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小小的身影，以極其快的速度向季炎烯衝去。思緒出於游離狀態的季炎烯，在察覺到有人靠近自己的時候，後背，已經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
突然被人襲擊，季炎烯第一個反應自然是防禦。在挨了一拳之後，他快速的反手抓向後背上還來及撤退的手腕。
「哎呀！」一聲脆脆的童聲，以及抓在手裡那小小的手腕，讓季炎烯驚詫的松來了手。
「唸唸？」不敢置信的驚呼聲，從季炎烯的口中溢出。
「哼！」唸唸瞪了他一眼，撫摸著自己手腕。小臉上有著顯而易見的怒氣。
季炎烯呆呆的看著唸唸三秒鐘後，才把自己的神智從震驚中清醒過來。「是不是抓疼你了？」他緊張的握住唸唸的手，想要看看自己有沒有抓傷他。
但是，唸唸卻甩開了他的手。「不要你管啦！」
帶著厭惡的語氣，讓季炎烯一怔。他不明白，自己哪裡惹到了這個小傢伙。「唸唸，是不是叔叔做錯什麼事情，讓你生氣了？」
「你沒有讓我生氣，但是，你讓我媽咪難過了！」
「你媽咪……」季炎烯呆了呆，然後急切的按住唸唸的肩膀，問道。「唸唸，你媽咪她怎麼了？她現在在哪裡？是出什麼事情了嗎？」
一連串的問題，讓唸唸聽的有些腦袋發漲。不過，季炎烯這種緊張的樣子，倒是讓他有些小小的開心。
「你放開我啦。」不屑的揮開季炎烯的手，唸唸挑眉看他。「你想知道？」
「你快說！」因為擔心方漫舒，季炎烯的語氣明顯加重了不少。
不過，唸唸倒也沒在意。他歪著腦袋仔細的看了季炎烯好一會兒之後，才慢悠悠的說道。「想讓我告訴也行啊。不過，你得先回答我提出的問題。」
這類似於交易的話語，從一個四歲的孩子口中說出，還是會讓人有些驚訝的感覺。即使，季炎烯早就知道，唸唸很聰明。
「你想知道什麼？」季炎烯好奇的看著唸唸，他非常的想知道，這個小傢伙想問自己什麼問題。不過，看著唸唸不著急的樣子，現在他倒也不擔心方漫舒，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有三個問題。只要你回答了，我就告訴你媽咪現在怎麼了，她在哪裡，還有發生了什麼事情。」小傢伙很有記憶力的，把季炎烯剛才問的三個問題，一一的說了出來。
這讓季炎烯的眼睛睜的更大。「你想問什麼？」
「第一個問題，為什麼你的房間裡，有我媽咪的照片，而且，還那麼的大！」沒有任何猶豫的，唸唸問出了第一個問題。
「你怎麼知道我房間有漫漫的照片？」
「浩浩帶我去看了啊！」唸唸理所當然的回答。神情裡，絲毫也沒有闖了別人房間的尷尬和不好意思。反而，還用一副『我很無辜』的眼神看著季炎烯。
季炎烯被他這樣純真的眼神，看的反而有些不好意思。「那個是廣告宣傳圖。漫漫以前拍過一支香水的廣告。」
避重就輕的回答，讓唸唸不滿意思的皺起眉頭。
他想要的答案，可不是這麼的無關緊要的！
「浩浩和我說，這照片上的人是你的老婆。我媽咪是你老婆麼？」
「這……」季炎烯遲疑了下後，終於還是點了點頭。「她是。」
「那為什麼你們沒有住在一起。已經離婚了嗎？」唸唸進一步的問道。
聽到『離婚』兩個字，季炎烯的眼神黯淡了不少。他低頭看著辦公桌上面的離婚協議書，表情非常的失落。
唸唸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可四歲的他，只認識『離』和『書』這兩個字。
離***書？
這是什麼東西？
不解的眨了下眼睛，唸唸決定不去管這個什麼書的東西。「喂，你快回答我啊！」他推了下季炎烯的胳膊，催促道。
「嗯。」季炎烯低低的應了一聲。神情是說不出的落魄。
「這樣啊……」唸唸有些不解的嘟起了嘴。
他不是很明白，為什麼兩個人明明已經離婚了，可看上去，又好像很在乎對方似地。尤其是季炎烯，既然離婚了，幹嘛還要把他媽咪的照片掛在自己的房間裡？
皺著眉想了一會兒後，唸唸認真的看著季炎烯，問道。「那你還愛不愛我媽咪？」
「啊？」這一問，差點讓季炎烯從椅子上跌下去。
一個才四歲的孩子，居然來問他，愛不愛這個問題！
真是太前衛了……
「啊什麼啊你，我問你，你還愛不愛我媽咪！」唸唸有些不耐煩的重複了一遍。頓了下後，又說道。「我先聲明，你不能對我說謊。不然，你就是小狗！」
「這是大人的事情，你小孩子不懂的。」季炎烯拍了下他的肩膀，淡淡的說道。
「誰說我不懂的。」唸唸不服氣的說道。「你們大人嘛，還不就是那麼一回事。愛來愛去的，然後吵架了，就哭的傻兮兮的。拿著一朵花，一邊扯花瓣，一邊說，愛我，不愛我的。真是呆死了！」
唸唸一邊說，一邊還做出扯花瓣的動作。惹的季炎烯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唸唸，你這是哪裡看來的。」
「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唸唸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一副受不了的樣子。
這段時間住在方家，沈薇霞沒事就愛看這種八點檔。害的唸唸也跟著看了不少這種，讓人寒毛直豎的劇情。
季炎烯笑了笑，將他抱到自己的腿上。「你一個小孩子，以後別看這些沒用的東西。」
「又不是我要看的。」唸唸舒服的靠在季炎烯的懷裡，用自己的手指，戳了戳他的胸口。 「喂，你別扯開話題，你還沒說，你愛不愛我媽咪呢！」
「你說呢？」抱著唸唸軟軟的身體，季炎烯感到到自己的心，似乎也變得柔軟了不少。
「要我說啊……」唸唸想了想，然後，用很大人的語氣說道。按我說，你應該還是愛我媽咪的吧。不然，你幹嘛要把我媽咪的照片掛在自己的房間裡。可是，你要是愛她的話，幹嘛又要和我媽咪離婚？讓她一個人在國外那麼辛苦！」
說著說著，唸唸又生起氣來，忍不住揮動拳頭，砸向季炎烯的胸口。
這一拳，雖然沒有很用力，但，到底還是有些痛的。
「唸唸……」季炎烯哭笑不得的捉住他的小拳頭。從來沒想到，他居然連續被一個小孩子揍了兩拳。
「哼，你快說，不然小心我揍你！」揚了楊拳頭，唸唸很黑道化的威脅季炎烯。
看著這雙清澈純真的眼睛，季炎烯的嘴角緩緩的揚起一抹笑容。「唸唸，如果我說，我還愛你媽咪，你信不信？」
「我信。」沒有任何猶豫的，唸唸就點頭道。「但是，既然你愛她，為什麼要和她離婚，不陪在她的身邊？
「因為發生了一些事情。我讓你媽咪傷心了。」
「是你做了什麼對不起媽咪的事情？」
「額，算是吧。」季炎烯有些難受的低低應道。只要一想到當年的事情，他的心，就像是被刀割一樣的疼痛。
「所以媽咪就和你離婚了？」唸唸步步緊逼的看著季炎烯。「所以，你就這樣讓媽咪走了？讓她一個人在國外生活？你也不去找她了？」
一個接著一個的問題，讓季炎烯有一種喘不過氣的感覺。不是唸唸的神情有多逼人，而是往事讓他難受到壓抑。
沉默良久之後，季炎烯才淡淡的說道。「你還小，很多事情你都不懂。你媽咪現在過的很好，她的身邊也有很好的朋友。或許，我不要出現在她的生命裡，才是對她最好的一種交代吧。」
這番話，季炎烯並不是和唸唸說的，而是對自己的說的。雖然很想靠近方漫舒，然而，卻也會害怕，靠近之後的傷害。
「你真垃圾，還比不上史酷比！」唸唸非常不屑的睨了季炎烯一眼。
史酷比？那是什麼？
季炎烯茫然的看著唸唸，不明白他怎麼突然冒出了這樣一個詞來。聽著，好像是一隻狗的名字。
「是我在美國時養的一隻貓啦。史酷比一看到漂亮的貓小姐，他就會很勇猛的衝上去。」說起那只傲慢無禮的大貓，唸唸就是一肚子的氣。他伸手狠狠的拍了一下季炎烯的腦袋，氣呼呼的說道。
莫名其妙的又挨了一下，季炎烯還真的是有苦說不出。可也因為這樣，他壓抑在心裡的難受，似乎好了一點。
「唸唸。」季炎烯輕輕的碰著他的臉頰，淡淡的說道。「人和貓是不同的，人有……」
「哪裡不同了。你愛我媽咪，那你就去追啊。你做錯了事情，道歉不就好了。我今天也做錯事情了，可是媽咪就原諒我了。」
「這和你不一樣的。你媽咪在我身邊，也許會遇上危險……」
「有危險，你保護她不就好了！」唸唸理所當然的接了下去。
季炎烯怔住。他突然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有危險，那就保護她好了……
很簡單的一句話，卻讓他有了全然不同的感受。
看著季炎烯呆呆的樣子，唸唸很糾結的歎了一口氣。「算了，不和你說了。」
說著，他就從季炎烯的懷裡跳了下來，仔細的打量了季炎烯一眼後，點了點頭。「你長的不錯。雖然腦袋笨了點，不過看在你還喜歡我媽咪的份上，勉強通過。如果我媽咪還喜歡你的話，那我就幫你！」
說完這些話，唸唸直接就跑出了書房，留下季炎烯一個人，繼續呆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