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魂天下 報仇雪恨(下) 391:歸宿?
    冷青魂頹然地坐在地上。外面的打鬥已經結束,謝天華、郭攀帥、楊斌三人走進來,簡單地報告了戰況,今晚盡殲來敵,而青魂會的弟兄由於埋伏有功,只有十幾人受傷,無一死亡。這是值得慶幸的,今晚打了一個實實在在的漂亮戰!

    冷青魂強定心神,命令先救治受傷的兄弟,並將敵人的屍體連夜運出埋掉。

    青魂會地處城郊,還沒在官方落過案底;況且日本忍者是警署萬分痛恨的,道上的英雄動手幫忙除去,警察高興還來不及呢,就算知道這裡發生殺伐血腥,也會睜隻眼閉只眼,任由青魂會「為國出氣」。所以,從交戰到結束,都沒有警署的人前來過問。

    僅僅這一戰,山口組元氣大傷,五年內不敢再踏足江湖。而青魂會勢力日漸強大,短短幾年內一統中國大陸、中國台灣、香港和澳門的黑白道,並且大力發展幫會經濟,組建全國最大的集團公司,涉及保鏢、押運、尖端工業等,全國首屈一指。這是後話,暫且不談。

    且說冷青魂下令處理了戰後事宜,當即發動青魂會一半以上的人力,四處尋找程香香。無奈香香從此音訊全無,不但手機不通,就連她的影子,全天港的人都不再看到。

    天港第一美人,彷彿就這樣將成絕響。她的那種與生俱來的自然芳香,那種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姿容,在那個本該屬於她的結婚之日,隨著她一起消逝於莽莽江湖。

    從此,冷青魂醉了,醉得很徹底。

    他有時會想到司馬千金,但更多時候,擔心的是程香香。這兩個女人他談不上愛誰更多一些,也許其間還有更多的責任和無奈。

    可惜的是,程香香到底是「失蹤」了,司馬千金也不再來見冷青魂了。他是個叱吒風雲的頂級人物,毫不誇張地說,只要跺一跺腳,全國黑白兩道的大人物都會一顫一顫的!他擁有眾多的好兄弟好手下,可是他的內心實在很孤獨。

    所以,他時常酗酒,想把自己灌醉。可是,越是醉眼朦朧,他的心越亂。

    他也想鼓起勇氣,和司馬金山一算舊帳,畢竟對方是個漢奸似人物,也曾派人追殺過他。特別是在葫蘆島,他簡直是九死一生——可一直以來,他沒有進一步的行動!

    其實冷青魂並不知,千金根本不曉得父親種種,特別是司馬金山派人追殺他的事,她一概不知;相反,千金倒查出自己最愛的男人,反而背叛了自己——比如說,青魂曾經「強暴」閔柔的事。

    這事兒她查出來了,並向閔柔求證過,並不會有假。所以她更有理由恨冷青魂。

    一對有心人,從此形同陌路。是可笑,還是可歎?

    這是一個小酒吧,偏僻,破舊。燈光淡藍淡藍,很曖昧,尋歡作樂的人也很曖昧。

    冷青魂有別於那些男人,他經常到這裡來,一個人靜悄悄地來,不帶任何隨從,也不找任何女人。在這種小地方沒人認識他,所以他能盡情地喝酒買醉,藉以打發孤獨的心靈。

    廖心蘭幽幽地走進來,凝望著他,眼裡流露出憐惜和痛苦,緩緩在他對面的位子坐下來。

    「你來了?」冷青魂連頭都沒抬,問道:「還是沒有香香的消息?」

    「沒有。」心蘭回道,「除了鎮守各地的人馬,青魂會出動了八千多人,發了上萬個尋人啟示,香香她……」

    下面的話她沒有說,聲音已現哽咽。

    冷青魂早就知道這個答案,搖頭苦笑了一下,繼續喝乾一杯酒。

    廖心蘭喃喃地說:「香香是個好女孩,寧願自己受苦也要促使我們『結婚』,只是她太天真了,以為我會不知廉恥地認了這樁婚姻,事實上我們……並不能忘卻她的好。」

    「她只是錯估了自己在我心中的地位,我愛她,她應該知道的。」

    「我看得出來,你很痛苦。」廖心蘭含情地望著他,美麗的水眸漸漸濕潤。

    「謝謝你的理解,我對你表示抱歉。」冷青魂苦澀地說,「最怕就是香香會尋短見。一個多月了,她的母親日夜吃睡不好,身體漸漸不行,我真怕……」

    「唉,你別想那麼多了,也許她只是找了一個新的地方,一個人靜靜地生活。也許她會活得很好,我們的擔心是多餘的了。」

    「是嗎?你不覺得這是自欺欺人的安慰?」冷青魂反問。

    廖心蘭點點頭,卻又說:「香香也有點心機了,她會過得很好的!那一次結婚,為了促使我們在一起,她究竟花了多少心思呢?」

    是的,問題出在那壺酒上,那是放了迷藥的酒,將廖心蘭迷醉,又給她吃了春`藥。她想起快要暈迷的時候,隱隱約約感到嘴裡被人塞了一粒小小的丸子,如今料來無疑就是春`藥了,否則她怎會那麼失性?

    如果冷青魂沒有將酒和藥偷偷吐出來,只怕那時候已成為南宮雄的槍下亡魂了!事實就是這麼巧合,而又這麼理所當然。

    這一切看似簡單,畢竟不是一個純情的女人短時間內可以做到的。單是迷藥和春`藥就不好買。可見得香香在成全別人之時,一個人必須擔負多少的毅力。

    想及此,廖心蘭的淚水又一次濡濕眼角。

    時間走得真快,夏去秋來,氣候一天比一天冷,已是入冬時節。

    冷青魂沒放鬆尋找程香香,廖心蘭也時刻盯緊一切有關香香的消息。每次結果傳來,不是同名不同人,就是一些路人的捕風捉影。

    有天在網上看到一篇題為「情殤」的日誌,作者小香的幽邃筆觸吸引了廖心蘭。

    日誌講述的是一個女人如何放棄愛情的事,有一句是這樣寫的:「純粹的愛戀,是一種讓愛人更幸福的方法。我放棄了愛情,讓愛情更深刻,可我自己已漸漸迷失自我了。」

    這話竟和香香的心境相對吻合。作者小香,也讓心蘭想起程香香這個名字。感動之餘,試著加了她的QQ,確認之下,果然是程香香!

    她說:「……是的,我是香香!你是誰,是不是我的朋友?」

    心蘭說:「這是你的新Q嗎?你的手機為何不用?」

    她說:「我已經不用手機了,你為什麼能夠找到我?」

    心蘭說:「我新申請了一個QQ號跟你聯繫,我是誰你想必已經猜到了。我要見你!」

    「你是——心蘭姐?」她猶豫地問。

    「是的,我是你的心蘭姐!我和青魂並沒有接受你的好意,你應該回來了。你媽很擔心你啊!」

    「不,我不能回去!心蘭姐,我不想再見你們了。」

    「那麼,我見見你總可以了吧?就我一個人見你!」廖心蘭緩了口氣,想暫時穩住她。

    程香香思索很久,終於答應了,告訴她地址。原來她已經到了北京。

    當天下午,廖心蘭匆匆找到冷青魂,試探地問:「香香沒有死,她過得好好的,你意外麼?」

    「心蘭你說什麼?是不是找到香香了?」冷青魂睜大眼,著急地問,「她在哪裡?我們趕快去見她!」

    廖心蘭有點吃醋地哼道:「我就知道,你仍很愛她。」

    冷青魂堅執地說:「心蘭,對不起。告訴我,她在哪裡!我想馬上見她!」

    「她在北京,只想見我一個人,你去……怕不合適,會刺激到她。再說幫會的事忙,咱們兩個人總得留下一個吧。我自有分寸,會把她帶回來的。」

    冷青魂默默地應了,既然是香香的意思,他並不想違背。他相信心蘭一定能夠帶回她,這是他的命令,誰也不能抗拒,廖心蘭也不行!

    去北京的時間訂在第二天。一大早,冷青魂想送心蘭去機場,上來接她,輕輕敲了敲門,就走進來。四目相對,兩個人都不說話,幾多的感慨盡在短短一瞥之中。

    然後,冷青魂的眼神閃了兩閃,似乎不敢面對她,「心蘭,你還好吧?」

    「很好,不用你擔心。」廖心蘭冷冷地說道,「反正我有能力帶回你的愛人就是,我甚至不會告訴她我們曾經上過床的事,你放心好了。」緩緩走出門去。

    冷青魂目注她的背影走遠,無奈地低下頭去。心蘭不知該說什麼好,只得催他趕快拿了行李走下樓,放進汽車裡。為怕北京太冷,冷青魂特意買了幾套毛大衣,一併塞進她的行李箱,不知是給她穿呢,還是給香香的?

    一路向機場趕去,他們誰都沒有說話。

    冷青魂一邊開車,一邊將眼神投向窗外,窗外是一閃一閃的車流,是這個城市的獨有風景之一。其實任何人,只要存在於這個城市,本身也是城市的一道風景。在風景的內質裡,各有各的對生命的表達形式。

    心蘭在想什麼呢?他沒有問,卻知道彼此的心一直起伏不定。他的心在亂著,心蘭是個優秀的女人,嫵媚,善良,聰明,會做事,將青魂會慈善堂打理得有條不紊,是他的得力助手。這樣的女人他要不動心是怪事,遺憾的是,他的生命中早已有了屬於自己的女人。

    廖心蘭的心也在亂著,不知這一回見到香香,應該如何開場白?半年多沒見,香香是不是更成熟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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