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當空,夜涼如水!一輪彎月掛在半空,宛如一個銀盆!週身散發著淡淡的銀白色光暈。
因為白天睡的太久,醉柔現在一點睡意也沒有。在床上躺了一會兒,翻來覆去,實在是沒睡意,便從床上跳了起來,披了件外衫,走到窗前,推開窗戶,淡淡花香隨風而進,繚繞在週身,好不享受。
耳聞窗外低低的蟲鳴,醉柔覺得這個夜晚,其實也並不是那麼的孤單,至少,還有些不知名的蟲子啊啥的在陪著她。這個夜晚,也並不是只有她一個人睡不覺,聽,窗外花叢中發出的悉悉嗦嗦的聲音,便知了呀。
醉柔在窗前站了一會兒,依然是了無睡意,低頭想了想,便擰身走到屏風後,從屏風後的衣櫥裡取出一件雪白的勁裝換上,再東翻西找的,翻出一面雪白的面紗,穿戴妥當,縱身一躍,跳到窗外,而後,提起全身的真氣,施展她那傲人的輕功,朝七皇子府外飛去。
恕不知,醉柔前腳剛走,暖沁軒外便閃出一道白色的身影,遙望著那抹遠去的嬌小身影,一絲高深莫測,意味深長的笑,從嘴角一閃而過。直到那抹嬌小的身影完全消失在夜色中,站在暖沁軒外的東方雨軒才轉身折回屋子裡,脫掉身上的外衫,只著白色中衣,躺在床上,閉目給養神,養精畜銳。
夜深人靜,所有的人都睡下了,醉柔一個人在外面遊蕩。不知不覺,便又來到當日的櫻花林中。抬頭望了望天上的明月,醉柔苦笑著躍上了一棵較為粗壯的櫻花樹。
她真是好興致,三更半夜的,竟然有興致在這櫻花林中賞櫻!只是,現在的季節,櫻花已凋零的差不多了。
必勒格·梵在三步之遙的一棵櫻花樹枝上停下來,有些意有所思的望著前方櫻花樹上的人兒。他就這麼站在那櫻花枝條上,遙遙望著前方不遠處的人兒,那小小的櫻花枝竟也能承受他所有的重量,連顫動一下都沒有。就好像站在平地上一般。
醉柔拉下臉上的面紗,轉過身來,正好對上必勒格·梵的視線。他那雙琥珀色的墨眸一眨不眨,緊緊的望著她。眸心中央,流光溢彩,波光漣漣,星眸含著深情,愛戀,思念……等複雜的神色,溫柔的望著她。
他沒有想到,她,果然是住進了七皇子府,難怪,他會找不到她。
必勒格·梵恢復往日的神采飛揚,氣質高雅,抿唇淡漠的一笑:「夜半賞櫻,賞月,柔兒真是好雅興!」
「哦!是嗎?」醉柔乍一聽到他的聲音,猛然想起來,臉上的面紗已被她摘下,想要再次戴上,似乎已經不可能,也沒有那個必要了。於是,索性將面紗慢條斯理的整理好,塞進衣袖裡。
「梵不是也一樣麼,大半夜的不呆在家裡好好睡覺,跑出來,不會就是為了和我說上這麼一句無聊的毫無意義的話吧!」別告訴她,這只是一個巧合,她可不信。
想到他可能,不,是肯定是跟蹤她。醉柔眼神一冷,直直的撞進必勒格·梵那溢滿溫柔色彩的琥珀色星眸中。微微愣了一下,醉柔立即冷聲說道:「梵,我勸你以後最好是別再做這種沒有意義的事,那樣只會白白惹人厭。」
別人遇到這種事會怎麼樣,她不知,但是,至少,她會煩,會討厭。
「哦!可是,柔兒就這麼肯定我是跟蹤你的麼?也許,這只是一個巧合呢!」必勒格·梵一點也不覺得羞愧尷尬,難為情,而是理直氣壯的說。他確實是跟蹤醉柔,本來不想的,他只是去七皇子府看她,誰知,她這個小丫頭睡不覺,在房裡來來回回走了幾圈,便換了裝,鬼鬼祟祟走出七皇子府。所以,他便不動聲色的跟了上去。
「哦!呵呵!是麼?那就當做是巧合吧!」醉柔嘿嘿假笑道,身形一動,便來到必勒格·梵面前,腳尖輕點在一株櫻花枝上,穩穩的站著,如馥平地。
必勒格·梵看在眼裡,心中甚是驚訝,面上卻是波瀾不驚,沒有太多情緒變化,能擁有如此絕世輕功的人並不多見。曾經,師父曾對他說過,他可能是這世上唯一個個擁有如此絕世出塵輕功的人,卻不知,原來,還有一人也擁有同樣的絕世輕功。而且,還是一位年紀輕輕的傾城佳人。
「怎麼樣,即然是巧合,那麼,我們一起去遊湖,如何!」睡不覺,一個人玩也怪沒意思的,即然他也同樣睡不覺,不如結伴遊湖,也好打發消磨時間。
而且,有個免費的撐船的英俊船夫,何樂而不為!
「柔兒都開了金口了,我又豈有拒絕之理。」必勒格·梵嘴上雖是如此說,好似挺委屈,被逼迫一般。實則,心裡樂開了花。好不容易見到心心思念的人兒,這下,佳人又邀自己一起遊湖,怎麼能令他不高興。
「哎!你怎麼這樣啊,心不甘情不願的,覺得很委屈是不是,不去算了,我一個人去。」醉柔伸手憤憤的推了他一把,下一瞬,身形一動,人已飛離必勒格·梵好幾丈。
「柔兒,等等!我去還不行嗎!」一邊叫,一邊施展絕妙的輕功追了上去。
兩個身手相當,輕功不分伯仲的兩個人,就這樣一前一後,櫻花林裡追諑逐戲嬉起來。醉柔在前面跑,必勒格·梵在後面追,一時之間,夜晚,寂靜的櫻花林中響起一陣陣清脆甜美的女子的嬌笑聲,和男子醇厚充滿磁性的清朗的笑聲。
嬉鬧了一會兒,醉柔停了下來。站在必勒格·梵的面前,一手叉著腰,一手戳著他的胸膛,「你,別再追了。說,一句話,你要不要陪我去遊湖。」
看著醉柔緋紅的小臉,毫不掩飾的真性情,必勒格·梵心中是欣慰的,這代表,柔兒心中也是喜歡他的,並沒有討厭他或是排斥他。
「這附近有船嗎?」必勒格·梵往四周看了下,說道。不知不覺,在他們兩個人追逐戲嬉的空閒,已走出了櫻花林,來到一個小湖畔。
湖裡面是一池睡蓮,現在還未到睡蓮盛開的季節,所觀,湖面上只是層層疊疊的碧綠的睡蓮碧葉,連成一片,風一吹,裊裊娜娜的迎風而舞。像少女在湖中輕舞,醉人心神!
「當然,肯定會有的,我們分頭去找。」一聽必勒格·梵的話,醉柔即知有戲,他肯定是同意了。所以,醉柔趕緊興奮的接下必勒格·梵的話。生怕慢一秒,必勒格·梵就會反悔似的。
「嗯!好!那柔兒要小心點啊!如果害怕,那就我們一起去吧!或者柔兒在這裡等我,我去找船來。」必勒格·梵有些擔憂的朝四周看了看,說道。說到底,他還是不放心讓醉柔一個人留在這裡。
「那……那我還是和梵一起去吧!」醉柔有些害怕的緊緊的拽著必勒格·梵的衣服衣擺。先前是一時興奮,所以不覺害怕,現在,要真讓她一個人在這裡,還真怪有些可怕的。這四周黑漆漆的,一個人也看不見,不害怕才怪。
雖然,這點黑暗對他們練武之人來說,並不算什麼。
「哈哈——那柔兒可要跟緊了哦!」必勒格·梵將抓著他衣服擺的小手握進手掌裡,笑著挪揶道。
柔兒,是依賴著他的。這一點發現,令必勒格·梵興奮不已。
至少,在如此情況下,在這一刻,她是信任他的。
必勒格·梵帶著醉柔,很快,便找到了一艘小船,剛好只夠勉強容下他們兩個。醉柔喜出望外的看著那條小船,笑嘻嘻的率先鑽了進去,朝必勒格·梵招手道:「梵,快點上來,快點上來啦!」
她可是還等著他撐船呢!可憐的必勒格·梵王子,哪時候撐過船呀,但是,為了博得佳人一笑,也只有認命的上船,硬著頭皮劃著漿,撐著小船往湖心中央游去。
必勒格·梵,從先前的僵硬慢慢變的熟練起來。
「月色繾倦人家,檀香縈縈床榻,
鴛鴦戲落宮紗,流水繞過天涯,
一碗宣茶煮牽掛,兩鬢風聲剎那,
高牆春枝鬧紅花,暗香縈損青絲發。
夜半冷清窗花,涼風依依瘖啞,
孤魂又聽琵琶,弦上續接掙扎,
一筆難畫相思差,鵲聲無人應答,
琉璃綠瓦映無瑕,深宮困阻青絲發。
來世莫把情身,寄在帝王家,
來生須做採蓮女,泛舟采雲霞,
菱歌猶對飛燕,比翼到天涯,
十里芰荷香魂漫,此情多瀟灑。
三更夜夢怕,枕間無雙情無涯,
一宿肅殺淚雨下,輾轉紅塵太傻,
分不清真假,愛似水月鏡裡花,
人生原來是繁花,開敗蝶夢的虛華。
三更夜夢怕,枕間無雙情無涯,
一生廝殺情如麻,留戀往昔僔沓
理不清紛雜,最難剪斷是牽掛,
萬言千語終無話,轉身影子已風化。」 醉柔坐在船頭,一手撐著船面,一手在湖面上劃著水戲嬉,嘴裡念著這首她最愛的「青絲發」!
一首「青絲發」似乎把她所有的心境都給全釋出來了。她恨她生在帝王家,如果不是生在帝王家,她也不會成為兩國聯姻的政治上的犧牲品。
父王不疼她,王后處處刁難她。皇兄皇姐皇弟皇妹們,更是找著機會就奚落她。除了大皇兄對她好些,將她當妹妹看外,其他的人,根本就不將她……誒!這些事,不說也罷!
「柔兒,柔兒……」必勒格·梵連著輕喚了幾聲,卻是欲言又止。
「梵,我沒事!好啦,湖也遊玩了,我們回去吧!」醉柔從船上站了起來,拍了拍手,故做輕鬆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