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因為之前的曖昧氣氛，讓方漫舒有點不想面對季炎烯。而季炎烯看她板著一張臉，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才好。
方漫舒扶著季炎烯，走出酒店的大門。冬天的星辰，總是帶著幾分清冷和黯然，不如夏天的璀璨。不遠處的湖邊，燈光閃爍，一道道的水柱，伴隨著音樂，或激昂，或悠揚的變化著。為這個不甚璀璨的夜空，帶起了無限的風華。
季炎烯見她的目光一直流連於湖水邊，於是就開口問道。「要不要過去看看？」
「不用了。」方漫舒搖了搖頭。「那邊人多，你的腳又不方便，萬一再被人踩到，可就不好了。」
她的關心，讓季炎烯的嘴角上揚。「沒事啊，別走的太近就行。」
「可是……」
「別可是了，反正電影院也是在那個方向。要是人太多了，我們不看就行。」季炎烯不給方漫舒拒絕的機會，拉著她的手，慢慢的往湖邊方向走去。
既然唸唸這麼努力的為他創造單獨相處的機會，他實在沒道理就這麼放棄掉。更何況，他看的出，方漫舒是真的挺喜歡看噴水的。
夜，有些微涼。偶爾的風吹過，也會讓臉頰有一種冷冷的感覺。
方漫舒看著被季炎烯握住的手，整個人，一點一點的熱了起來。這種熱，是從心底散發而出的，讓她自己都有些無法適應。
為了不露出破綻，季炎烯走的很慢。而他，也非常享受著和方漫舒這樣手牽著手，慢慢走的感覺。一種叫幸福的情緒，在他的心間洋溢著。
湖水邊的人還蠻多的，季炎烯帶著方漫舒，找了一個相對人少的地方，安靜的觀看這美輪美奐的噴水畫面。
由於離的近了，當水柱落下的時候，總會有一些很細很細的雨絲，飄落在人的身上。清清涼涼的，雖然不冷，但總還是會覺得一絲涼意。
「要不要站遠一點？」季炎烯看著方漫舒的秀髮，上面已經聚集了很多很細小的水珠。
方漫舒伸手擦了一下額頭，微微一笑。「沒關係，不冷。」
淡淡的笑容，映襯著華麗的燈光，讓季炎烯的眸光一亮。他定定的看著方漫舒，目光灼熱。
雖然方漫舒很想忽視掉這道目光，可是，卻還是不得不在意。「我臉上有什麼嗎？」她眉頭輕皺的問道。
「沒，沒什麼。」季炎烯有些尷尬的收回視線，轉頭看向不斷變化的水柱。
「你剛剛笑的很漂亮。」在停頓了好幾秒鐘之後，季炎烯突然輕輕的說道。
方漫舒怔了怔，她下意識的看向季炎烯，卻發現，他正在認真的看著噴水。
可能是我聽錯了吧。
方漫舒彎了彎唇角，露出一抹很淡的笑容。
「從你回來之後，我就沒有看到過你這樣的笑容。」季炎烯的聲音，再次輕輕的響起。「可能你自己也不知道，你剛才的笑容，有多輕鬆和自在。」
「是嗎？」方漫舒的右手微握，聲音有些發緊。
「漫漫，我一直都在想，如果你從美國回來了，如果我們再見面了，我和你，會怎麼樣？」季炎烯回轉過頭，目光直直的看著方漫舒。
他的目光太認真，也太灼熱。方漫舒下意識的就躲開了他的眼睛。「就像我們現在一樣啊。」
「是嗎？」
「是啊。」方漫舒看著湖水中的燈光，語氣故作輕鬆的說道。「我在美國的時候，也有想過回來是不是會碰到你。」
「你是怎麼想的？」季炎烯神色變的有些緊張。
方漫舒訝異，她完全沒想到，季炎烯會這麼問自己。「那個……，會想很多啦。比如，我回來了之後，你可能已經不在國內了。又或者我可能站在和你對立的位置上，畢竟我學的是室內設計嘛，若去別的公司上班了，那我們可能就會出現共同爭取一個案子的對手了。嗯，我還想過，也許當我們再遇到的時候，你已經不認識我了……」
「我不會不認識你。」季炎烯啞著聲音說道。他的語氣很堅定，表情也太認真。
方漫舒的心一顫，她怔怔的看著季炎烯好一會兒後，才不自在的笑了笑。「這只是我的假設。」
「我知道。」季炎烯低低的應了一聲，轉頭看著華麗的燈光，神情落寞。「我也想過，你或許也會忘了我。」
方漫舒的右手握緊，手心的疼痛，讓她極力的忍耐住心裡的情緒。她告訴自己，不要再去受季炎烯的影響。也不要為他孤寂的神情，而感到難受。
「可是，漫漫啊，你知道嗎？我寧願你恨我，也不願意你忘了我。」微微的歎息聲，在細細的雨水中，顯得那些的蒼茫和孤獨。
方漫舒突然感覺到了無限的悲哀，很多很多難過的情緒，在她的心底翻湧而上。
「我很自私，對吧。」季炎烯回過頭，笑容淡淡的看著方漫舒。
雖然他是在笑，但是，方漫舒清楚的明白，他的心在哭泣。
這種淡淡的笑容，這種略帶孤寂的眸色，在曾經，方漫舒無數次的在鏡子裡，看到過。
曾經的她，也會露出這樣的眼神，也會露出這樣的笑容。
炎烯……
方漫舒在心底輕輕的喊著這個名字，緊握的手指，緩緩的鬆開，然後，輕輕的顫抖著。
「漫漫……」季炎烯的手，不由自主的撫上她的臉頰。
指尖輕碰她的唇角，動作輕柔而纏綿。
方漫舒整個身體都僵硬住，然後，突然的後退了幾步。「我有點渴了，先去買點水。」她慌亂的說著，幾乎落荒而逃的離開。
看著她背影，季炎烯輕輕一歎。
還是嚇到她了麼……
直到走了很遠的路，方漫舒那顆跳的飛快的心，才稍稍有些平靜下來。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頰，溫熱的觸感，讓她的眉頭輕皺。
方漫舒，你怎麼又被他牽著情緒走了！
無奈的敲了下自己的腦袋，方漫舒往不遠處的一個小木屋走去，那是一家賣熱飲的小店。
不遠處，有一雙眼睛，神秘莫測的盯著方漫舒。眼神，似乎帶著幾分惡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