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月瞥他一眼,漫不經心的說,「你能跟我說說,為什麼你的白虎堂在四堂之中常常欠債呢,不是跟青龍借錢還朱雀,就是跟玄虎借錢還青龍。你這堂主是怎麼當的嗎?」
「嘿嘿,」白虎一聽老底被揭了,忙舉起桌上的茶杯乾笑著,「大家喝茶喝茶。」
餘下三人一笑而過。
「皇上,您帶來的那位婉兒姑娘,可是未來的一國之母?」青龍的問話讓所有人都為之一楞,白虎等人心裡還真是對他佩服得緊。
世人都知道銀月從不會在後宮中立下一妃一嬪,更別說是一國之母皇后了。可他卻允許她還上了龍種,並親自陪她到紫金寺祈福,這事嚴格說起來,似乎就沒那麼簡單了。
當然,這種論理道德的問題,也只有青龍這樣的老實人才能問得出。
皇后?
銀月的眸波閃過幾閃,嘴角揚著若有似無的笑,看得四個人面面相覷。白虎急忙打圓場,「哎呀,青龍,有段日子沒見,你可越發長舌了嘛?」
玄武插了一句,「嗯,有白虎在就夠了。青龍,你不必學他。」
「玄武,我哪裡得罪你了?」
禪房內的喧鬧聲實在不應景。
銀月靜靜的回到東廂,睡了一覺後婉兒的氣色總算好了許多,吃了點粥,胃裡也舒服了些。他放下心來,笑著說,「婉兒,精神好點的話,想到外面轉轉嗎?」
林婉隨口問了一句,「去哪裡?」
「御醫說你現在已經三個月了,應該適當走動下。城西雖不及城中繁華,卻也值得瞧上一瞧。」銀月如是說。
又是御醫?
林婉汗滴腳下土。
每當銀月拋出「御醫說」這三個字作為開場白,那就證明,這事容不得商量。
休息夠了,幾人便趁著午後暖暖的陽光,便來到了紫金寺腳下的集市上。的確如銀月所說,比起她女兒節時見過的城中集市,這裡要小上很多,卻是五臟俱全。
銀月一襲飄逸的白衫,長髮用根緞帶束起,慵懶的模樣說不出的妖嬈嫵媚。能將白衣穿出這種效果,林婉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個人「魅力」。
反觀林婉,杏黃的裙子,外面披著一件白衣縐緞披肩。嬌美的臉蛋,艷光四射。隱約中散發出一種青澀的動人風情。銀月輕輕擁著她,目光卻始終片刻不離她的臉龐。
「我的臉上有髒東西嗎?」林婉實在受不了,他在大庭廣眾之下用這樣可以堪稱火辣辣的眼神瞅著她。
「有。」銀月極為認真的回答。
「什麼?」她一怔,下意識的伸手抹向兩邊臉頰。
銀月還是嚴肅的搖了搖頭,「抹不掉的,」
「呃?」林婉還沒反應過來,他就以迅雷之勢,雙唇倏地劃過她的臉,妖冶一笑,「要用親的。」
林婉的臉「唰」的紅了一片,用手捂著他吻過的滾燙的臉頰,「這,這裡是大街上。」
銀月挑了挑眉,朝她眨眨眼,眸中一片狡黠,「誰說不是呢?」接著就不管不顧的攬上她的腰,將她貼近自己,手指戲謔般的彈了彈她的小腹。
最近每每靠近他,林婉的心就跳得厲害,特別是他在不經意間的小動作,更讓她羞得無措。
街邊吆喝叫賣的一看兩人這身穿著和氣質,便認定必非富既貴,趕緊慇勤的招呼著。凡是稱「公子,夫人」的,銀月一率心情大好的命德碌丟下銀子。而喊著「公子,小姐」的,銀月則會陰戾的瞪他一眼,那眼神嚇得對方冷汗直流。
林婉看著好笑,卻也沒吭聲。
「這位公子,小姐,」
又一個不開眼的攔住了兩人。聽著他的稱呼,銀月又瞪起了眼睛。對方是個擺攤算命的中年男子,他瞅一眼銀月,目光中難掩驚詫,「呃,公子可否能讓在下算上一卦?」
銀月不耐的揮揮手,德碌會意,馬上擋在他身前,喝道,「不算不算。」
對方卻不死心,還想說點什麼,卻在看到林婉後,又吃了一驚,二話不說起身來到她身前跪了下去,「小姐請受在下一拜。」
幾人全楞了住,林婉好奇的看著他,「你為什麼要拜我?」難不成是用這種方式來招攬生意?
銀月不悅的睨著他。
「在下有幸,能見到日後的萬民之母,必要拜上一拜。」
一句話,立即驚到了所有的人。
銀月一怔,鳳眸斂了斂,若有所思的目光看向林婉。
萬民之母?那不就是銀月的……
林婉皺了皺眉,且不論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神棍,單就他在銀月面前說出這番話,就足以惹禍上身。而更讓她奇的是,如果他真有識人的本事,為何不去拜見銀月,卻來拜見她?
林婉不動聲色的笑了笑,「先生開玩笑吧,什麼萬民之母。」朝思燕遞了個眼神,後者立即掏出塊銀子。
「在下的話,小姐自是不會信,這一拜,在下只求心安。」
「哦?竟會有這種奇事?」銀月懶懶的開口,「那你就給我算算吧。」他能看出未來的萬民之母,卻看不出站在他眼前的皇帝?這事還真是可笑。
那人慢慢站了起來,朝銀月做了一揖,「請公子見諒,在下不能算。」
「這倒怪了,剛才你攔著我想要幫我算,現在我讓算,怎麼又不算了呢?難道,你在戲弄我不成?」銀月不緊不慢的說著,渾身迸出懾人的寒意。
那人猶豫了片刻,方道,「見過這位小姐後,在下便不敢再算了。」
「呵呵,還有這麼有趣的事?」銀月似被挑起了興致,轉過身來到他面前,鳳眸睨著他,「不敢算我,卻敢拜她?這又何解啊?」
「小姐是個千年難遇的奇女子。」那人只說了這麼一句,便回身逕自坐下。
林婉驚訝的看著他,千年難遇……他看出自己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了嗎?
銀月蹙著眉,倏爾輕笑,「婉兒,累不累?咱們找個地方做下來歇歇吧。」
抬起頭,對上他略帶探究的眸子,林婉將心事不著痕跡的排藏起,淡淡一笑,「歇歇也好。」
德碌選了間不大卻幽靜的茶樓,叫了幾樣可口的小菜。
銀月招手喚來侍衛耳語幾句,侍衛無聲的應下,隨即出了茶樓。
林婉知道,那人的命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