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斌緩緩將眼光轉回冷青魂身上,開門見山地說:「我想和你比武。」
「為什麼?」冷青魂淡笑。
楊斌跟著淡笑:「因為你是一枝花,這是一個了不得的頭銜。」
「也許,這還真是一個理由。」
「是的,這也是我之所以千方百計找你的原因。我欣賞你的作風,更欣賞你所建立的青魂會。今天比武,如果我輸了,永遠自甘你的手下,終生不二!如果你輸了……」
「那麼,你就是青魂會老大了,我甘願成為你的手下。」冷青魂信心滿滿地笑了。
朱佩佩聽得悚然一驚:「青魂哥,你不能……」
她還想再說冷青魂受傷的事,卻給冷青魂打斷了話頭,毅然地說:「你出去!閔柔你也出去!我們比武,這是兩個男人的事,別的任何人最好不要插手!」
一句話說得斬釘截鐵,朱佩佩知道冷青魂說一不二,只好擔憂地退出後花園。
閔柔心頭產生一股怪怪的感覺,也不知是不是為冷青魂擔心,愣了愣說:「你想趕我出去?我就不能站在這裡?」
「難道你想留下來看熱鬧?」冷青魂瞪了她一眼,「你還嫌自己心眼不夠多?敢再耍刁蠻,就算我不生氣,相信青魂會的兄弟們也不會饒你!」
這是一句威脅的話,也正對著了閔柔的性格。
閔柔哼了一聲,心中著實有點害怕,丟下一句話:「老天爺保佑,你不要神氣,最好輸得一無所有,姑奶奶樂得看熱鬧!」忿忿地轉身走了。
楊斌望著閔柔走遠,歎了口氣,「她就是這個性格,你們以前一定發生過一些經歷吧?」
他問得很含蓄,冷青魂卻不願多說,淡淡地說:「咱們開始吧。」
「等等,我還有一個問題不明白,以前你一直隱藏身份,現在為什麼要公開自己?」
「道理很簡單,因為現在勢力形成,而且仇敵明顯,我不必要再藏拙下去了。」
「我敢說,你一定正在謀劃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否則你不會這麼明目張膽!」
「你很聰明,我想滅了山口組,維護世界和平。難道這不是你『血腥黑貓』的理想?山口組無惡不作,也早該剷除了!而今天如果我輸了,這個任務你必須接下去!」
楊斌哈哈大笑,兩人的理想不謀而合,頓時間不覺惺惺相惜起來。
冷青魂左肩頭的傷還沒好,但他是個硬漢,根本從未想到「退縮」二字,說道:「咱們動手吧,你先出招!」
楊斌知道該打的總要打,起碼得印證一下對方的虛實,於是向前邁了一個馬步,搗出一拳。
這一拳虛而不實,根本夠不著冷青魂面門。可見這是起手式,以示尊敬。
冷青魂兀自站著,渾身一動不動,只是微笑點頭。
楊斌不再客氣,上身一屈,斜著繞過冷青魂身側,一招「並指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點向冷青魂左腋窩,竟是那麼玄奧莫測!
冷青魂昨晚跟冷血刀一戰,受傷之處正是左肩琵琶骨,連帶著腋窩,到現在還很疼痛,行動難免有點遲滯,眼見就要給點上了!
正在這時,朱佩佩和閔柔同時「啊」了一聲——原來她們並沒走遠,卻是躲在花園一角,偷偷地觀看這場比鬥。閔柔絕沒有想到,一招之間,冷青魂竟會失手?朱佩佩則擔憂冷青魂的舊傷,因此兩人同時驚呼出聲。
沒想到,萬分緊急中,冷青魂竟還能收腹斜身,上半身向後一仰,避左肩要點,右手並指迎上,和楊斌兩指同時相對一剪,各自退後。
這一相觸,兩人都用上了七八成指力,楊斌退後三步,冷青魂退後一步。顯而易見,冷青魂依舊佔了上風。
「好身手!好力道!」楊斌不由由衷地讚歎。
「血腥黑貓也不賴嘛!」冷青魂笑道,「你是我見過的少數頂級高手之一,今天咱們必得打上兩百回合,說不定才能決定勝負呢!」
這時朱佩佩、閔柔才相互吁出口氣,彼此對望一眼,朱佩佩忽然問:「喂,你好像很關心我們老大,可是為什麼總要和他慪氣呢?」
「誰跟他慪氣了?」閔柔撇了撇嘴,不想多談冷青魂的事,然而心裡想道:「難道我一直放心不下他,才這樣子做嗎?」
答案是模糊的,她自己也感到很矛盾。幽幽歎口氣,再望鬥場,又有了變化。
這時冷青魂由被動採取主動,受傷的左臂始終沒有出手,右手單掌對敵,呼呼生風,雙腳並起「連環無形腿」,霎時間迫得楊斌一連倒退七八步遠!
楊斌開始暗怪冷青魂單手對敵,未免太小瞧自己了,及至見他單手竟還佔上風,不免心頭咯登一下,暗暗佩服:果然是一個絕頂高手!我從沒遇過真正的高手,今天要不打點十二分精神,那可要栽了一個大觔斗了!
想到這裡,楊斌只得暗裡咬牙,奮起餘勇,拚命地打出三拳七掌,另加十二腿。這幾招連環出擊,招中套招,氣勢果然不凡!
冷青魂叫了聲:「好招!」單手不敢力敵,不得不順勢被逼退三四步。
兩人拳來腳往,整整打了大半個鐘,依舊沒有分出勝負。最後連楚風、郭攀帥等人也被驚動,看到這一幕,每個人都為冷青魂提心吊膽。
冷青魂是一個受傷的人,昨晚力敵冷血刀,還因失血過多暈了過去,現在怎能和別人交手?然而大家都知道冷青魂的性格,既然比了,就沒有中途退出的道理,各人只得守在遠處,靜觀其變。
還好冷青魂體力仍能堅持,雖然左肩制約了出招套路,整個行動倒也稱得上迅捷,和楊斌鬥個旗鼓相當。只是每個人都知道,要是換了平時,冷青魂何需三兩下,這個世界還有幾人是他的對手?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兩人整整鬥了一個鐘頭,依舊沒有分出勝負。
楊斌打得不耐煩,看到外面圍了那麼多了,神情已開始浮躁,心想自己的體能消耗得差不多了,應該速戰速決,於是招式又是一變,一個「鯉魚打挺」,打算以險求勝,雙腳一頓掠過冷青魂頭頂,雙手劃了一個弧形,劃向冷青魂後頸!
這一招事出突然,而且出手方位變化莫測,一般人幾乎不可能快速閃避!
其實冷青魂的體力已快透支,甚至因為傷後失血過多,臉色已現蒼白,再鬥下去,就算不輸,也必自個兒栽倒下去。楊斌的突然轉變戰法,正合他的心意。
他知道楊斌那一頓腳,名堂並不簡單,就在對方變招之際,突然一矮身子,右手兜出,不跟楊斌雙手相觸,卻是搗向他的下腹,堪堪擊中之時,由拳化抓,撕下楊斌一片衣角!
楊斌信心滿滿的一擊,由於冷青魂的洞燭機先,迅即矮下身子並且反擊,而令他功虧一簣。冷青魂要是繼續用拳直擊,那就不僅僅撕下對方一片衣角了!
楚風、郭攀帥、朱佩佩等人,這才醒過神來,一邊大讚冷青魂,一邊飛奔過來。
冷青魂吁了口氣,拱了拱手說:「承讓了!」
楊斌搖了搖頭,看著自己的肚子,歎口氣說:「我輸了,多謝冷老大手下留情。從今往後,楊斌甘願追隨老大左右,至死不渝!」
大丈夫一言九鼎,楊斌果然願賭服輸,聽得眾人打心眼裡佩服。
冷青魂說道:「追隨不敢當,咱們既然有共同志趣,算得上意氣相投,齊心協力為青魂會打拼,誰大誰小並不重要。楊兄弟,歡迎你加入青魂會!」
郭攀帥、楚風趕緊跟著祝賀。朱佩佩又去叫來廖心蘭、張雪,還有謝天華、龔憨、畢大牛等青魂會領袖,風風火火歡迎了楊斌一番。
楊斌見到大家這麼熱情,一時情緒激動,拚命地點頭招手,和各位一一認識,場面可不是一般的熱絡!
這一幕瞧在閔柔眼裡,說不上是什麼滋味,自己本想找人幫忙,給冷青魂一個下馬威,沒想到一個個都給對方挖了去,成為青魂會的手下,這個結局真是叫她又可氣又可笑。
她還能說什麼呢?瞪了大家一眼,這才默默走出青魂會,回到家裡生悶氣去了。
冷青魂一戰而功,心頭不覺大松,一口氣緩了下來,只感到頭暈腦眩,身體搖搖欲墜。
郭攀帥首先看出不對勁,走上來扶住他問:「老大,你怎麼樣了?」
這句話聲音很小,楊斌就在身邊,卻也聽到了,回過頭問:「冷老大你……」
冷青魂卻再也聽不到了,頭一歪昏了過去。
廖心蘭和朱佩佩心頭更急,慌忙扶著冷青魂,送他到臥室休息。青魂會有專業的醫生,立即被派去照顧冷青魂。郭攀帥等一干人,守在冷青魂床邊,心頭十分著急。
現在是大敵當前,什麼時候山口組來犯都不知道,冷青魂以一敵百,運籌帷幄,少了他,整個青魂會可能根本無法舉事。大家的擔心程度可想而知!
楚風歎了口氣,望著楊斌說道:「昨晚上,老大和山口組第二高手冷血刀拼了一場,兩敗俱傷,很嚴重,現在又和你……」接下來的話不用說,楊斌已經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