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中有只瑜做的魚 【VIP章節】 第三十九章 初見洛洛(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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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神霓所料,那洛丫頭果然對狐狸的話毫不在意。

    她嬉笑著歪頭看向狐狸,陽光給她精緻的側面鍍上一層耀眼的金黃:「穆大人就算想要洛某的小命,也要看看公主大人答應否!」

    沒等狐狸回話,她穿著素色攢珠淺口鞋的腳在空中凌空一蹬,纖瘦的身姿翩然而落。一雙靈動慧黠的黑瞳含笑看向我:「嗨!美人,我是叫你風瑜還是桑靜立呢?」

    哈!轉移話題+巴結套近乎?這招不是大霓的絕技嗎?果然不愧是「霓家將」中的一員!

    我心中一歎,眼珠直溜溜轉了一圈後,道:「呦呵,看來你這丫頭知道的還不少!冥胥國知道風瑜就是桑靜立的人若不能與我成為朋友,便只能帶著這個秘密永遠地閉上嘴。不知你選擇哪一種?」說完,我咧嘴送了她一個燦爛的笑容。

    「嘿!有意思!」她揚起嘴角走近我,眼中帶著淡淡的戲謔:「那我家哥哥和那鈺凌姑娘是不是早該被送入黃泉或是割掉舌頭做啞巴呢?」

    聞言,我和狐狸同時一愣!

    這丫頭知道的還真不少!她說的哥哥難道真的是那頭毒驢?

    「你當真是那毒驢的驢妹?」我蹙眉問道。

    「當然!不然我幹嘛要費盡心思來見你為他洗冤!」她狡黠一笑:「全冥胥怕是只有你敢叫阮靳律那座冰山是驢了!奇怪的是,他竟然還甘之如飴,看來我家冷酷無情的哥哥這次真的動了凡心了喲!」

    聞言,狐狸倏地轉頭看向她,眼中冷光迸射。

    我心裡一緊,攥著拳頭道:「你鬧事引我出來見你是為了幫他洗冤?他何冤之有?」

    「風瑜呀風瑜!你這丫頭長得挺機靈的,怎麼腦子笨得跟牢房中的跳蚤一般?」她斜著眼數落我:「阮靳律十幾歲就接手經營阮家商號,數年下來,他那腦子練得比半夜的鬼還精明,他怎麼會用送藥瓶和絲帕這種低級手段引來你家傻相公呢?這種手段一看便知是笨蛋妒婦所為!」

    狐狸若有所思地看向她,眼中有點點暗光閃過。

    牢房中的跳蚤很笨嗎?半夜的鬼很精明嗎?我家狐狸老公很傻嗎?還有,妒婦都很笨蛋嗎?這是都是哪個星球的比喻呀?無厘頭的程度跟本霓還真是有一拼呢!

    我收回發散的思緒,瞪著眼睛看著她:「你知道此事是何人所為?」

    「我不是知道,而是親眼看到的!」

    「你看到了什麼?」我繼續追問。

    「我看到的東西可多了!」她一臉得意地看向我:「我不光看到你跟我哥吵完架失魂落魄的跑掉後,那鈺凌姑娘進屋偷走了藥瓶,還看到她給了一個胖漢一錠金子和一包東西,讓他交給戶部的穆大人……」

    她話還沒說完,我已條件反射般地轉身看向狐狸——

    一直以來「泰山壓頂不改色」的他此刻眸中寫滿了驚愕,嘴角處緊繃的弧度和僵直的手指昭示著此刻他內心的震動。

    我的心遽然抽擰起來:你心底對她的信任終究是超過了我想像!不能接受她是個城府頗深的女子嗎?若是你連這件事都無法接受,我又怎麼能忍心告訴你她瞞了你這傻瓜四年的謊言?

    原來,我真的誤會了他。

    原來,她真的不是一個善角!

    我深吸一口氣,看向口若懸河的洛丫頭:「你為何會看到這些?」

    「我私自從天宇山溜回京都,因為怕被我那冰山哥哥強行送回,便偷偷潛伏在醉塵院。你們這些人的一舉一動我可都盡收眼底呢!」

    這粗神經的女人音調裡寫滿了炫耀,絲毫沒有注意到我和狐狸臉色的瞬息萬變。

    「那你為何現在才說出此事?為何不在那晚站出來當面指出此事的始作俑者?」我臉色陰鬱。

    「本來我不想趟這汪渾水,只想在京都混上個十天半個月後就溜回天宇山。哪知我那傻哥哥竟然會因為你決絕的一句話而一病不起!我知道他的心病只有你才醫的好,可是我又懶得去找你,便趁他昏迷偷了他隨身帶著的魚墜子,鬧事引你來見我!我是不是頂聰明呢?」

    她一臉得意的笑,跟「想當年的我」簡直如出一轍!

    「你若夠聰明就不會被關在此處了!」我用眼橫她:「你家驢哥的心病我無藥可醫!可是你這丫頭的病我可是有一肚子的良方醫治!」

    我見狐狸臉色陰沉的夠嗆,立馬使出我的殺手鑭——我轉,我轉,我轉轉轉!我轉移話題!

    「我的病就不勞美人大駕了!」她粲然一笑,轉身看像狐狸:「穆大人,我冒充公主鬧事若是死罪一條,那你獨寵了四年的鈺凌姑娘用巫術詛咒公主又該如何處置呢?」

    音落,我臉色一滯,狐狸表情一沉,兩人同時僵在原地!

    她剛才說——

    巫術?還有那個啥詛咒?

    本來就濕冷的牢獄此時愈加陰寒。

    「你都知道些什麼?」狐狸臉色陰沉得如同寒冬的深夜,聲音中壓抑著熊熊怒火。

    此刻,他是一隻冰火交融的怒狐狸。

    「其實我知道的也不多!」她毫無畏懼地看著狐狸,一番憾動人心的話她卻說得輕描淡寫:「我只是不小心看到那鈺凌姑娘每天拿著銀針扎一個布娃娃,那布娃娃胸口用血寫著『冥瀧風瑜』四個字和『丁卯,乙巳,癸亥,辛酉』八字。你說,她若不是在用巫術詛咒這個『冥瀧風瑜』,那會不會是在為她祈福呢?」

    丁卯,乙巳,癸亥,辛酉。

    這八個字我曾經在祭祖的文書上見過,是正牌風瑜的生辰八字,這些狐狸鐵定也是知道的。扎布人詛咒?這麼低劣的手法原來真不是只存在於電視劇中的,現實中真的有人愚蠢至此呢!

    轉頭看向他,他臉上細密的紋路繃得緊緊的,彷彿稍一用力整張臉便會被撕裂!

    你的心,此刻是否正在被過往的美好撕扯著呢?因為知道你心底的脆弱,所以我一直盡量不去碰那根弦。

    育齡婦女,原來你恨我至此!

    可是怎麼辦呢?我不是冥瀧風瑜,我的八字也不是此八字。你心中那條叫做嫉妒的毒蛇,終究還是啃噬了你自己的心肝脾肺。

    沉默半響,狐狸終於艱澀地開口:「如若你今日之言有半句虛假,本官定不會輕饒你!」

    「信不信由你!」洛丫頭無所謂地擺了擺手,忽地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繼續道:「對了,我記得那鈺凌好像說過,今日酉時是扎最後一針的吉時,一針下去便可讓被咒之人魂飛魄散,不知是不是真的呢!」

    狐狸臉色一滯,抬頭從牆上窄小窗戶的望向窗外。

    「現在已經申時三刻了,吉時快要到了哦!」洛丫頭歪著頭,一臉幸災樂禍地看著狐狸。

    而我家蠢蛋狐狸也不負她望地露出了焦急神色,轉身拉起我的手:「瑜兒,事不宜遲我們立即去鈺凌閣!」

    我站在原地不動,與他十指相扣,揚起嘴角對他笑:「傻狐狸,虧你還是滿腹經綸的文人才子呢!這些歪門邪道你也信?放心吧,一個布娃娃威脅不了我的!況且,你怎麼知道這丫頭說的是真是假?」

    「是不是真的你去鈺凌的床底下搜搜便知!對了,不要忘了審問她時,將那藥瓶和絲帕之事一起確認了喔!」洛丫頭飛身上了麻繩,斜斜地躺在上面晃悠。

    這丫頭,當自己是小龍女呢?有床不睡睡繩子!

    狐狸低頭看著我,眼裡氤氳著罕見的急躁:「瑜兒,你無緣無故昏迷五天確實詭異,不管這刁婦所言是真是假,我都不能讓你冒這個險!」

    我心中一暖,握著他手指的指骨鬆了下來,仰面笑道:「既然你這麼不放心,那就自個去鈺凌閣吧!我問完這丫頭話便回府。」

    「瑜兒不和我一起去?」

    「我相信你會處理好整件事的!」

    我踮起腳尖在他蒼白的唇上落下一個吻,他陰沉的雙眸裡瞬間亮了起來!

    「老公,你再不走我可就要魂飛魄散了喲!」俏皮地對他眨了眨眼睛,我推著他向門外走去:「為了你老婆我的生命安全著想,你就趕緊快馬加鞭地奔去鈺凌閣找那布娃娃吧!」

    狐狸低頭看著我,眼中有溫柔的漣漪。我正想催他,他忽然俯身緊緊抱住我,耳鬢廝磨地在我耳邊輕聲說:「瑜兒,回家等我。」

    他的聲音沙啞而疲憊,濕熱的氣息輕撫過我的耳畔,雪松木的香味在潮濕的空氣中繾綣消散。我伸手環住他的腰,使勁地點了點頭。

    我清晰地感覺到他嘴角無力地向上揚起,他用這溢著笑意的優美弧線輕輕吻了吻我的耳垂後,轉身大步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牢獄的盡頭,我站在原地久久不能移動。

    他的腰,清瘦了好多。

    他的唇,有著冰的涼味。

    此刻,他的心該是多麼的掙扎?

    育齡婦女,不管我多麼不願意承認,你確實是這世上除我以外最讓他掛心的女人。與大煙鬼比起來,你是何其的幸運能擁有他這麼多的時間,這麼多的關懷。

    你不知道吧?

    其實,你是我在這時空最嫉妒也最羨慕的女人。

    其實,我很在意你們共有的那四年。

    四年,1460個日夜。我真不確定自己能否擁有這幸福那麼久。

    其實,一直以來我都很想問他,太子婚宴那晚,他為何會醉酒夜宿鈺凌閣!我很想知道,那晚你們之間發生了什麼。

    其實,我一直認為你是那麼幸福的一個人。可是你卻那麼不知足,親手毀了這幸福的同時也傷了他。

    我的眼中容得了你這粒沙子,為何你的眼中容不了我這顆珍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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