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個暴力的人,你暴力起來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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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清晨的一抹微光透過窗戶的時候。歷流觴醒了。
貪看凌微笑的恬靜睡顏,彎彎淺淺的眸子,挺翹雙睫下眼皮不能完全的掩住雙眸,留有黑黑的一線眸影,正是俗說裡看門睡的睡相。很警覺,很可愛。一夜好眠,自然的紅暈,讓這些天一直蒼白的臉變得更加稚嫩。粉潤小嘴看著可口萬分。
歷流觴湊過去,輕輕的舔了一口,又滑又嫩,美味極了。
凌微笑輕輕動了一下,然後大概是碰到哪裡疼處了,微皺了眉頭,輕輕的軟呤一聲。
弄得歷流觴本來準備退開的身體又一次被誘惑著附下身去,開始了漫無邊際的甜吻。
凌微笑不耐煩的動了動頭,然後睜開眼睛。
被歷流觴小心憐惜的表情所惑,才醒來的時候腦子不是很清楚,就張著唇呆呆的被男人侵入,歷流觴看著凌微笑醒來,伸手,托住凌的後腦,意欲加深這個美妙的吻。
頭皮一陣刺痛讓凌微笑痛呼出聲,「嗚嗚……」她醒來,伸手用力推開……只是這麼個小小的動作,渾身就似重組一般的劇痛。不是那種人家刺了你一刀的局部激痛。而是你全身上下的皮膚微微一牽扯就無一處不痛的那種鈍鈍的長時間的痛。
歷流觴的手指摸到一個巨大的腫包,趕緊放手,退開身體,不希望凌微笑太過激動碰到哪裡。
凌微笑縮著身體於床的一角,雙眸含淚看著男人。不明白為什麼每天一大早就要受到這種不明原因的攻擊。前天早上上吻,昨天早上是被虐,今天早上又是吻,那明天……
凌微笑打了個寒戰,覺得老天真是不公平,弄這麼個瘋子來虐待自己。好痛,卻含著淚,不想掉出來,這個男人似極不喜歡看到別人哭。
歷流觴不悅的瞇眼,這丫頭當他是洪水猛獸啊!一邊伸了手,道:「過來。」
凌微笑抱著枕頭,搖頭,一臉的堅貞不屈。
歷流觴試圖和她講理:「你想想,如果你昨天在那邊打電話,司姨不理你,你是什麼樣的感覺。」
凌微笑看著他,不說話,生怕這個從來不按正常人邏輯出牌的男人,突然之間又狂性大發,痛打她一頓。她又不是超人,自然是怕痛的。能少被打一下也是好。所以堅決地閉著嘴,保持著謹慎小心的態度。
「你既然呆在那裡,自然是家裡的一分子,看到家裡的人受傷,甚至於有生命的危險,你怎麼可以袖手旁觀。也許你認為我昨天早上對你很過份,可是將已及人,你難道就一點也沒有覺得自己不對嗎?!」也許這個女孩子在那種不正常的家裡長大,未必明白什麼叫禍福與共的感情。歷流觴算是按下情緒,耐心的解釋給凌微笑聽。
凌微笑不說話,垂下眸子,看了看自己傷痕纍纍的身體,暗自決定。自己真的再也受不起歷流觴的教訓了。雖然當時自己是真的沒聽見,但如果自己真的想離開,為什麼要顧忌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
凌微笑感覺自己就像是被關在獸籠子裡的人,何必和眼前這隻野獸講什麼理斷什麼是非。可是,又要扮演歷流觴所討厭的人,又要不被他暴打,這中間的難度很大!
沉默,是最不會出錯的選擇。
歷流觴的眼睛順著凌微笑的身體向下走。凡是露出的皮膚,多多少少都有傷痕,就算是她現在坐著,也是左手撐在一邊,痛苦的皺著小臉。不免心軟。
「算了,下次注意一些吧。」歷流觴道,但,又追加了一句:「如果下次你再做出這種近乎於內哄的事,我不會像今天這樣輕易的就放過你!知道嗎?」
凌微笑抬眸。還沒有想清楚這個信息對自己有什麼用。就被他的下一句氣炸了。
「我知道你在那種家裡學不出來什麼好,但你要想呆在我這裡,就得守我的規矩!雖然我一向不是個暴力的人……」
凌微笑想冷笑,這個男人自說自話的本事好大啊。完全是個驕傲自戀的孔雀男啊!她的性子一向如此,不管媽媽怎麼對她,但那是她一直所保護的地方。別人說她還沒事,說到她的家教,那無異於撕她的傷口。從小到大,被人罵了無數次,都有了條件反射,她立刻張口,冷冷還一句:「……你暴力起來就不是個人。」
歷流觴愣了下,笑,眼睛裡血腥極了:「你是不是想再試試我能在床上有多暴力?!」
凌微笑伸手捂著嘴。這男人真沒品!罵不過就來橫的。媽的,如果有一天她掉到哪裡學會一身武功,天天把這丫鎖在廁所裡抽打著玩兒,讓這丫還神氣不!恨之,怒之,無可奈何之!
凌微笑的樣子逗樂了歷流觴。他喜歡看這丫頭有精神的樣子,反唇相諷沒關係,還手還嘴的也無所謂。只覺得她害怕他的表情才會真正倒他的胃口。
看了看時間,不早了,不過總算是睡了一段時間,清早又有這麼漂亮的丫頭養眼養心,心情也不錯。「我走了。你在這裡多呆幾天,我晚上再來看你。」
凌微笑害怕了,這人不會又變成那個漫畫裡自帶鮮花做背景的浪漫男人吧。那種的,實在太噁心了。5555……為什麼我一定要在疼痛和噁心之間先一個呢?老天,你可憐可憐我,下道雷劈死這男人吧。
歷流觴走到門邊,身後傳來一個怯怯的聲音,「能不帶鮮花嗎?」凶狠暴君手持唯美鮮花的場面,那實在是太讓人起毛了。
歷流觴有點意外,問:「你不喜歡花麼?」
凌微笑咬唇,心道,我只是不喜歡你!但完全不敢說。楚楚動人的大眼睛眨著,不知怎麼表達對此男的深深厭惡。
歷流觴想了想道:「好!」
凌微笑追加要求:「也不要帶任何禮物。」她福薄命淺,受不起。
歷流觴亦點了點,靜靜的站在那裡,似等她的下文。
凌微笑終於,小聲的,說了心底的希望:「你可以,不要對我好麼?」
歷流觴仍是沒有表情,微扯了唇問:「為什麼?」
因為,很噁心!
凌微笑不夠膽這麼說,換了個婉轉的說法:「你一會一個樣子,我看了怕。」怕你哪天突然變臉沒變好,那裡的弦斷了,你丫瘋了不知會做出什麼恐怖事。我可不想和你這種人接近。
歷流觴似完全體會了凌微笑的心情。這個女孩子很愛他,所以被他溫柔的對待會害怕自己愈陷愈深,再被他冷酷對待後,心靈承受不了。心裡更是憐惜:「我下次,不會再對你動手了。」
他做出的承諾,一向算話。
可是凌微笑並沒有露出一絲欣喜表情,看著歷流觴一副情聖面孔,仍是憂鬱地輕聲地道:「你可以,試著,不用和我見面。」
歷流觴擰了眉,「什麼意思?!」
「那樣……你就能最大程度的報復我了。」凌微笑努力的想著理由。這丫不要臉,高興的時候說得比唱得還好聽,我幹嘛在這裡裝清高,要演戲大家一起演才合情合理合邏輯,她顫抖著唇,微微吐息,「就讓我一個人獨自在這裡……默默的因為相思而痛苦吧!」雷啊,你終於華麗麗的劈死我算了!
歷流觴帶著最大程度的自戀滿足的走了。
為了自由,我犧牲好大!凌微笑默默地流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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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請假,和衛小貂通電話,衛小貂暴怒了:「怎麼又是病假?!微笑,到底是誰在對你施暴。你要知道家庭暴力是不能用隱忍解決的,你一定要說出來,你這三天二天的受傷,你也不知我什麼心情……難過死了。」最後有些微微的撒嬌。衛小貂雖然暴力傾向嚴重,但這一對朋友之間,主心骨還是凌微笑。
凌微笑苦笑:「沒事。我又不是那種受氣包。」
衛小貂奇怪地道:「就是這樣才奇怪嘛。你又不是真正的乖寶寶。你狠起來的時候,我都不是你的對手。怎麼這次給人虐得這麼樣,還一聲不出。真不是你那倒霉爸爸嗎?!」
凌微笑道:「真不是。」
衛小貂抓住語病,哇哇大叫:「那你就是承認你被人虐了。」
凌微笑不知道說什麼好。
衛小貂道:「真的啊,有什麼事一定要告訴我,你不要這樣不夠朋友好不好!」
「嗯。」凌微笑道:「有事,你替我把這些課的筆記整理一下。手不舒服,不想寫字。抄筆記就麻煩你了。」
衛小貂扁了扁嘴,哼道:「你啥時候都不會忘記讓我學習。你當你是我媽啊,你有這力氣管我,還是少受些傷吧。」過了一會兒,還是氣哼哼地道:「我會把筆記抄得整整齊齊的給你,一個字不丟。你好好養病吧。」
衛小貂不愛學習,每每凌微笑一指她死穴,她就會想逃。
電話斷了。
凌微笑出了一點神。衛小貂的父親和歷流觴是什麼關係?可不可以,請他出個面,讓歷流觴放過自己。
畢竟曾經傷害他的人,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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努力在十二點左右再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