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鬼話釋鳳怒
1
跟盔甲男告別後，我回到祥瑜閣，兩個時辰就保持著一個姿勢：鼓著腮，拖著下巴，愣愣地望著狐狸的衣服發呆。
中了邪似的，此時，我腦中竟不斷浮現出狐狸離開時落寞的身影。
「穆襲水，你真的清楚自己的心嗎？」我輕歎一口氣，表情幽怨。
晨兒推門進來：「小瑜，御膳房剛送午膳來了，是你今早傳的紅燒豬蹄。我看你心情不好，怕你吃不下去，便給退了。」
我一個激靈，立馬坐直了脊背：「什麼？豬蹄？天啊，你怎麼敢退了我的豬蹄？你快去給我追回來！」
她揚起唇角嫵媚一笑，清清嗓子，高聲道：「公主有令，傳膳！」
音落，幾個丫頭端著傳膳盤，嬉笑著魚貫而入。
唉，晨兒這丫頭呀，真是越來越壞了。
古語道：近墨者黑！看來，以後我得多長個心眼，以免被她帶壞！
「小瑜，你剛才不是還一副茶不思飯不想的模樣麼，怎麼一瞬就生龍活虎了？」晨兒看我狼吞虎嚥的樣子，無奈地笑問。
「吃飯皇帝大！心裡不舒服，管胃屁事啊？」我兩手抱著豬蹄，邊啃邊嘟囔著：「My dear豬蹄啊，我一日見不到你，就想得胃發慌啊！」
午後的陽光燦爛明媚，祥瑜閣內，一女啃得歡天喜地，一女看得唉聲歎氣。
吃飽喝足後，我腦袋剛碰到枕頭，便聽見丫頭在門口傳話：「晨兒姐姐，太后娘娘傳公主去慈寧宮，麻煩姐姐通告一聲。」
一個草魚翻身從床上翻下來，我走到門外：「環兒，皇奶奶因何事傳召？
「奴婢參見風瑜公主，回公主的話：太后今早聽說太子要納側妃，心裡不高興，方才把皇后娘娘，太子妃和溪煙公主都傳了過去。不知怎地，說了幾句她老人家便動了怒，讓奴婢來傳公主過去……」
什麼？皇奶奶生氣了？這時候叫我過去，不會是讓我當氣囊給她順氣吧？
2
「風瑜公主覲見！」
我剛踏進殿內，便見大煙鬼可憐巴巴地跪在殿中，太后一臉怒色的坐在鳳榻上，一側的皇后似乎也臉色不佳，太子妃站在皇后身邊，傾國的面容上愁雲慘淡。
瞧這架勢，是三人會審麼？
「風瑜參見——」
「瑜兒免禮！」太后打斷我的行禮，露出了慈愛的笑容，喚我過去：「來，瑜兒到皇奶奶身邊來。」
我坐到她身邊，她抬手摸了摸我的頭，滿臉寵溺：「瑜兒啊，一見到你，皇奶奶心情就好多了。」
我看了看低頭跪在殿中的大煙鬼，問：「不知皇奶奶傳瑜兒過來，所謂何事？」
太后看了一眼大煙鬼，問：「瑜兒可知太子要納側妃一事？」
「是，瑜兒知道。」我誠實地點頭。瞧，多乖的孩子啊！
「哦？瑜兒已經知道了？」太后一臉驚訝。
切！也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八卦謠言的忠實聽眾和傳播者。宮裡風一吹，哪根草往哪倒我都知道，更別說這種超級大八卦了。
「是，瑜兒是今早得知太子哥哥要納側妃一事的。」我悄悄瞟了太子妃一眼。
「那瑜兒如何看此事？」太后問。
「依瑜兒看，若是太子和溪煙公主兩情相悅，並無大礙。」我特意加重「兩情相悅」四個字。
話音一落，太后，皇后和太子妃紛紛將目光轉向我，眸裡滿是詫異之色。
殿中的大煙鬼聞言身子輕輕抖了抖，並未抬頭。
「瑜兒說得沒錯，可是哀家擔心太子天性溫醇，會被居心不良之人利用！」太后意有所指地掃了一眼大煙鬼，目光微凌，氣勢顯現無餘。
大煙鬼薄弱的身子抖了一下，顫巍巍地答：「溪煙不敢，溪煙確實與殿下兩情相悅，請太后明鑒！」
「瑜兒，皇奶奶擔心你日後怪奶奶瞞你，索性今日就把事情都告訴你……」太后猶豫地看了我一眼，繼續道：「你在鑒哲時，太子和穆愛卿曾經出使孜汾國。當時太子便相中這溪煙公主，曾向孜汾國君提出要納她為妃，還上奏了皇帝，哪知這丫頭不知好歹，竟拒絕太子，說是鍾情於穆愛卿……」
太后停了下來，一臉擔憂地看向我。我配合地垂下眼瞼，心想：根據本霓收集到的信息，老早就猜到劇情發展的始末了！狗血言情劇的老套數！
老婆子見我眼眸低垂，以為我在黯然傷神，立馬緊緊握住我的手：「瑜兒放心，據哀家所知，穆愛卿並未對她動心，當著孜汾國皇帝和皇后的面，坦白了與瑜兒的婚約……」
殿中跪著的人兒聞言渾身劇烈一顫，我善良的小心肝瞬時軟了下來，反握住太后的手，笑：「既然如此，皇奶奶何必難為溪煙公主呢？」
「瑜兒剛回宮不久，她便趕來冥胥，突然跟太子說願意嫁與他為妃，這事怎能不讓哀家生疑？」太后又一個刀眼飛向大煙鬼，後者配合地抖啊抖！
「皇奶奶你多疑了！」我瞟了一眼殿中的人兒，道：「不瞞皇奶奶，皇后嬸嬸壽宴結束後，瑜兒曾經在御花園中偷窺到公主和襲水哥哥秘會呢！」
大煙鬼抬起頭，滿臉驚恐地看向我。
皇后和太子妃亦是滿目驚訝。
「哦？竟有這事？瑜兒為何不早點告知哀家？」太后詫異地看了我一眼，又憤怒地送了一個無敵霹靂冷刀眼給大煙鬼——嗖嗖嗖！
「皇奶奶知道溪煙公主對襲水哥哥說什麼嗎？」我停了一下，開始發揮我編故事的本領，來個「鬼話連篇」的現場直播版：「公主對襲水哥哥說，以前對他的感情只是少女對優秀男子的一種崇拜，當時誤以為是愛情，很愧疚給襲水哥哥帶來了困擾。現在自己才意識到，自己鍾意的原來是太子哥哥，希望襲水哥哥不要因為她當年的無知而困擾……還有，她還祝福我和襲水哥哥恩恩愛愛，白頭偕老呢！」
才！有才！太有才了！我怎麼就能這麼有才呢？我無比謙虛地誇了自己一小下！
「哦？此話當真？「太后滿臉懷疑。
為了迷惑這老狐狸，我銀牙一咬，杏眼一睜，雙手握拳，擺出一副遇見狗男女偷情的模樣：「當然！不然依瑜兒這火辣的性子，如果撞見姦夫淫婦約會，還不得鬧得滿城風雨呀！」
「呵呵，那倒是真的！」太后寵溺地摸了摸我的頭。
皇后娘娘露出「鬆了一口氣」的表情，太子妃垂下眼睫，表情不甚清楚。
「既是如此，溪煙公主免禮吧！」太后語氣淡然地揮了揮手。
「謝太后娘娘！」大煙鬼緩緩起身。
「哈哈哈哈！」皇帝大叔爽朗的笑聲從內室傳來：「瑜兒這次又為朕解決了一個難題啊！」
我轉過頭，他已掀開珠簾走了出來，放眼望去，身後還跟著三個跟屁蟲——一臉驚喜的太子哥哥，滿臉欣賞的臻幕太子和表情高深莫測的騷狐狸。
環顧四周，在場的五個女人，竟然只有我露出詫異的表情！
老霓囧囧梅神！
搞了半天，我絕頂聰明的千年妖霓竟被這老太婆+老婦女+小少婦三個臭皮匠給算計了！
剛才，我竟在渾然不知的情況下，給他們唱了一出「鬼話釋鳳怒」的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