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上沒有顯示對方的電話號碼,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出現了。但在此時出現,分外的讓凌微笑覺得心寒。似自己被人於暗處所窺視,總有些不安全的感覺。
定了定心,並沒有接電話,反而將桌上的筆記本打開,調出錄音的模式。她清楚,如果這出電話是來找她的,那麼不會因為她一通沒接就不再打來了。
果然,隔了二分鐘,電話又打來了,凌微笑很快接了,卻沒有說什麼!
對面的人也沉默,只聽到輕弱的電流聲……
然後是一個男人的輕笑:「你的定力一向不錯。」
凌微笑突然就知道對方是誰了:「歷羲之!」
「呵……」輕軟之極的笑而不答。
「你想要做什麼?」凌微笑恨恨地問。
「請你做客啊?」仍是輕笑。
凌微笑道:「你把我媽媽怎麼了?」這一句,就明顯是世故不足了。將心裡的怯露出來。畢竟是二十歲不到的人,沉穩稍有不足。
對方避開了凌微笑的話鋒,回答的似是而非,「我的車在下面,你三分鐘之內下來。過時不候哦,呵……現在開始計數……」電話啪得一聲掛了。
凌微笑將聲音文件打包,傳給歷流觴的QQ。一邊迅速拔了歷流觴的電話號碼,這會子她也顧不得什麼了。
三聲,歷流觴效率一向好,接了就問:「怎麼了?」
凌微笑今天連撒嬌的心都沒有,直接道:「我媽從早上買菜到現在都沒回來,問了警察局,也沒有車禍通知,剛才有一個不顯示電話號碼的來電,叫我三分鐘內下樓。我直覺有可能是歷羲之……聲音文件打包發到你QQ上了,我現在就去。」
歷流觴道:「不,你哪裡都不要去。這件事你自己解決不了。你等我一會兒。」
凌微笑微怒道:「你坐飛機過來都來不及,等你有什麼用。我要出門了。」
歷流觴道:「你出去有什麼用,不過是多給他們一個要挾我的人質。何況,你媽媽和他們無怨無恨的,他們也會真正拿她怎麼樣的。你現在不能亂了陣腳,只要他們目的沒有達成,不會拿你媽媽怎麼樣的。」歷流觴一邊和凌微笑說話,一邊接了電線讓東方御邪都過來。
凌微笑茫然地問:「他們不是人,他們敢殺人的。我要是不去救她,這輩子也不能心安。」一邊哭泣起來。當知道自己的孩子死了就是這種深深的無力感,無論自己做什麼,怎麼努力,那個孩子都不可能回來了。現在這次不同,她一定要努力,努力盡自己的一切力量。
歷流觴一下子懂了她的意思,道:「我明白你的。」
這五個字奇跡般的安慰了凌微笑,凌微笑輕泣起來。
「不是不讓你去,可是你不能順著他思路走。試探到他的底限。你一邊下樓,看到他的車子你就裝拐了腳,不能走路什麼的,拖時間,或者再等他的一個電話,盡情拖著他說一會。給我些時間,我來安排一下。」歷流觴道。
凌微笑答應了一聲,覺得心裡安慰了很多。擦拭了眼淚,開始收拾防狼用品,這些東西徐銀美陸續買了很多。現在正好用上。
*
凌微笑到前廳的時候看到外面剛才開過來一輛汽車,凌微笑沒有走過去,而是走到警衛室門口,安靜的坐下。似在等車。
果然過了一會兒,電話又過來了,問:「你在做什麼?」
凌微笑驚訝地小聲道:「我在等你啊。」
「車來了。」男人微有些怒意。
凌微笑道:「我不知道是哪一輛,這裡是外國,很多人都有些種族歧視,變態殺手到處都是,我不敢隨便上車。」聲音愈發的軟輕,似極為膽怯。凌微笑裝膽小是裝得慣了的,幾乎就是生活中的一部分,演戲非常純熟,不是極相熟的人分不出真假來。
那人停了一下,道:「門口的這一輛就是,你趕緊出來。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因為覺得對方的示弱,所以男人的聲音裡摻雜了些威嚴。
凌微笑輕輕地問:「那個,我可以問一下嗎?」
「不可以!」男人武斷的回答。
凌微笑喃喃地道:「我腳好軟,站不起來。」抬了眼看著外邊的車子,一臉的楚楚可憐。
男人真的暈了,見過蠢人,沒見過這種麻煩的。只是嚇道:「快點快點!」
凌微笑一手扶了椅背,慢慢的顫抖的站起來……一邊低了頭,怯生生的樣子,似身體不好……警衛走過來問:「怎麼了?女士!」
凌微笑一邊拿著電話一邊很是茫然不知所措的樣子:「沒什麼, 我的朋友讓我上車……」眼睛看著外面的那一輛車……
警衛是一個高大的中年白人男性,看了看外面的車,道:「要我扶你過去嗎?」
凌微笑搖頭,拚命的搖頭。
那男子也沉得住氣,不掛斷電話,聽凌微笑在這講什麼。
凌微笑用極為結巴的英語向警衛表示她不需要人扶,只是剛才有些腿軟,現在好多了之類的廢話……因為語無倫次,所以不僅警衛,連電話那邊的人也聽得暈頭轉向。
*
歷流觴迅速拔了徐向東的電話,記得他好似離她們比較近一些,而且外國的各界友人比較多。這個時候,救人要緊,歷流觴是不在乎面子和欠人情的。欠人情沒事,以後可以慢慢還。
徐向東表示會第一時間飛過去看。而且立刻安排朋友過去支援。畢竟比起歷流觴,他和徐銀美要親近的多。
東方御邪在一邊聽了錄音後,自覺進入。東方御邪打電話給自己的朋友交待一聲,問訊情況。
然後打電話去訂了機票。他問了歷流觴一下,歷流觴做出手勢,讓他先訂單人的。
這件事如果是歷羲之做的,就代表有可能寶寶的事被他知道了。那麼,他接下來對付的最有可能的是歷不悔而不應該是凌微笑。所以現在武大是怎麼也不能離開歷不悔的。
不管內心有多麼著急,坐陣中軍,是他現在必須要做的事。要去的人,只能是阿力。出了這種事,自然阿力去了就不用回來了。直接在那裡陪凌微笑讀完書再說。
歷流觴暗恨,歷羲之這個真是個瘋子。明明在他的處理下,凌微笑沒名沒份,就是一情婦角色,扶正的可能不大,歷不悔不僅是女孩子而且做了開心手術,亦沒有任何可能成為歷家下一代的掌權人。這二個人和歷羲之的利益不發生任何關聯。為什麼他還要去這種事!
東方御邪下載聲音進入他的圖識分辨儀中,他的這個聲音庫雖然不可能有警方的容量那麼大,但亦是一個比較系統全面的,至少,他的所有的可能性敵人或者朋友的聲音都有。
聲音輸入,識別……
過了足有三分多鐘,搜出第一匹配信息三萬一千多條,再列第二條目進行二次搜索……
每一分鐘在此時都特別的漫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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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微笑終於磨不下去了,慢慢的走到車前。車裡的人真正沉得住氣,車門打開,似一個黑暗的怪獸,將凌微笑小小的身影整個吞沒。
因為凌微笑怪異的舉動,所以警衛特別記下了車牌號碼。
車裡是二個陌生的男人。有著明顯的黑道感覺。
凌微笑一直顫抖著……車裡的冷氣過強是一回事,擔心徐銀美的安全是一回事,更主要的是現在示弱對她有很多好處。能造成別人心理上的輕視。搶豬吃老虎的要義就在於此。
車子在大街小巷亂拐亂竄,凌微笑並不東張西望,只是呆呆的看著前方。大約二個半小時之後,車子開到一個偏遠的地方,似進了山區。
又繞了很久很久,久到,天色微亮了,司機接了一個電話,拿了眼套給凌微笑戴上,凌微笑很理解很順從,車了轉拐,人在車上有些飄移。
這一次很快,不到一個小時,車就停了。凌微笑被人拉著帶進一間屋子裡。
黑暗的屋子,安靜的,能聽到自己的心跳……怦怦怦……無比沉著,一下又一下……
過了好一會兒,凌微笑才慢慢拉開自己的眼罩,這是一間狹小的房間,陰冷而潮濕,看起來像是地下室。大約有十個平方,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天花板是木質的,厚重的木門上面按著機械鎖。空氣極為窒悶。
凌微笑轉頭在天花板處找監視頭,這東西曆流觴家裡到處是,她已經習慣了,所以並不感覺到陌生。
四周什麼都沒有。除了頭上的吊燈,不過那個很高,在什麼都沒有的情況下,凌微笑很難爬到那麼高的地方,一看究竟。
她伸手,試著打開門。因為是普通門鎖,在裡面很容易打開。不過卻無法真正拉開門,因為外面別有鐵鏈子掛著一把大鎖。
不過有一個門縫,自然能看到更多的東西。
對面是一個樓梯,向上向下的部分都有,而且光線陰暗,確實是在地下。
一雙腳,一雙男人的大腳出現在樓梯頂部,凌微笑輕輕的關上門,坐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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