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青魂雖然知她有心事,卻也沒有權利追問,於是不再問了。
「青魂,你乘鱷王回去,我真的有點不放心。」廖心蘭望了旁邊趴伏不動的鱷王,又說,「別看它現在很聽話,要是真的發起威來,只要翻個更頭,你就會沒命的。」
「我相信它。」冷青魂放心地回答,「這頭鱷王不同一般的鱷魚,它會成為我的好朋友,這點你就不必擔心了。倒是你們,在我走後一定要先找個地方藏起來,以防司馬金山和日本鬼子提前到來。」
「血戰現場已給我們抹去了,」廖心蘭聽話地「嗯」了一聲,「你說藏起來,我們就藏吧,葫蘆島這麼大,他們要找我們也不簡單呢。只是有點擔心你。」
冷青魂拿著自己的手機,一直看個不停,搖了搖頭說:「我注意了很久,這裡確實沒有信號,唯一可行的方法,就是我自己趕回去求援。」
廖心蘭幽幽一歎,目前也只有這麼做了。
一夜無話,男女分成兩堆,各自在篝火旁躺下休息。雖然海島的夜十分清冷,好在柴火充足,提供了不少驅寒的能量。廖心蘭也躺在火旁,偷偷去望冷青魂,發現他也睡著了,幽幽地想了一會,漸漸睡去。
除了幾個輪流守衛的保鏢,眾人睡得很沉。冷青魂大傷之後,精神尤其疲憊,想多恢復一些體力,以應對天亮後的境況,這一覺也睡得香沉。
那頭鱷王竟也趴在他的身旁,一刻也不忍離去,只拿那雙巨大的鱷眼,四下轉動著。
它的單純的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麼?這是一頭令人覺著可愛的鱷魚!
東方現出一抹柔和的淺紫色和魚肚白,青白的曙光和淡淡的晨霧交融在一起,點染著山山水水。夜如同一片淡紫色的花瓣,慢慢消融於一片白色的微光中,只有幾顆稀疏的星星,還四處籠罩在神秘的薄曦之間。
是的,天亮了。
冷青魂第一個醒過來,站起身,伸了伸懶腰,覺得雖然傷勢仍在,但體力已明顯恢復許多。回過頭,發現廖心蘭也醒來了,走過來問:「你的傷好點了嗎?」
「好多了。」冷青魂說。
「哦。」廖心蘭再望他一眼,又說:「你的藥真好!要不要我再給你換一次?」
「不要了,謝謝。」冷青魂搖搖頭,「這是師父給我的藥,用一次就能見效了,用多了太浪費。雖然我也會配製,不過原料難求,能省多少就省多少,以後還能多救幾個人。」
「青魂,雖然你的人看起來冷漠,但是個非常好的人。」廖心蘭幽幽地說,「你一生奮鬥的目標,真的要和日本鬼子幹下去了嗎?」
「我是個中國人,一個武者。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只要鬼子膽敢作亂,殘害中國無辜同胞,我就有責任和義務懲罰他們。何況鬼子還害過我師父?何況他們仍在庇護我的仇人南宮雄?」
冷青魂的話堅決、森冷,同時充滿血腥的味道,叫人忍不住由心裡產生既敬佩又不寒而慄的感覺。至少廖心蘭就有這種感覺,但她沒有表示反對,認真地說:「你有你的目標,我這條命是你救的,你想要我怎麼報答都可以。」
「心蘭,你想的太多了。」冷青魂淡然說,「我只做我覺得應該做的事,沒有要誰報答。」
「如果我和我爸、以及我爸的所有手下,都歸入青魂會,要你保護呢?」廖心蘭笑了笑,「你昨天分析得對,山口組要爭奪天港的黑白道,一定會對我家不利,所以我決定了,回去後全家都投靠青魂會。」
「那麼我表示十二分的歡迎。」冷青魂說,「如想加入青魂會,可以直接找我,或者去找天港第二富人郭家,郭攀帥和楚風兩人一定會熱情接待你們。」
廖心蘭由衷地說:「謝謝你。」
「不謝,你和你爸的手下,我覺得最有可能入會。至於你爸自己,他已退出江湖,我並不認為他會親自入會。」
「我也是這麼想的。這些年來,我爸不再管江湖的事了,安心地掌管貴族學校,直到去年,才交給我接管的。」
「嗯,他更不可能再入江湖了。如果你爸想入會,我一定親自恭迎。」冷青魂點了點頭說,「青魂會的宗旨就是,把山口組的黑惡勢力徹底趕出中國,將國家承認的業務做遍世界。最重要的一點,廣行善事、不行惡舉,務必成為世界第一仁義幫會。」
廖心蘭從冷青魂眼裡,看出一抹希望之光。她覺得憑冷青魂的能力,他的理想並非天方夜譚,於是跟著點了點頭,嫣然一笑。
她的笑十分嫵媚,和司馬千金、程香香、閔柔等不同,雖然四個女人都是頂級美女,但四人各有各的迷人之處。冷青魂怔了怔,想起自己和千金的未來,心中一沉,便不再說話。
掏出手機一看,時間是清晨六點二十一分,天還早,手機依然沒有信號。
沉默了一會,冷青魂就朝葫蘆島最高的一座山上走。
「你要去哪裡?」廖心蘭問。
「山上,看高處有沒有信號。」冷青魂回答。
「我跟你一起去吧。」廖心蘭隨後跟了過來。兩人一起朝葫蘆島最高的那個山頭走。
那只鱷魚王竟也亦步亦趨,跟在身後。冷青魂於心不忍,拍了拍鱷王的巨頭,又指指海面,最後指指它的嘴巴,說道:「你大概餓了,先去海裡吃些大魚,回頭找我。」
鱷魚王抬頭低吼一聲,表示明白冷青魂的意思,轉過身,從另一頭繞到海邊去了。
廖心蘭不由擔心地問:「你說鱷王還會不會回來?」
「會回來的,咱們走吧,如果有信號,就不要鱷王送我回去求援了。」
兩人爬到山上時,時針指向清晨七點十五分,差不多走了一個時辰。廖心蘭微微地喘息,令人迷醉的少女體香和汗味不知不覺泛出來,作為男人實在是不能不受到誘惑的。
好在冷青魂心事重重,並沒有特別注意。他自己體傷未好,也走得有點累了,一到山上就掏出手機來看,奇跡出現了,只見手機鈴聲嘟的一響,竟然是程香香打來的電話。
「啊,有信號了!」冷青魂又驚又喜,回過頭說:「奇怪,怎麼是程香香打來的?」
廖心蘭湊過來,看號碼正是程香香的,趕緊說:「你就接吧。你的號碼是我在學校通訊錄查到後,告訴她的。」
冷青魂摁了接聽鍵,程香香焦急的聲音傳來:「青魂,求求你快來救我,我在東莞西郊……」
一句話,只這一句話,手機就斷線了。
再撥,手機已經沒法接通。並且冷青魂的手機,一點信號也不再有!
廖心蘭臉色變了變,趕緊掏出自己的手機一看,也是沒有信號。剛才那通電話,可能是海島上空的某種電波感應,信號時有時無的效果。現在要再聯繫香香,已經不可能了。
「青魂,求求你快來救我,我在東莞西郊……」但這句話,冷青魂和廖心蘭都聽得清清楚楚。香香的聲音急促、驚恐、無助,那種口氣很難用言語形容出來,但確確實實是一種香香從未說過的口氣,她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危難的事情了!
廖心蘭心頭一沉,顯得憂心忡忡:「青魂,香香一定遇到危險了,咱們一定要去救她!」
冷青魂皺了皺眉,猶疑地說:「去哪裡救她?她只說在東莞西郊,況且我現在身上有傷,遠在千里之外怎麼救人?」
廖心蘭一聽,著急地說:「那該怎麼辦?香香沒來參加探險活動,就是去東莞找她母親的。現在她說在東莞西郊,一定是碰到危險的大事了,何況她是你的……未婚妻。」
最後三個字聲音很輕,但冷青魂還是聽清楚了,愣了愣,問道:「你說什麼?香香是我的未婚妻?」
「是的。」不知道為什麼,廖心蘭的心裡突然覺得很苦澀,點了點頭說:「她和你是指腹為婚的未婚妻。兩家的長輩很久之前就訂過婚的,打算等你們大了點再告訴你們。」
冷青魂一聽這話,心裡頭咯登了一下。如果香香真的是自己的未婚妻,如果她真的遇到什麼危險,那麼自己是有責任和義務救她的!
「青魂……」
「心蘭,我沒法承認這門婚事,所以請你不要將我是冷支洋兒子的事告訴程香香!」冷青魂丟下這句話,開始向山下費力地跑,「但是香香,我會盡全力救她的!我現在就乘坐鱷王回去,並且通知你爸來接你們回去!」
廖心蘭跟著往山下跑,擔心地說:「你的傷很重,不可能再去東莞了!」
「不怕,我的命比誰都硬!」冷青魂仍然堅執地說,「你們先找個地方藏好!手機一旦出現信號,我就撥電話給你爸到葫蘆島來。我走了!」
最後三個字一出口,冷青魂已經跑出兩百米外,向山下撲去。
他的身體實在不能再承受重荷了!可他依然往山下衝。
時間就是生命,他要第一時間趕去東莞,西郊。
西郊!西郊究竟有多大?香香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一切還是未知數!
廖心蘭望著他的背影逐漸消失,眼睛濕潤了,冷青魂拼著受傷的身體,要遠赴東莞營救不知下落的程香香,這一去不知是死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