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聽到門鈴聲，方靖天稍微怔了下。這個家，很少會有客人來訪的。但隨即，他才想起，今晚季炎烯要來。眸光沉寧了片刻後，他轉身走到門口，伸手將門打開。
門外，季炎烯在開門的一瞬間，抬起了頭。當他的視線和方靖天的視線碰撞後，第一個感覺，就是深不可測。那雙黑眸，讓人會不由自主的，心生敬畏。
「進來吧。」方靖天淡淡的看了季炎烯一眼，說道。
季炎烯點了下頭，邁步走進房間。目光微微打量了一下，方家的一切。出乎意料的，這個家看上去一點也不豪華，反而處處昭顯著平凡小家庭的溫馨感。這和季炎烯想像中的方家，相差的確很多。
「漫漫呢？」沒有看到方漫舒的身影，季炎烯下意識的就出聲問道。
這聲『漫漫』，讓方靖天的眼裡，染上了一絲驚訝和笑意。「她在廚房做菜。」這一次的語氣，比之前已經溫和了幾分。
季炎烯自然也聽得出，他語氣中的些微變化。但無論是被冷漠對待，還是被苛責。季炎烯都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畢竟，在此之前，他給他們的印象，的確是非常的不好。
「既然她在忙，那我就不打擾她吧。」
「隨你。」方靖天淡淡的說了一句，轉身往樓上走去。在上了兩個樓梯之後，他停住了腳步。「你上來，我有話和你說。」
「好。」季炎烯沒有任何異議的跟了上去。他明白，在接下來的談話，將會是什麼內容。但這些都不是他所在意的。既然來了，那麼他也就已經做好了，將一切都說明白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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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樓的書房內，三個同樣出色的男人，安靜的坐著。他們像是武林高手一般，正互相對持著，誰也不肯先說一句話。
方靖天看著季炎烯毫不變色的神態，心裡暗暗的點頭。
能有這份沉穩，對於一個如此年輕的小伙子來說，是非常的難得的。
方簡恆也在大量了季炎烯，但他心裡所想的，卻是關於林逸凡的事情。但礙於自己父親在場，他並沒有出聲詢問。有些事情，他不想讓方靖天知道。
「炎烯，我就開門見山的說吧。」方靖天終於開口說道。「你和漫漫結婚也快兩個月了，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的決定是什麼了嗎？」溫和的語氣裡，所蘊含的是難以描述的威嚴，以及，是對自己孩子的疼愛。
季炎烯沒有立即就回答，而是想了想之後，才說道。「漫漫是一個很好的女孩子。」
方靖天點了下頭，目光炯炯的看著季炎烯，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
「我承認之前是我不對，是我太過武斷和以貌取人。」季炎烯向方靖天恭敬的低下了頭。「我也為那晚所說的話，向您道歉。」
很真誠的舉動，讓方靖天滿意的笑了一下。
能承擔自己的過錯，以及能夠勇於認錯，這也是一份難能可貴的品德。
「過去的事情，我不想多說。我只問你一句，現在，你對漫漫報著什麼樣的心態？」方靖天沉聲的說道。「或者我該這麼問，你覺得，你和漫漫合適嗎？你能給予漫漫幸福嗎？你愛漫漫嗎？」
連續三個問題，一個比一個沉重，也一個比一個尖銳。
我和漫漫合適嗎？
我能給漫漫幸福嗎？
而我，會愛上她嗎？
季炎烯垂眸看著自己的手，在心裡問著自己。
我和漫漫合適嗎？
應該是合適的吧。從不瞭解到瞭解，從討厭她，到現在的想見她。他和她之間的關係越來越和諧。無論是私事，還是公事上，似乎都是那麼的合拍。
我能帶給漫漫幸福嗎？
應該，也是能的吧。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最大的幸福，就是有一個安穩的家，有一個疼愛她的丈夫。這兩樣，季炎烯自問都可以做到。
可是，我會愛上她嗎？
這個問題，季炎烯怎麼也無法回答出來。 關於這一類的問題，他的確沒有想過。也許，是下意識的，不想去想這些情愛的事情。
他不知道自己現在對方漫舒是一個什麼樣的心態。他只知道，經過了這兩個月的相處，他開始慢慢的瞭解了，方漫舒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不得不說，她的溫柔，她的才華，她的聰慧，以及她的身體。無論是從生理，還是心理，都深深的映入了他的心裡。似乎只要一看到方漫舒的笑容，他的心情，也會變得輕揚起來。
他只知道，和方漫舒在一起，很溫暖，也很舒服。他只知道，自己很喜歡和她相處的時光。
可是，這是喜歡麼？
這，是愛麼？
季炎烯長時間的沉默，讓方簡恆皺起了眉，他開口想說什麼，卻被方靖天用眼色制止。
方靖天是過來人，他看得明白，季炎烯臉上的掙扎與迷茫。男人，在對於愛情方面，似乎總是顯得那麼的遲疑與茫然。
記得當初他和沈薇霞之間的感情，也是經歷了很多波折，才走到一起的。有時候，太多平順的愛情，反而經不起時間的摧殘。
想起自己的陳年往事，方靖天臉上露出了溫柔的光芒。
「漫漫是一個值得別人去疼惜的女人，我雖然不清楚自己對她的感覺，究竟是什麼。但是，我保證，我絕對不會傷害她。」季炎烯抬起頭，目光直視著方靖天，語氣認真而堅決。
是的。他是不知道自己現在對方漫舒，究竟報著一個怎麼樣的心態。他也不知道，在以後的日子裡，會不會愛上他。人生太無常，他做不出那些虛無的承諾。
但是，唯一肯定的是，他絕對不會去傷害方漫舒。
這個不算是答案的回答，卻讓方靖天滿意的點了點。
他會提出那幾個問題，為的，不是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而是想讓季炎烯好好的想一想，他自己對方漫舒，究竟有沒有感情在。
如果季炎烯給出的回答是非常肯定的話，那麼，方靖天反而要擔心自己的女兒，是不是選錯了人。畢竟，季炎烯之前是那麼的討厭方漫舒，如果他在短短兩個月，就輕言談『愛』，那這個男人，也太容易變卦了點。
尤其讓方靖天欣慰的是，他從季炎烯的臉上，看到了掙扎和迷茫。從一點上，方靖天能肯定，眼前的這個男人，對自己的女兒，一定是有感情在的。
「記得你今天所說的話。」方靖天淡淡的說道。「如果有一天，我知道你傷害了漫漫，我一定不會輕易的原諒你。」
「我知道。」季炎烯目光非常的認真。「我一定不會做出傷害漫漫的事情。」
「這樣就好！」方靖天站起身，說道。「我下去看看晚飯做的怎麼樣了。你們兩個年輕人，多聊聊。」說完，他還特意的看了一眼方簡恆。
知子莫若父。
方簡恆心裡想著什麼，他這個做父親的又怎麼會不知道？
如果沒有什麼事情，他怎麼可能會找季炎烯回家吃飯？什麼增進感情之類的借口，也就漫漫那種單純的小丫頭才會相信。
輕輕的搖了搖頭，方靖天走出書房。現在，他也該回去和沈薇霞說說季炎烯的回答了，也好讓她放心放心。
方靖天最後的那一眼，讓方簡恆明白，自己的那些小心思，他其實都知道的。但這些對方簡恆來說，也沒什麼影響。
收回視線，方簡單出聲道。「林逸凡，你認識吧？」
直截了當的問題，當季炎烯苦笑了一下。
這父子倆還真是像，說話都是這麼的直接。和商場給人的那種凌厲風行，倒也很相合。
「逸凡是我的朋友，我們認識很多年了。」季炎烯如實的回答。心裡卻在疑惑，為什麼方簡恆會提起林逸凡。
「他今天和小舒在一起，我正好遇上了他們。」方簡恆語氣淡漠的說道。「林逸凡，我聽小舒說，他是駿豐的設計總監，但是，他的真實身份，恐怕沒那麼簡單吧！」
最後的那句話，幾乎是一個肯定句。
而季炎烯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臉色立即就變得嚴肅起來。
他怎麼會知道這些，難道，他調查來了逸凡？
季炎烯的神情變化，讓方簡恆更加肯定，這個林逸凡，非常的不簡單。而這樣是否也表示，季炎烯的身份，也很值得推敲呢？
兩個男人就這樣對視著，都想從對方的目光裡，看出些事情來。但兩個同樣善於隱藏自己情緒的人，又怎麼可能那麼容易的，就讓別人看出心思呢？
安靜的氛圍，在這個書房裡，蔓延。誰也不開口說話，似乎都在想著什麼重要的事情。
許久的沉寂之後，季炎烯將視線收回。
「你想知道什麼？」他看著椅子上的精美雕刻，淡淡的問道——
恩恩，三章九千字。爭取明天一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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