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胖子很是大方地將自己的想像力擴大再擴大,但依然沒有真正觸摸到這次襲殺來的是如此兇猛突然的本意,他現在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口吐鮮血了,對方好像就是故意玩死他,每一次攻擊,他內腑的傷勢就要重上一分。
大武師和武王之間的差距。
這是身為武者,一生最為重要的遙遠門檻。即使踏過了,也不見得能一生無憂。所以,人更高的追求,只是從一個慘不忍睹的牢籠踏入一個令人可以接受的牢籠罷了。
自從出了隕落森林胖子再也沒有見到過一次的老瘋子曾經說過,他有一段日子周遊整個大陸,曾經和大陸極北一位信仰光明並發誓終生為追隨光明而去的老神棍有過交集,那個老神棍說過,人生有七宗罪,分別是傲慢、妒忌、暴怒、懶惰、貪婪、貪食及欲色。如果有人類深入到七宗罪全部執著的地步,那麼他將會代替光明神邸而終生挽救並勸他信仰吾主。
當時胖子聽了莞爾一笑,這老神棍頗有意思。仔細想想,自己未嘗不能達到老神棍的要求。
胸前的衣襟已經比鮮血染紅,分不出是自己的還是別人的。胖子如同喝醉了酒一般,在滿是淤泥的蘆葦蕩裡搖搖晃晃,驚險地帶著飛舞的血珠閃避著對方那名深不可測的武王高手所帶來的犀利攻擊。
服了多種靈藥,胖子如今的身體強度堪比妖獸,但是在武王級別的高手面前,依然脆弱不堪。對方看似不經意的隨手一揮,若是擊實,他也承受不起。
這就彷彿天與地的距離,不可逾越。
這時候,凌空飛行的武王高手似乎有些不耐煩了,看上去好像失去了對面前這個玩具的興趣,手掌對著虛空一抹,一道長長的光劍就在他手掌之間,輕輕地甩了出去。
面對著無可閃躲的燦然光劍,胖子顧不得老瘋子和木雲的教誨,三色甲衣憑空浮現在體表,剛剛服下的靈藥帶動了他身體殘餘的所有生機。
「呵!」
空中那名武王高手眼珠子幾乎都要瞪了出來,三色甲衣,看來自己的出手是相當明智的呢。
閃了一閃,武王高手就看到一名青色身影落在胖子身邊,隨手向著空中揮了揮手,那柄足以秒殺任何大武師級別高手的光劍就突兀地消失在了空氣之中。
靈魂力量外放,這名前來刺殺胖子的武王高手更是心驚膽顫,因為另外一股強盛無匹的氣勢已經飛速在蘆葦蕩繞了一圈,將剩餘殺手全部絞殺,一個都沒有逃出去。
竟然有如此多的高手為這個胖子出手,這個名叫韓青的少年到底是什麼來歷?
只是他此生再也無法得知答案了,因為站在胖子身邊的青色身影左手消去了三色甲衣,右手對著他遙遙一揮,一股巨大力量登時包裹住他的身軀,然後他連渣子都沒剩就消失在了這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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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中,胖子似乎看到了那張略帶關心的熟悉臉龐,只是怎麼抓都抓不住,最終還是消失在他的視線之中。
一張似笑非笑的臉龐,那是何等的熟悉啊。
陷入暈迷的胖子像他剛來這個陌生的世界一樣,沉睡不醒。饒是明羽心和趙紫萱如何哭泣也是無濟於事。
堂堂宰相府三少爺,帝國一等子爵在雲武城外十幾里的地方被人行刺,重傷不醒。單是這一條,就足以羞愧死帝都匿藏的眾多高手。
韓風秋有兩個孫子一個孫女,只是大孫子一向和這個家庭不和,早早就去了帝國東南邊疆,近五年沒有回家。如今,僅剩下的一個孫子還成了這般模樣,如何不急?這名手握大權的宰相彷彿一夜之間多了數根白髮。
一夜未眠。瀕臨凌晨,韓洛書面色嚴肅地拎著一件外套走進大廳,輕輕披在了韓風秋身上。
韓風秋眼光凌厲地扭頭,沉默了片刻,旋即重重歎息了一聲。
即將邁出大廳的韓洛書頭也不回,放慢了腳步,淡淡說道:「我已派人通知了天驥,若是青兒此次不幸身死,隨他而去的人會很多,很多。」
清楚韓家底蘊的人莫不知曉韓家的一獅一虎一鷹。睡獅、病虎和怒鷹。他們實是韓家這一代最出類拔萃的三位人傑。一旦因為某些因素而使這三位聯起手來,縱然對方勢力通天,也會駭然顫粟。
老人臉上欣慰的笑意中殺機頓顯,沉聲道:「備齊車馬,我要入宮面見帝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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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時間過得悄然飛快起來,轉眼間韓風秋就可以看到自己最為疼愛的小孫子行弱冠之禮,世事變遷,實非人力所能預測。
老人面色肅然地下了馬車,平緩了內心的凌亂,昂頭挺胸地踏入皇城,決然無比。
「宰相大人!」遠遠的,虎王一襲便衣迎了出來,「帝君招了張鐵池前來覲見,您看是不是?……」
韓風秋面色平靜,淡笑道:「張鐵池在此,最好不過。我倒要看看他這個征北大都督到底有何說辭!」
虎王面色微變,一向好脾氣的韓風秋精通中庸之道,此次竟然克制不住朝軍方大員發火,看來韓府那個小胖子情況定然不佳。
「進來吧,你們兩個在外面嘀嘀咕咕幹啥?」天羅帝國帝君符元豐那頗有些無奈的聲音傳了出來,聽在虎王和韓風秋耳中,清晰無比。
二人對望了一眼,帝君修為又有增進。掩藏住內心的震驚,二人恭敬地踏入大殿。
進了大殿,二人行過禮節之後,俱都是恭謹地垂手而立。為臣之道,不在於勢力背景,不在於彪炳戰功,而在於如何正確揣摩上意,當然,若是帶上些惶恐和低姿態,那再好不過。
符元豐手輕撫著華貴精美的長桌,淡笑道:「二位請坐。」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韓風秋沉得住氣,一如老薑那麼辛辣如初,張鐵池這個脾氣火爆的傢伙不顧虎王對他擠眉弄眼,騰的一聲站了起來。
「陛下,還望您替我們張家主持公道!」
虎王顏色微變,張鐵池這話說的時機不對,而且有些沖,恐怕會碰釘子。
反觀韓風秋八風不動,神色自然,端坐筆直,輕輕抿了一口茶水。
符元豐沒想到張鐵池智商並沒有和他在戰場上的機警多變持平,聞言眉頭輕皺,有些無奈地笑道:「大都督需要主持何公道?」
微笑而不失威嚴,這才是君王之道。可惜傻乎乎的張鐵池今天似乎跟堂堂天羅帝君卯上了一般,當即高聲說道:「宰相大人府中的韓青將我兒打成重傷,陛下,您一定要幫我張家一把啊,我張家本就男丁稀少!」
韓風秋聽了張鐵池的蠢話幾乎笑出來,開玩笑,你們張家四個兒子,也叫男丁稀少?那我韓家呢?
符元豐冷哼了一聲,淡漠道:「但是最近帝都很多人傳言,韓青也是被你張家派去的人打得如今都沉睡不醒,你作何解釋?!」
要說張鐵池也是一個頭腦簡單的傢伙,當著人家宰相大人,把話說得這麼明瞭,就算他有心偏幫也是無可奈何。畢竟,不能為了給你張家出口氣,就讓宰相心寒。
何況,韓風秋背後的能量豈是張家能指手劃腳的麼?
張鐵池被帝君不帶聲色地訓斥之下,面含苦澀地坐了回去,一言不發。局勢,似乎有些微妙。
PS:關於前面有一章節出現了火星文,俺已經向網站反應。不知道怎麼搞成那樣,不過今天似乎網站休息,沒人在,明天肯定會更改過來。
還有,七宗罪最後一個是色 欲,但是網站和諧,只得改成欲色,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