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下面一句就自動省去了。她從小一直嚮往的東西，現在只要她願意伸出手，就能拿到，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居然……
暫時，不想要！
不為什麼，也許，只是心情沒有調試好吧，也許是太突然。也許……凌微笑不知道怎麼解釋，內心極度慌亂。
徐銀美眼睛裡有深深的失望，可是，她沒有繼續迫自己的女兒了，只是擦拭了淚痕，道：「沒有關係的，你一點錯都沒有。誰也不能立刻接受一個陌生的女人當自己的母親，如果你願意，能沒事來陪陪我，或者，或者和我通個電話，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一向高傲無比的徐銀美，卑微的姿態，讓凌微笑很難過。她點了點頭。
徐銀美拿了一張漂亮的粉色便條，上面有著自己的電話號碼。凌微笑掃了一眼。接了下來。
二個人相對著，徐銀美強笑道：「他對你好嗎？」
凌微笑不說話。
徐銀美道：「如果不好，請你，一定要讓我知道。我會盡我所有的能力來保護你！」她不知道接下來要說什麼！突然住了嘴！
凌微笑點頭。
徐銀美想說什麼，終還是改了口：「那你，先回去吧，男人都是急脾氣，莫讓他等得不耐煩了。」到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的女兒。
凌微笑又一次點頭，退了出去。
門外，不遠處站在武大。
凌微笑走過去，看到歷流觴在走廊那邊打電話。看到她，笑了一下，陽光從窗戶裡灑過來點點，讓他的側面英俊無比。
她走過去，站在他的身側，看到窗戶外綠色草地上有一對年青的母女，女孩子不會超過四歲吧，很天真的笑著拚命在跑，雙手向前揚著，張得大大的，似在這平常的奔跑裡就得到極大的樂趣！遠遠的聽不到聲音，但看那表情就知道一定是仙樂一樣好聽的咯咯笑語……
母親蹲在一邊，伸手，擁孩子入懷……緊緊的相抱著，幸福的像是擁有了整個世界！
歷流觴打完電話，看著凌微笑瞪著那對母女倆眼淚汪汪……
一邊好笑地問：「怎麼了！」
凌微笑沒說話，只是固執地看著那對母女！眼神，近乎是忌妒了吧！
歷流觴慢慢側身過去，眼睛裡有一種奇怪的危險的感覺，凌微笑終於轉過臉來看她，慢慢縮著，直到後背抵牆，退無可退！這個變態想做什麼？她現在心裡亂，真的不想再應付什麼怪招了。
歷流觴一隻手抵在牆上，身體貼近。 凌微笑後背後抵牆的手，一片冰涼，臉上卻感受到歷流觴呼吸的陣陣熱氣……好怪異好曖昧的感覺，在這人來人往的病院走廊之下，凌微笑只恨不得連鼻子也閉上，可以聞不到那股淡淡的洗髮香精的味道。
歷流觴笑問：「你覺得自己能擠進牆裡去？」
凌微笑苦笑。
歷流觴伸手將凌微笑輕輕摟定，帶住懷裡，無比柔和：「我只是想，教會你，什麼叫擁抱。」 少女細瘦的肩膀，小小的身體，剛夠一個懷抱，歷流觴甚至覺得，他可以雙臂重疊，把那個小小的身體全部摟在懷裡，
凌微笑頭髮裡的有著陽光的味道與洗髮水的味道，昨夜那股不可遏制的渴望重又升溫，真的是太久太久……好想馬上擁有這個緊窒的美好身體，進入她溫暖的身體內部，感覺她全部的溫柔和激情……讓她在興奮裡低低哭泣……啊……多麼美好的……
凌微笑在歷流觴緊緊的擁抱中沒有辦法感覺到樓下母女的柔情，滿滿的全是是慾望與情，色味道，她忍不住輕聲提醒：「這是醫院。」發情請找對地方找對人！
歷流觴微笑：「我知道，我只是覺得你看起來很想要一個擁抱，你很孤單。」
凌微笑黯然神傷，過了好久，才微微哽咽道：「上天讓我們每一個人都生而孤單。」
歷流觴看著凌微笑，眼神裡全是溫柔：「是，我們生而孤單，死亦孤單，但過程，不需要同樣的孤單。來，現在，論到你了！」
凌微笑一時沒有聽懂歷流觴的意思。
歷流觴淡淡地笑，「伸出你的手，你也來抱抱我吧。我們不能只等著別人來抱，如果你不肯主動伸出手，那麼，你能得到的擁抱就少之又少！」
凌微笑被動地看著歷流觴，似乎忘掉了自己的處境，她慢慢的抬起自己纖細的手臂，感覺到那麼沉重，又是那樣的輕柔，她的手，抬高揚過了歷流觴的肩膀，輕輕放在歷流觴的後背上，輕輕的觸感，不安似初停靠的蝴蝶兒，只有一點點癢癢的觸覺……沒有一下子駐留的勇氣！
歷流觴微微笑出聲來了：「好癢。」 大愛這感覺。這好像是這丫頭在完全清醒的時候，第一次，主動伸出手來擁抱他。
凌微笑看著他，驚訝的發現，原來自己的擁抱也這麼有力量，能讓這個冷酷的男人柔和了眸子，露出少見的近乎幸福的微笑，過了一會兒，凌微笑慢慢放下手，二個人身高差得太多，肩膀用那麼不自然的方式去抱著歷流觴，很不舒服，她淡淡地用一種快哭出來的表情道：「我，不是很習慣去擁抱……」
「沒關係，試一試，你就知道了。擁抱和微笑一樣，都是人類最美麗的語言。」歷流觴眼睛明亮而愉快：「丫頭，你的懷抱很舒服，雖然與母愛上有的欠缺，你是無法再彌補回來了，但我相相信你以後會是一個很棒的媽媽的，你會給你的孩子，很完美的母愛。」
凌微笑搖頭，突然甩出一串急速流下的眼淚來：「不，我不會是個好母親的！」比起徐銀美和崔薇蘋，也許她更加不稱職呢！至少她們還是真切的愛著自己的親生骨肉，未曾有片時想要加害。可是自己，卻以一種冷血的態度，否決了孩子的出生權力！
歷流觴上前拍拍她，替她擦拭了淚。二個人一路從內科下來，隔著一個很大的草坪，那邊就是婦嬰科了！
那對母女還在草地那邊曬太陽，凌微笑別開眼睛不敢再看了。
歷流觴站在她的身邊，摟著她，亦成為別人眼中忌妒的對象！
*
下午，吃完所，武大將凌微笑送到學校。凌微笑沒有進校室，直接從樓後出口走向學校後門。找了個借口出門，然後打了的，一路奔向醫院！
她的人生這二個多月是天翻地覆的折騰，以至於 她一向冷靜的理智都經常覺得不夠用！她思前想後，現在沒有別的辦法，她沒有任何辦法能保證孩子的幸福！
一個十八歲的媽媽，能帶給自己的孩子什麼？一個並不產自於愛情的寶貝，全部的幸福都要寄望於歷流觴的偶然的心血來潮！如果，歷流觴厭倦了自己，拋棄了自己，這孩子，會成為怎麼樣一個可憐！
她不敢相像！
明知道孩子會歷經極大的苦痛，怎麼忍心讓它，那麼的痛！長痛，自然不如短痛！
雖然，偶然，也有生下孩子的瘋狂念頭在腦中閃過，可是，想到那麼多不可能的完成的事，凌微笑只能定下心，選擇了最痛的選擇！
有時候，堅持自己的想法，真正很困難，可是，凌微笑認定了，認定了一件事，就會堅決地做到底。
到了醫院，進了婦產科，卻無法辦理手續，因為這種一個手術，需要有家人在手術單上簽字。
凌微笑現在有二個選擇，一個是柳少白，一個是徐銀美。
她想了半天，這二個選擇，都同樣的讓她難以選擇。
她站在那裡，一籌莫展，又走了出來，站在門口。
有一個女孩子推了對面的門，進去，門開的時候，聽得到裡面一聲叫人毛骨悚然的慘叫……啊啊啊……我痛啊！我不要了！
那發自地獄裡的狂吼，讓凌微笑從腿心裡都發麻！
她抱著自己蹲了下去，無助的痛哭了起來！
然後，她看到了一雙皮鞋，停在她的面前……很久，凌微笑抬頭，看到了武大……溫和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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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大沒有責怪，沒有廢話，帶著凌微笑走人，二個人坐在醫院不遠處的飲料店裡，默默對視。
似乎他一切都有決定，只等著凌微笑選擇，是和他商量，還是回去，和歷流觴坦白。
凌微笑骨氣顯然不夠用了，只能二害相較，取其輕！
「我懷孕了！」她羞恥萬分的小聲說著。低了頭，又開始想哭。
武大坐在那裡，安安靜靜，沒有任何想插嘴地慾望！
凌微笑被他這種不動明王的氣勢所壓抑，過了一會兒，一扁嘴，道：「 我不知道怎麼辦才好？我沒有能力……我沒有辦法……我不想再擁有，一個活的，有變數的，生命，成為我的家人了！」家人，太可怕了！家人的背叛，比什麼都讓自己難過！
她話題打開，不由得和盤托出自己的所感所想，這二天知道自己懷孕後所有的恐懼，現在一股腦兒全告訴了武大。她不想讓歷流觴知道這事。因為，她不想再有什麼可怕的事發生，生活已經是這麼累，這麼累了！
大概是凌微笑實在沒有可以傾說的對象了吧。或者，武大的沉穩，已讓凌微笑折服。她可以向他說出一切，不用擔心他告訴別人！
可惜武大似根本不在乎凌微笑的想法，只是下了自己的決定：「你是要自己告訴觴少，還是要我轉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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