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小小一聲尖叫，瞬間凌雲聽的身影已消失不見。
院中的人呼啦啦的一下子又全部跑了出來，紫其一看到空著的輪椅，還有一臉驚惶的小小，「公子呢？」
小小只是坐在雪地中，漫天白雪襯得她的臉色也是蒼白異常，一句話都沒有。
紫其看了看空空的輪椅，順著小小的視線看到目不可及的懸崖，有些不敢置信的道：「公子掉下去了？」
小小依舊呆坐著，心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卻依舊是一句話都沒有。
紫其只得回頭對著跟在身後的人道：「去找師傅過來，另外，找些人，準備下山尋找！」
身後的弟子飛快的分工行動起來，瞬間，雪地上又是空落落的，只有紫其站在小小身後，好幾次，想要張口說些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倒是小小很快的平靜的，頭也不回，冷聲道：「你是不是覺得凌雲聽遇上我很倒霉？」
紫其輕哼一聲，「何止是倒霉？我還是寧願我家公子是以前那無情的樣子，什麼都不在意，什麼都不放在心上，殺人比救人多！」
「會的~」小小忽然綻開一抹笑，「你要的公子很快就會回來的！」
紫其不解，剛要開口問，身後傳來不老仙童綿軟的聲音，「聽兒可真不愧是我的土地啊~這一招置之死地而後生，果然是厲害！」
紫其眼中露出一絲無奈，「師傅，厲害歸厲害，你是不是也得關注一下我公子的生死啊？」
「哈哈~」不老仙童笑了兩聲，眼神下意識的飄向小小，「他的生死何時需要我關注？自有人關注！」
「師傅~」紫其一聽她語氣中大有撒手不管的意思，記得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不老仙童閒閒睨他一眼，「小伙子，安靜些，他自然有膽從這兒跳下去，自然就是給自己留好了後路了，我的土地我還不知道嗎？有些時候，因禍是會得福的！」
紫其不明白，凌雲聽的這個師傅說話一向高深，十句話中至少有六句以上是只有他家公子一個人能聽明白，這也是為什麼凌雲聽會成為她僅有的一個入室弟子，她曾經說過一句話，她看中的就是凌雲聽的狠與詐。
不老仙童看了眼坐在雪地中的小小，狀似無意的道：「有些結只能自己去打開，有些事不是說忘就能忘。」
小小一直呆滯的神情出現了一道細微的裂縫。
不老仙童懶懶伸了個懶腰，「哎~這懸崖下面我也好久沒有下去完了，白丫頭，不如你陪我下去一趟吧！」
小小不敢置信的抬頭看她，然後毫不猶豫的一骨碌爬了起來。
不老仙童笑瞇瞇的看著她，然後對身後的紫其道：「你回去吧，告訴那些小子，自己去練功，都不要來瞎摻和了！」
紫其摸了摸鼻子，沒敢多說什麼，轉身消失在小小的視線中。
不老仙童轉身往雪地旁的林子裡走去，「跟我來！」
林子中不像想像中的昏暗，天山頂離天空極近，因此林子中透過茂密的樹頂灑下的斑駁的光點的也顯得特別的明亮。
小小跟在不老仙童的身後，聽著她的聲音不輕不重的從前面傳過來，「人哪~總是要在失去以後才知道珍惜，有些時候，非得要生死兩相隔，才明白自己的心究竟要的是什麼，這樣，是不是很可悲，小小？」
小小聽她意有所指的問自己，沒有回答，倒是輕輕喃喃的念了句，「這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不是生與死，而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卻不知道我愛你！」
不老仙童的腳步微微一頓，應該是聽到了小小的話，隨即身子一轉，轉入了一條直通往懸崖下方的長長的石階。
小小跟著她的腳步踏下石階，兩側的夜明珠散著柔和而明亮的光，顯示著這條石階不是荒廢的，走了不知道多久，在一道石門前停住。
不老仙童手一動，轉動了石門邊的一個開關，只聽轟的一聲，石門大開，走出去便是一大片湖泊，湖泊邊上站著面無表情的凌雲聽還有躺在他腳邊，看起來已無聲息的蘇嬙兒。
小小看著躺在地上的蘇嬙兒，心底有個答案隱隱浮上，卻是忍著，沒有問出來，她怕她會心軟。
倒是不老仙童，看了一眼凌雲聽，嘖嘖道：「你為了解決這個人也不用從懸崖上跳下來吧，不愧是我的弟子，做什麼都要做的這麼驚天動地！」
凌雲聽看了自己的師傅一眼，掃都沒掃小小，冷聲道：「我不希望這個女人再在我眼皮底下出意外，已經發生過一次，絕對不會允許再有第二次，所以她只有死！」
小小抬頭看看他，又看看躺在地上的蘇嬙兒，心有些柔軟，她告訴自己該感動，可是卻不知為什麼聲音還是依舊冰冷，「凌雲聽，你故意的？」
凌雲聽盯著她，唇線緊抿，卻是沒說一句話。
小小上前兩步，仰頭盯著凌雲聽的眼睛，「為什麼？凌雲聽，你究竟想要看什麼？看到我為你擔心，看到我驚慌失措你很開心，是不是還希望我因為你的死而心懷內疚，而放棄與雲羅的感情？」
凌雲聽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冷聲道：「你走吧~白小小，我不要看到你，你現在就從這裡走出去，以後再也不要讓我看到你！」
小小一笑，反問，「為什麼我要聽你的？你讓我走就走，留就留？我不，我就要留下來，我就呆在這裡，我不走！」
凌雲聽臉上忽然出現了一種可以稱之為暴怒的神情，他猛的拉過小小的手，拖著她往石門方向去，「你現在就回到雲羅的身邊去，我還沒有死，也沒有瀕死，就算要死，也不需要你的同情與安慰！」
小小內力運轉一周，穩住自己的步子，一把反手揪住凌雲聽的衣服，「我不走，凌雲聽，我不是你揮之則來呼之則去的玩具，為什麼你喜歡自作主張，又喜歡為別人作主呢？」
凌雲聽冷冷一笑，「我就是這樣的人，你現在瞭解了，可以走了！放心，我不會以幫你解蠱為由問你要求任何東西，從今以後，就當我們從來沒有認識過！」
小小站在原地，灼灼的看著他，她明白，眼前這個男人有著不輸於她的倔強和驕傲，不愛，就索性徹底放手，再也不見，可是，她卻做不到！
為什麼？為什麼她的腳步竟然挪不動，她明明那麼狠心，她明明不愛他，可是她卻做不到轉身就走，她知道，也許這一離開，就再也見不到他，這個內疚，這個情債將會在她心底背負一輩子，永遠也抹不去。
她自私，所以她不希望在以後她與雲羅在一起的日子裡，還要時刻想著另外一個人，所以，她必須把這些都還清再離開。
兩個人就這麼站在那裡，不甘示弱，沒人願意後退一步，都等這對方的妥協，許久，小小垂下眼瞼，轉身往石門走去。
一直躺在湖邊了無聲息的蘇嬙兒不知道怎麼一下子從地上蹦起來，手中一把匕首閃著耀眼的光，直撲向背對著她的小小。
凌雲聽感到身後的動靜，飛快的上前一把抱住小小，小小回首，利落的伸腳飛踹出去，只見蘇嬙兒的身影呈一個弧線飛了出去，隨即重重的砸在了一塊石頭上，匕首遠遠的飛了出去，她眼睛死死的瞪著小小，手指抽搐了兩下，再無聲息。
小小的身體被凌雲聽緊緊的箍在懷中，遠遠看著不老仙童過去探了探蘇嬙兒的鼻息，面無表情的攤了攤手，「死了！」
小小輕輕推了推凌雲聽，「放手！」
凌雲聽沒有反應。
小小皺皺眉，又推推他，「喂~凌雲聽，放手啦！」
抱著她的人還是沒有動靜，小小抬頭去看，發現凌雲聽的臉色煞白，額上不停的冒著冷汗，她一驚，慌道：「你怎麼了？」
凌雲聽眉頭微微一皺，手一鬆，人就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