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山上下來後,冰緣峰帶著夢然去了綵衣訪,給她換了一身丫鬟服飾。喬裝完畢後,冰緣峰又怕露出破綻便想了一條妙計。
那就是他裝醉!夢然喬裝成丫鬟,假意扶他歸府,將頭埋與他臂下,順利的躲過了府外冷帝派來的耳目。
剛一進大廳,還沒坐下。冰知文就被老大扶著,急不可耐的趕來了。
「三兒,她可好?」礙於下人在場,冰知文沒有說出曼靈的名字。
冰緣峰聞言,瞥了一眼身後站著,將頭低埋的夢然,微微一笑,起身將父親扶到主坐上坐好道;「有爹爹的神機妙算,當然無恙。」
夢然始終低著頭,聽冰知文那焦急的問話,讓她心裡劃過一絲暖流,難道這就是父愛嗎?
冰知文看了一眼冰緣峰,見到他嘴角的淺笑,便知他不是在安慰自己,靈兒是真的沒事了。舒心的歎了口氣。看來那個老和尚真的不簡單。
前日,他下朝歸府,半道遇到一個老和尚化緣,給了他些香油錢後,老和尚微微一笑道;「後日令兒女將有一劫,可到松山寺躲避。」話末,和尚憑空消失。
他當時吃了一驚,暗覺這和尚靈氣十足,便記下了他的話,回府後一直揣摩。果然今日傍晚十分,宮中線人傳出消息,說皇帝已經知曉靈兒藏身之處,即將捉她,情急之下,他叫來冰緣峰,命他速去把靈兒接到松山寺去躲避。
「太好了!」大兒冰緣南來到冰緣峰身邊,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意有所指的又道;「三弟,她你可安頓好了?」
冰緣峰聞言,不動聲色的掃了一眼廳中站立的二排下人,指著夢然,朝他們道;「除了她留下來泡茶以外,你們都先退下。」
眾下人得令,不覺的有異樣,便一一退下,只留下夢然一人低頭站立在座椅後面。
「大哥剛才問她可安頓好了?!」冰緣峰玩味的看了一眼夢然,朝冰緣南神秘的一笑道。
「是啊!」冰緣南眨了一下疑惑的眼,看著冰緣峰反常的舉動答道。他不知老三今天怎麼這麼怪。
冰知文也甚感不對勁,便抬起頭,看著身邊站立掛著神秘微笑的冰緣峰道;「三兒,你怎麼笑了?」
看他屏退下人,一定是有密事要說,既然有密事,為何他又留下一個丫鬟呢?不解。冰知文想至此,便將目光移向廳下椅子後邊低頭站立的丫鬟。細細打量起來。
「爹爹,大哥,你們覺得將靈兒安頓在我們的羽翼下,算不算安頓好了?」冰緣峰看著父親和大哥將目光移向夢然,便提醒道。
聞言,冰知文和冰緣南恍然大悟的起身來到夢然身邊,冰知文頓時淚流滿面的看著已經抬起頭的夢然,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女兒就在身邊,他半晌才回過神顫音道;「靈兒……爹爹這可是在做夢?……」
「小妹……你可想煞我們啦……」冰緣南強忍眼淚,看著妹妹百感頓生。對於自己的小妹,他表面一直嚴厲管教她,心裡卻是很疼愛她的。對她嚴厲也無非是想她將來能管理和應對宮中事宜。現下顧不得從前在她面前裝的嚴厲面孔,而是將真心示她。
「爹爹,大哥……我……」夢然感覺好難過,他們都是在為她掉眼淚,可她卻只覺得他們是陌生人,但看他們關切、喜極而泣的模樣,淚突然奪眶而出。她哭了、哽咽了、說不出完整的話了。無措與感動衝擊著她的內心,原來她也可以享受親情。
三雙淚眼互相對望著,一時間,冰府大廳親情洋溢。許久,冰緣峰眼中霧氣頓生,他看著三人泣不能語的模樣,心中暗暗發誓,絕不讓小妹再離開家人。
「二哥呢?」擦了擦眼淚,夢然扶著激動的冰知文坐下,不想在感懷下去,便轉移話題道。她知道前身應該還有個二哥才對,剛回來沒見到他,便好奇起來。這樣問也是合乎常理的。
「你二哥嘴向來不嚴實,為父怕他誤事,便沒有告訴他你三哥接你的事。」冰知文無奈的道,話末看了一眼夢然,見她臉上無波,以為她失落沒看見老二,便接著安慰道;「靈兒不必失落,你二哥一切都好,也就是和我們一樣,甚是擔憂你,等這事淡下來後,在找機會與你二哥見面就是,來日方長啊!」
聞言,夢然心中暗自估計了一下,聽冰知文的口氣,這老二怕是最不濟,日後倒是少與他說密事。她倒不是沒見到他而失落。
「無妨,爹爹方才都說來日方長,靈兒不急著見二哥,倒是靈兒在宮裡時,甚是擔憂爹爹的身體…靈兒不孝,以前刁蠻盡惹您生氣,等進了宮後,才知爹爹和哥哥們對靈兒是多麼的關懷。」想起在宮中時,冰知文送進宮裡的書信和物品,她一個表示也沒有,覺得愧疚無比,便說些暖語來補償。夢然也乘機打量了一下冰知文和老大冰緣南。
這冰知文頭髮已經花白大半,鬍鬚長,卻已經很稀疏了。一臉的慈祥,但眼中透著精明。看模樣有六十有餘了吧。
老大冰緣南則是一臉的嚴肅,儒雅得體,相貌倒是很像詩人李白,不禁覺得他一定學富五車,滿腹經論。
「靈兒……為父的好女兒啊,你真的長大了……」卸下身份,他也只是個老父親。自己一向刁蠻無禮的女兒,突然變得這番懂事,他只覺得欣慰無比。現下他只希望眼前的女兒能夠永遠幸福平安。
夢然微微一笑,暗暗決定,她要好好孝順眼前這慈愛的父親。沒想到她夢然也可以感受親情的溫暖了。那麼她就好好保護這得來不易的親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