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琰和林西牧晚上才從宮裡回來，他們似乎有事要談便一起回王府了。
秦初雪早就在王府外面等著他。
林西牧也識趣地先進了王府，淡紫色的長裙在晚風中搖曳，高貴而厚重，秦大小姐身上有種不怒而威的氣勢。
「楚琰，你到底對連玉做了什麼？」秦初雪開門見山，十分不悅，「你別告訴我她只是單純的失憶了，連玉竟然說喜歡你，你聽著不覺得可笑嗎？」
楚琰臉色一沉，「初雪，你越界了！」
秦初雪冷笑，歷來穩重的眉梢帶著一抹冷厲，「哦，越界？哼，你又何嘗不是？楚琰，你變得太多了，當初那個讓我敬佩，讓我忠誠的楚琰，已經不存在了！」
楚琰眸光一痛，「初雪，我知道我對不起你……」
「你別自作多情，你認識我這麼多年，看見過我為一件事執著上三年的功夫嗎？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的是連玉。」秦初雪拂袖，冷笑出聲，「四王爺如今有文有林西牧，武有東方傲，稱得上羽翼豐滿，有無秦初雪也無所謂對不對？你別把你對付敵人那一套用在我身上！」
「初雪，為了連玉，這幾年你和我作對幾次了？」楚琰問道，「我們從小在一起的情分抵不過你和連玉的姐妹之情？還是……」
「你自己齷齪，別侮辱了我。」秦初雪嬌斥，如同一道冷厲的風，席捲夜色，少女的氣度也變得霸氣起來，「楚琰，在氣度上，你已輸了西琉玥三分！」
一語擊中，楚琰臉色頓時沉了，一掃方纔的愧疚，看秦初雪的眼光也銳利狠厲起來，秦初雪犯了他的大忌，楚琰最恨的就是有人把他和西琉玥比較。
但他就算在怎麼生秦初雪的氣，也有三分忌憚和三分情分，並未惡言相向，「初雪，我和連玉的事，你別攪和！」
「連玉喜歡西琉玥，這點你別忘了，就算你再怎麼告訴她，她喜歡的是你，你真能改變一個人的意志和靈魂？」
「你覺得小玉兒跟著我好呢，還是跟著西琉玥好？」
秦初雪倏地沉默了，兩人都不是良人，西琉玥是否真心她不知道，而楚琰……
「想要誤導我？這點段數可不夠。」秦初雪道，「我只知道，連玉現在未必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他日她若恢復記憶，楚琰，你情何以堪，你讓連玉情何以堪？」
「反正你現在也無藥可救了，隨便你，我就等著看小玉兒是否真的會如你所願的愛你！」
秦初雪不再說話，拂袖而去！
林西牧走出王府，道：「天色已晚，王府，事情明日再談吧，我送初雪回家。」
楚琰點點頭，林西牧優雅行禮，追著秦初雪而去。
「初雪，別走這麼急，秦家大小姐的步伐從來不急亂的哦！」林西牧的聲音帶著溫雅的笑。
秦初雪沒給他好臉色，「王爺的忠犬，知道別人是這麼稱呼你的嗎？」
林西牧微笑，「大小姐見過這麼優雅高貴的狗嗎？」
秦初雪抿唇一笑，林西牧溫柔地拉過她，抱進懷裡，微笑著揉揉她的頭，「初雪，難受就哭出來，懷抱借給你。」
「你可真博愛。」秦初雪笑著捶捶他的肩膀，雙手卻抱緊他的腰。
「別啊，區區在下的懷抱很貴的，大小姐要付賬哦！」
林西牧一直是個溫文爾雅的君子，不管他手段多麼殘厲，他給人的感覺總如一陣春風，彷彿什麼事都不會讓他失去那招牌微笑。
「你太廉價了！」
林西牧輕笑出聲，聲音帶著淡淡的憐惜，「初雪，你是不是忘了你只有十六歲，這個年齡承受太多不該是你承受的事，很累哦！其實偶爾放鬆一下，沒人會責備你，我都不記得上次看你笑是什麼時候了。哎，你和秦三小姐不愧是有不清不白的血緣關係啊！」
「你別太過分啊，還有，不許揉我的頭，那是哄小孩子的。」秦初雪不滿地抗議。
惹來林西牧更重的揉弄，髮釵都要弄掉了，「本來就是小孩子，裝什麼老成呢？來，哭吧，天色黑，沒人會看見的。」
「開什麼玩笑，秦初雪從來不哭的。」
「哎喲，真是個倔強的孩子！」
夜色裡，林西牧淡淡的笑聲伴著偶爾壓抑的低泣聲飄蕩，秦初雪最終還是流淚了，「林西牧，楚琰變得好陌生。」
「傻丫頭，只是為情所困而已，他還是楚琰！」
「不是這樣！」秦初雪說道，「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你說最後我會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不會！」林西牧毫不猶豫地回答，「絕對不會！」
「你又不是神。」
「林西牧，後天就是千秋節，你老實告訴我，究竟楚琰想怎麼樣？」秦初雪一擦眼淚，從他懷裡起身，後退一步。
秦大小姐短暫的脆弱正式宣告結束！
林西牧微笑，「這種事你知道我是不會告訴你的，何苦為難我呢？千秋節近在眼前，連玉又突然生變，如同砍了西琉玥一臂，正是除去他最好的時機。」
「哼！」秦初雪冷哼，「都是借口，西琉玥要是能死早就死了，派出去暗殺的人，哪一個回來過？都被燕冰解決了，先前不見楚琰急，現在倒急了，真是卑鄙！」
林西牧摸著下巴，笑了笑，「秦世子藏得太好，凡事都有燕冰擋住，還真不易對付，後來又多了連玉保護，更是沒人能動他分毫，如今去了連玉，一個燕冰頂不住，肯定能逼出秦世子的真面目。」
「你能不能答應我保護西琉玥？」秦初雪說道，一把抓住他的袖子，「西牧，算我求你！」
「為什麼？」林西牧眉梢一挑，「先前你不是也希望他死嗎？」
「誰規定人生一定要走一條路，有時候走錯了，倒回來重新選擇一遍就是，不必糾結什麼原則，我判斷出錯了，同樣也可以改判。西琉玥現在不能死，連玉的記憶一片空白，這時候他死了，以後她恢復記憶，以她的性子，凡是對不起西琉玥的，一定格殺勿論，到時候誰也逃不了，那連玉一生也毀了。」
「立場不一樣，初雪，實話說吧，千秋節是一大變動，到底誰會贏，還是未知數。」林西牧眸子瞇了瞇，「連玉是個關鍵，她頭腦裡有一切關於西琉玥的情報，雖然失去記憶，本能還是在的，說不定什麼時候靈光一閃，那就糟糕了。西琉玥能和我們這麼多年鬥了十年滴水不漏，一時之間又怎麼可能扳倒他，連玉腦子裡的東西是關鍵，說起來她真是個寶，除了西琉玥的情報，秦華的暗中勢力也在她腦袋裡，可值錢著呢。」
「林西牧，你答非所問，不願意直說！」
「林西牧的命是秦初雪的，此生不變！」林西牧微笑著承諾，「只要是你的心願，我都會幫你！」
秦初雪一怔，轉而笑了，「嗯，哪天我要收回，你可不許耍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