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日本忍者就隱藏在枝葉繁茂的樹隙之中,目光幽暗深邃,如同夜半游離的狼光。
冷青魂一直留意週遭的變化,剛才正野一健倒下去的剎那,他的眼角瞥向滅口之人的可能暗殺方位,附近可供躲藏的地方並不多,正是那棵樹的葉子無風微微抖了一下。
微妙的變化令冷青魂迅速做出決定,騰身向樹上撲去——
伺機而動的忍者雙手緊握武士刀,只要冷青魂靠近過來,便要力行致命一擊!
冷青魂決不傻冒,才不會以身試刀,身子堪堪接近樹幹的瞬間,雙足一點,凌空折了一個方向,順手折下一根樹枝,揚手向懷疑的方位打去!
日本忍者不虞有此一著,武士刀順勢一挺,理所當然砍向那截樹枝——這時他才後悔上當了,不覺一愣!
敵我不明,冷青魂不能隨便施用手槍,趁忍者一愣的當兒,猱身而上,雙腳連環踢出,正中忍者的握刀手腕,刀尖一顫之下,冷青魂綁腿中的蛇紋木雙節棍已然取出,迅如電光搗向忍者眼睛!
短促的一聲慘叫,忍者身軀向後一仰,倒落樹下,痛苦地掙扎著,並未馬上氣絕身亡。
冷青魂舒了口氣,對於自己的下手分寸頗為滿意,跳下樹來問道:「你為什麼要殺正野一健?快告訴我,他把郭家的人藏在哪裡?」
那名忍者不會中文,只以日語伊嗚了幾句,卻不是回答冷青魂的話。
「快告訴我,正野一健把郭家的人藏在哪裡?」冷青魂耐性不多,雙節棍一端指向受傷忍者的眼睛,以日語說:「要是你敢不配合,這雙眼睛便要廢了!」
日本忍者冷冷地說:「我不知道!正野一健早就居心不良,領著小卷下士來醫護室,就是為了方便殺他。大日本帝國不容許正野這樣的人存活,必殺無赦!」
「我認為你是殺人滅口!」冷青魂冷漠地說,「既然不知人質的下落,你本不該殺掉正野一健,因為你同樣無法向太和上士交代!」
「大日本帝國會原諒我的作為。那個地方只要大家找不到,郭家的人必然餓死,總比被你救去為好。」忍者忍痛說道。剛才給冷青魂一擊,他的眼睛已經滲出鮮血。
冷青魂怔住,這個忍者的心腸真夠狠的!搖了搖頭,怒問:「可是你壞了我的大事,要是不給我說出太和上士的下落作為補償,現在我就要了你的命!」
那個忍者又是冷冷一笑,好像懶得回答。
「你說是不說?太和上士和一百忍者、二百殺手,他們現在的據點在哪裡?」
忍者沒有說話,微微一笑,上下牙一陣抖動,嘴裡流出濃濃的黑血,倒地而亡。原來他的口中暗藏毒藥,緊要關頭咬毒自盡,其手段可謂駭人聽聞,簡直不是正常的人類。
冷青魂望著地上屍體,歎了口氣,落寞地走回醫護室,檢查正野一健的屍體。
小卷下士的屍體也在旁邊,這人是太和上士派來與正野聯絡的,如果沒死定可逼他說出太和上士的下落。冷青魂只要盯緊太和上士及他的手下,不難順籐摸瓜,找出郭攀帥、楚風等人的囚禁所在。
現在一切都落了空,冷青魂感到很氣餒。但仍不死心,仔細檢查正野一健的心跳、呼吸,證明他確實死去了。於是又檢查他的頭髮、衣服,盡可能挖出一條可用的線索,好先救出郭攀帥等人。
可是冷青魂失望了,正野一健身上並沒有線索可尋,看來要找出郭攀帥等人,還要依靠其他奇跡。
冷青魂歎了口氣,將眼神望向窗外,四週一片死寂,給予他更多的擔憂,正準備轉身之跡,冷青魂眼睛一亮,注意到了正野一健的衣袖。
他的衣袖是廚房用的白色廚衣,可是現在,左袖有一片衣角染上些許的紅色壁油,鮮紅如血,並未風乾的樣子。
壁油!冷青魂心中一動:這附近什麼建築物的牆壁是新染的呢?而且染成紅色?正野一健一定是將人質囚禁在那裡了,無意中擦到牆壁,才能留下這個意外的線索。
冷青魂絕頂聰明,低頭想了想,忽然身子一竄,向郭家後院縱去。牆壁並非傢俱,正廳、外院等不可能刷成紅色,只有後院之地,家眷之所,才有可能出現紅色的房子。
但冷青魂還是失望了,往後院一排排的房子找去,並沒有發現紅色的新漆的房子。
「可以想見的是,正野一健不可能跑那麼遠,將幾十個人無聲無息藏起來。那麼攀帥楚風等人,仍然被藏在附近的可能性最大!」冷青魂想著,目光一掠遠處的人工湖,一座小巧的湖心閣樓映入眼簾。
湖心是供人休閒遊覽的地方,一般以紅色為主基調,能給人不一樣的心情。如果閣樓舊了,再刷點紅漆最是正常不過了。
想到這裡,冷青魂精神一振,突往人工湖方向跑去。跑到一半,卻是一矮身子,急忙藏在湖邊一叢矮樹林中——虧他反應快捷,否則必然給人發覺!
原來,太和上士領著幾百個人,正在這時從郭家後院翻牆而入。他們的動作十分隱蔽,兩三百人竟然悄沒聲息,一落實地就進行地毯式的搜索,每五人為一組,其中一組走向通往湖心的回欄,目標是湖心小閣樓。
冷青魂心神一凜,當即隨機應變,將自己的身子慢慢潛入水中,向湖心游去。
現在唯一有效的方法,是先潛入閣樓,查看郭攀帥等人的確實囚禁地點,如果勢必給搜查的五個人發覺,那麼沒得說的,先結束這五人的性命!
好在這五人只是普通殺手,並非日本忍者,冷青魂有信心不動聲色將他們幹掉。
湖岸距離湖心雖然不遠,但也有五六十米遠近。冷青魂潛在水底遊行不快,等趕到閣樓水下時,上面已響起五人的說話聲。
其中一個領頭的說:「快搜,這個地方值得可疑!正野一健不直接報告經過,反要先派人去談條件,太上老大已十分懷疑,因此認為郭家的人還藏在附近!」
「頭兒,你說郭家的人會藏在哪裡呢?」另一個人的聲音問。
「這個很難說!你們給我小心點,郭家的人雖然給下了藥,難保不出意外,咱們要是有個閃失,恐怕也得丟掉性命!」
另外幾人齊聲應「是」。冷青魂也在這時攀上閣樓欄杆,藏在樓角花圃中。由於渾身盡濕,走在木板樓道中,一路滴水必然給人懷疑,可是又不得不隨後進去察看究竟。
冷青魂猶豫間,當即狠著心想:「為了救人,只有冒險一試了,先把五人幹掉再說!」
主意打定,冷青魂抬眼望了望湖邊搜索的人,由於夜晚天黑,星星點點並不明亮,那邊的人如不特別注意,很難發現這裡出了什麼意外。於是冷青魂貓著身子,支開一扇古樸的竹窗,瞧瞧裡面沒人,一閃而入!
這個閣樓不算太小,裡面分為三四間廳室、臥房。冷青魂處身的地方是在左偏房,另外五個人這時走向內房,非常仔細地排查,突然一人叫道:「咦,這張床好像有人動過的痕跡,咱們快移開看看!」
冷青魂心頭雪然:一定是正野一健在抬人時,沒有將床完全歸位,才給人輕易發覺。現在只能狠下心,將五人殺了以絕後患——於是朝那邊掩去,雙手凝集力氣,以行必要一擊。
那五個倒霉鬼,其中兩人正將一張床搬開。另三人在旁觀望,床漸漸被搬離,頭兒眼睛一亮,「看,床下有一個鐵蓋,裡面一定有密室,你們快下去,我去向太上老大報告,這下咱們發了,一定會有重賞!」
頭兒丟下這句話,就急急衝向門外,不料一個人陡然出現在他面前,手起掌落,劈向他的脖頸——「啊,蒙面一……」頭兒一句話未說完,就倒了下去,死了。
另外四人心急回頭,正想大叫,蒙著面巾的冷青魂早已蓄勢待發,手中雙節棍揮出,其中一節砸中一人的腦門,另一節砸中另一人的下身要命位置。可憐這兩個人連半聲慘叫也發不出,就向閻羅王報到去啦!
另外兩個人原是天港一帶的無賴,給太和上士招去賣命而已,幾時見過這麼恐怖的場面?立即全都動彈不得,牙齒打顫,哆哆嗦嗦地說:「蒙面……一枝花……饒……饒命啊……」
冷青魂的雙節棍已穩穩地指向他倆的脖子,淡淡地說:「你們要我怎麼饒命?」
「我……我們……」兩人結結巴巴,嚇得說不出完整的話,其中一人看到同伴一下死了三個,竟然嚇得屎尿失禁,稀拉褲子,真是奇臭無比!
冷青魂冷不丁一聞,直皺眉頭,陡手彈出兩粒小小泥丸——這是剛才在花圃中臨時搓成的,以備不時之需。泥丸無巧不巧彈入兩人嘴巴,順喉而下,卻再也吐不出來了。
「你們聽著,現在已服了我特製的毒藥,沒有我的獨門解藥,你們兩個就等著牛頭馬面收屍吧!快給我滾,想盡一切辦法將你們的主力引開,三日後我自會上門給你們解藥!」冷青魂威脅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