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白、白嵐?」聽到這個答案,柳敬恆差點被自己的煙給嗆死。
「怎麼了?」柏原司皺眉,然後在好友臉上的神情中發現了答案,沉聲問:「你一直喜歡的人……是她?」
柳敬恆捻熄了煙,又點燃了另一根,沉默的抽著,然後緩緩點頭,自嘲道:「呵,沒想到我們真是英雄所見略同。」
「你打算怎麼做?」柏原司也點燃根煙,透過煙霧打量著好友。
「我不會放棄她。」柳敬恆堅定的道,然後反問:「你呢?」
「我?」他自嘲的苦笑,「是她放棄了我。」他站起身,嚴肅道「給她幸福,否則我不會饒了你。」
「一定。」柳敬恆保證。
「還有,找出那個拋妻棄子的畜生,好好教訓他一頓。」柏原司淡淡的扯扯嘴角。揮手轉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柳敬恆的眉頭緊緊的擰了起來,心頭湧上了一陣濃濃的不安。
他和柏原司的想法不同,以他這些日子對白嵐的瞭解,他反而懷疑起白嵐女兒的身份。
會是他嗎?白薔的爸爸……
擾人的疑雲盤旋在柳敬恆的胸臆,沉重得無法散去。
「我聽說小薔住院,她沒事吧?」柳敬恆推開了病房的門,探頭進去輕聲詢問。
「柳老闆?你回國了?」白嵐驚訝的看著訪客。
「剛回來不久。」柳敬恆笑答,「小薔現在狀況怎樣?」
「她睡著了,我們出去聊吧。」她輕聲回應。
「嗯。」他點點頭,收回身子,在病房外等候。
「對不起,這幾天我請假沒上班。」一出病房,白嵐就急著道歉。
「傻瓜,我有說過要你上班嗎?」
他寵溺的凝視著白嵐,讓她有點侷促不安的低下了頭。
「但畢竟我是你的員工,請這麼多假總是不應該。」她的話表明了他們之間的距離。
「你知道我的心意,我根本不希望你當我的員工繼續上班。」柳敬恆刻意打破她築起的藩籬。
「柳老闆……」
「叫我敬恆吧,現在不是上班時間。」他打斷她的話道,「我不喜歡拐彎抹角,也不喜歡隱藏自己的心情,我就是喜歡你。」
白嵐撇開了頭,走到廊邊的窗前,望著外頭的景象道:「謝謝你的厚愛,不過我無福接受。」
「為什麼?」他跟著走上前,「我根本不介意你帶著小薔。」這些對話其實已經重複好幾次了。
「跟這個無關。」她輕聲回覆。
「那是我不夠好嗎?」柳敬恆蹙眉,腦海中卻不由自主閃過了柏原司那張俊美的臉孔。
「不是,不是你的問題。」白嵐搖頭。
「那是跟小薔的爸爸有關了?」柳敬恆屏氣等候答案。
白嵐的身子微顫,臉色瞬間蒼白,但她努力穩住氣息,「是我自己不想再談論感情,對不起,你不要再浪費時間在我身上了。」
「我一點都不覺得是浪費時間,是我心甘情願的。」柳敬恆擺明了他絕不放棄。
「你怎麼這麼傻。」她輕歎。
「跟你一樣對嗎?」柳敬恆凝視著她問。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白嵐迴避他的視線。
「柏原司。」他緩緩的吐出這三個字,讓白嵐的身子明顯的撼動。
「你、你怎麼知道他?」她錯愕的迎向他。
「我不但知道他,還認識他。」柳敬恆專注的審視著她臉上的表隋。「我跟他是好朋友。」
「是嗎?」白嵐佯裝平常的搭腔。
「是不是他?」
「什麼?」她臉色瞬間蒼白。
「他是小薔的爸爸對嗎?」看看她的反應,柳敬恆小心冀冀的問。
「不是!」白嵐否認得過於快速與強烈,反而讓柳敬恆的疑問更大了。
「你不說沒關係,只要一驗DNA,一切就都有解答了。」他並不想恐嚇她,但他必須知道答案。
「你……是他找你來套我話的,是嗎?」白嵐的臉色慘白,雙手緊緊的捏著裙摟,洩漏了她緊繃的情緒。
「所以是真的了?」柳敬恆眉頭鎖緊,聽她的口氣,孩子的爸有九成的機率是柏原司,頓時覺得天地都變色了。
「我求求你不要告訴他,孩子是我一個人的,我不會讓任何人搶走她的。」白嵐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柳敬恆沉默的消化這個讓他震驚的消息,好半晌才安撫道:「你別急。不是他叫我來問你的。」
白嵐一愣,困惑的看著柳敬恆,既然他非受人之托,幹麼問這些事?
他聳聳肩,「我只是想證實心中的疑惑。」
「你現在知道了。」她咬緊下唇。
「為什麼?你為什麼不告訴他?」若是柏原司知道的話,肯定不會讓她們母女這樣無依無靠的。
「我不能說。」她深吸口氣道,「當年沒說,現在也沒必要再提起。」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你要突然消失?那段日子他過得生不如死,也找你找了很久,你知道嗎?」雖然他很不想替情敵說話,但還是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問。
想到他當年的心碎與痛苦,白嵐的心狠狠的揪了起來,但臉上卻依然佯裝平淡的道:「我跟他只是夏日的一段短暫戀曲,在我回國後本來就沒有維持的必要。」
「Sophie,你不是這樣的女人。」他太瞭解白嵐的個性,連在酒店讓客人碰一下都不行,哪可能玩得起感情遊戲?
「我是怎樣的女人?」她自嘲的扯唇,「我只是個渴望女兒可以恢復健康的母親,除此之外,我什麼都不是。」
「我聽過葉秀敏說過,你為了堅持生下女兒跟父母斷絕關係,迄今跟他們都沒有往來,你不可能為了一個不愛的男人而堅決的生下他的孩子。」
白嵐沉默了下來,久久才道:「他有他的生活,他的未來前途無量,不該因為我或孩子而被絆住。」
果然是為了柏原司著想而做的決定……柳敬恆心中滿滿的不是滋昧。
「好,不告訴他也行,那讓我來照顧你們母女吧。」他想將柏原司的影子從她心中拔除。
白嵐揚起長睫凝望向他,一臉抱歉,「對下起,我做不到。」
「做不到什麼?愛我?或是忘記他?」柳敬恆懊惱的質問。
她抿緊唇,搖搖頭。「對不起。」
「這是什麼答案?我下接受。」他忍不住用雙手抓住她的肩膀道:「如果你要讓我死心的話,就告訴我你的真心話。」
「如果我告訴你。你真的可以從此死心?」看著眼前下放棄的男人,白嵐神色凝重直視著他。
柳敬恆咬牙點頭。
「而且這次對話只限子我們之間?」她不確定的再問。
他肯定的點頭,但心中卻陡地發涼了起來,有種預感會聽到他不想聽的事。
她垂下長睫,輕輕的道:「都有。」
柳敬恆只覺得自己的心彷彿被人用把鎯頭狠狠的重擊了下。
「我就知道……」他苦笑,突然有點後悔自己幹麼硬逼出這個答案。
「不過我跟他是不可能了,現在我只想好好的將女兒帶大,其他什麼事都不想。」白嵐連忙補充。
「我明白了。」他落寞的點頭,「你好好照顧小薔,不用擔心上班的事情。有任何需要就打電話給我,我明天再來。」
「敬恆?」見他轉身要走,白嵐遲疑的喊住他,擔憂的提醒他,「你答應過我的話,請你不要忘記。」
柳敬恆深深的凝視她片刻,輕得不能再輕的點下頭,然後離開。
為什麼會這麼巧?柳敬恆偏偏跟柏原司是朋友?
眼看著小薔是他女兒的這個秘密越來越多人知道,事情彷彿快要失去控制。
天,要是被柏原司知道自己私藏女兒這麼多年的話,他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事情為什麼越來越複雜?她只想要平靜的跟女兒好好的過日子,為什麼總是一波來平一波又起?
自嵐的眉頭緊緊的擰起,看看長廊上消失的背影,長長的歎了口氣。
他該就此打住,停止打探、關切白嵐,尤其在得知柳敬恆也鍾情她之後。
但是他沒辦法克制住自己想要見她、接近她的欲 望。
即使他再怎麼提醒自己,他們之間只是她口中短暫的夏曰戀曲,而且在日本還有個未婚妻在等著他回日本完成婚禮,但是他的身體像有自我意識似的主動想接近她。
等他回過神宋寸,人已站在病房前,舉起手敲著房門。
「誰?」女子詢問的聲音在他推開病房時傳人耳內。
柏原司走進病房,跟坐在床邊椅子上的女人四目交接,不禁怔愣了下。
「不好意思。我找白嵐……她不在?」他看向空蕩蕩的病床,困惑的問。
「她陪她女兒去做檢查,你……你是柏原司?」葉秀敏的下巴差點掉到胸的,眼前的男人跟當年的模樣所差無幾,只是多了成熟穩重的男性魅力。
「你是……」他努力在泛憶中搜尋有關她的資訊,卻始終模模糊糊的,無法想出有關她的一切。
「也難怪你下記得我,那天你眼中根本就只有嵐嵐一人。」當時她可是無法將視線自他這個大帥哥身上移開呢。
「哪天?」柏原司瞇眼回想。
「我就是當年跟嵐嵐一起去日本的同學葉秀敏啦。」她忍不住自我介紹。
「我記起來了,你那天也有去跳舞。」柏原司稍微找回了對她的印象,但其實少得可憐,畢竟他的所有心思都被當時全場最美的女人自嵐給佔據了。
「是啊,都八年了,我真沒想到還能看到你……等等,你說你來找嵐嵐?難道你都知道了?」葉秀敏露出震驚的神色。
她為什麼一臉驚訝的看著他?還有,他應該知道什麼?困惑爬上他的心頭。
「小薔是她的命根子,為了生下她,你知道嵐嵐吃了多少苦頭嗎?都這麼多年了,她父母依然不諒解她,連見孫女一眼都不願意。嵐嵐甚至為了醫治小薔的病而不得下去酒店上班,日子好下容易稍微穩定了些,你現在又出現幹麼?難道想跟她搶女兒?」
葉秀敏忍不住替好友打抱不平,「當年若不是你有了未婚妻還來招惹我們嵐嵐,現在也不會把她害得這麼慘,你還是快回日本去過你的好日子吧!」
葉秀敏的每一個指控都讓柏原司的臉色益發的沉重。
「這就是當年她突然音訊全無的原因?」他沉聲問道,「因為她懷了我的小孩?」
「呢,你不是已經知道了嗎?」怎麼他一臉像被鎯頭敲到腦袋的吃驚模樣?
「我想我們需要好好聊一聊。」柏原司凝視著她,犀利的視線就像逮到獵物的老鷹似的,讓人不禁打顫。
「該不會你還不知道?」慘了,葉秀敏懊惱的咬咬唇,他原本不知道,自己卻主動爆料,這下她死定了!
「我在等你告訴我。」
「我什麼都不知道,你自己去問嵐嵐吧,我要回家了。」葉秀敏抓起包包,準備三十六計走為上策。
「等等,小薔是我的孩子對吧?」柏原司追上前想得到肯定的回答。
「我不知道,我什麼都不知道啦!啊——」葉秀敏抱著頭往外竄,剛好撞上回病房的白嵐。
「秀敏?怎麼了……你又來幹麼?」白嵐被撞得一頭包,再看到病房中的柏原司時,不禁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