣喜的表情,想了想,開口說道:「以關叔的能力,完全可以出任此職,而且您的年紀正當年,我的意思……」他有些猶疑,沒有說下去……
「嗨!哈哈!」關山月擺手笑了笑,回道:「長空吧,看來你還不瞭解我,你關叔叔我可無心於此,大哥十分瞭解我的為人,如果我真有那樣的心,你們以為他會不考慮嗎?經過近十年的相處,我們情同兄弟。說句心裡話,當年憑一時義氣,踏入黑道,十年的時間,血雨腥風,歷歷在目。而又如彈指一揮間!我已經有兒子,有家庭,兒子慢慢地長大了,說句實話,為了他,我也想換一個環境生活了。
黑道是一條不歸之路,是一條無止境的路。誰也看不到未來,誰也不能預示未來。我已經心生乏意,正準確地說,是怯意。所以,我想抽身出去,好好地換一個地方,陪伴一下家人,這些年,我欠他們的,太多了。這些話,今天我是第一次說,當然,大哥是知道的。長空,小英,還有太子,我想你們能明白我的意思吧。當然,我並非是想把責任推給長空,我會幫你安排好前期事宜的。就算有個別人有異議,有我的在,諒他們也不敢怎樣?」
關山月說到個別人的時候,目光陡然凌厲,殺伐之氣頓顯!
李偉明和黃英點了點頭,慕容長空默然無語,似乎默認,也似乎在考慮一些其他的事情。
「縱觀整個洪興,尖東黑龍,沙田天鷹,上環……這些人勇敢有餘,但性格不穩,用於攻城可以,但統帥全局,不堪大用!其實還有一個人,是我和大哥所看重的,不過,可惜的是,她是一個女人!」關山月接著說道。
「鳳凰姐!!」慕容長空抬起眸子,淡淡地說了句。
「不錯!」關山月點點頭,繼續說道:「鳳凰出道五年,完全是憑借自己達到了現在的程度。她擁有不弱於任何人的清晰頭腦,也擁有非常的手段。如果不是那個大飛,由九妹等人援助,恐怕整個旺角現在都已經是鳳凰的了,她喜歡獨來獨往,道上的人都知道她很冷,但是,呵呵,鳳凰也是擁有一顆善良的心的!
好了,不說她了。長空,這一點你應該有感觸的。這麼多年,她也只對你一個人有好臉色而已。當然,你們之間淵源很深,這也不足為奇。
小英,有機會我介紹她認識你,義父說句實話,論能力和手段,你都不弱於她,但堅毅的性格方面,無人可以比得上她。無論多大的壓力,她從來不對別人說,都是自己抗過來的。不過,你比她幸運的多,因為你有一個好義兄!」
「呵呵,關叔還少說了一點,英兒還有一個好義父呢!」慕容長空聞言,笑著插話道。
「哈哈哈,慚愧,我還什麼都沒為小英做過呢!」關山月也笑了起來,「長空啊,你識人的眼光可是不同尋常!」
「哪裡哪裡。其實英兒也是靠的她自己,一個有潛力的人才,從她的言行,及目光就能看出來。我正是看到了她眸子裡的那點火色,才決定讓她進天地盟的。而後來小英的表現,讓我震驚!這也是我最終決定說出那番話的原因。
鳳凰姐的事情,以後我再說。仁義堂的九妹我葉很熟悉,看似游世不恭的外表之下,是一顆疲乏的心靈。她畢竟不是男人,男人都有累的時候,何況是女人。走上這條路,或許是迫不得已,經過這麼多年的風風雨雨,她們心底的渴望都已經悄然的浮現。這也是人之常情。
誰不希望擁有安定的生活,和幸福的家庭呢。但是抽身很難,我想關叔也有深切的體會。我說過一句話,仁義堂有九妹,洪興有鳳凰,那麼天地盟就有黃英,讓她們三個人,一起塑造一段精彩的歷程吧!香港有她們三個,注定會光耀一時!」慕容長空目光裡充滿著篤定,如陽光一般射出。
「小英,你記住一句話,不是大哥捧你,你義父也不是捧你。未來的路,還要靠你自己,對於你來說,香港和澳門是你展示的舞台,但是別忘了外面,還有更廣闊的天地。太子,這句話也是對你說的,我希望你們兩位為我香港天地盟塑造一段輝煌!!」慕容長空轉頭,又看向了黃英和李偉明。他的表情和剛才的平淡大不相同,氣勢陡出。
李偉明聞言,面色一正,回道:「空哥,您放心吧,我明白!」黃英也重重地點點頭,她暗下決心,一定不會辜負大哥的期望。
「長空,聽你的意思,好像有離開之意?」關山月敏銳地感覺到這點,便問了出來。
慕容長空搖搖頭,又笑著點點頭,才回道:「一切都逃不過關叔的法眼,不錯,等時機到了,我會離開一段時間,但是不會現在。現在麼,一切還都是未知。不過,一個人才的發展,是要給他足夠的發展空間的!」
「嗯,再冒昧地問一句,你的目的地是哪裡?」關山月似乎有意問了出來。
「目的地,我也不知道。如果說那是目的的話,也只是一個短暫的路程!」慕容長空說著站了起來,走到窗前,手指西方,「在香港的西北面,有著更為廣闊的天地!我想,終究是要去那裡的,這也是命中注定!!」
「南方!!」關山月陡然一驚,其他人也有些驚訝,雖然都知道天地盟因為金三角的關係和南方青幫注定會開戰,但是聽到慕容長空親口說出來,還是感到了吃驚,因為他的話音裡,含帶了巨大的信心,讓人震撼!
「還有,洪興大會我會準時參加的。」慕容長空轉回身子,看向了關山月,目光平靜,但隱然有種犀利,「但是,從我自己闖進西貢您就應該明白,我自己的路,要由我一手掌控,天下,我要自己和我兄弟們一起,打出來!!」
「無論香港澳門,還是台灣,東南亞,天地盟的旗號都將插遍!!!」在關山月巨大的震撼裡,慕容長空又輕輕地說了句,如同一顆耀目的星朵,一下子讓關山月的視野,陷入了迷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