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騰先生!」
花夕顏冷冷一笑,補充道:「他是挺忙的。」忙到挖苦嘲諷我!
花夕顏和宮惜蘭又寒暄了幾句,騰毅銘臉色已很不好,因為宮惜蘭故意說的話。
不過,花夕顏也沒心情再看他板著的臉色,她推托了幾句,便告辭了。
兩分鐘後,酒會現場的休息室,騰毅銘生氣地往沙發上一坐,厲聲問:「你為什麼要開那樣的玩笑?」
「我開什麼玩笑了?我沒開玩笑啊。」
宮惜蘭當作他剛剛沒聽到她們的對話,她也是有脾氣的。
宮惜蘭一臉無辜,騰毅銘無奈地吐氣,決絕地站起來,離開,動作沒有半分猶豫。
花夕顏開著車,神色有點淒迷的茫然,無奈地揉著疼痛的額,她差點失神把車撞上了行人道。
懊惱地吐著氣,偏頭便瞧見了名叫女人酒吧的酒吧。
五分鐘後,她從裡面抱了瓶紅酒出來,放上車,隨意地開著,今晚,她不想回家。
車子不知道開了多久,她開得很慢,往事像舊電影那樣慢慢地循環回放。
那時,她十四歲,她和他一起喝紅酒,開快車,一起歡笑,記憶不需太多,卻已讓人心碎至死。
因為不再擁有,所以和死便沒有分別了。
「可是,凌燁風,沒有你,我真的好累,真後悔,當初沒有百分百順從你。」
她的眼睛酸痛,淚便淌了下來,乾脆停下車子,枕著方向盤哭泣起來。
心中的酸楚,生活的壓力,早已不是她能承受的,就連騰毅銘那個沒品男,也來譏諷她,他根本就沒資格。
哭得無力,她粗魯地擦乾眼淚,打開紅酒,灌了起來,她真不想活了,不想面對世人不懷好意的目光。
此刻,她是個想尋死的女人,就連微甜,也不曾在她如死灰的心裡想起過,她的去意如此堅決,不留遺憾,……
酒喝了半瓶,她才醉,痛苦地打開車門,她難受地嘔吐著,吐乾了紅水,她淒慘地笑,死的方法那麼多,何苦再艱難地活著!
車門也想不起要關,醉紅醉燙了臉的她,爬回車座,發動車子,只想尋死,……
「你瘋了嗎?笨女人!」
不知道是誰在嘶吼,她聽著,很不舒服,而且,她的手被人拉伸至頭頂,她也撲到了椅背上,只是她無力去掙扎。
騰毅銘氣怒得胸臆難平,看她淚流滿臉,醉酒駕車的樣子,他的心,痛到了極點。
他不明白,明明她離開會場的時候還很得意的,難道是因為冷先生沒陪她,她不開心了?
想到這個可能,騰毅銘把車子制止住了,就把她一甩,花夕顏便甩倒在車座裡。
模糊中,她認出了他,淚流得更凶了,她伸手無力地扯著他的領帶,責問:「你為什麼要冒充燁風哥哥?你根本就不是他,你沒品,你連他的小指甲也不如!」
花夕顏的語速時急時慢,哽咽模糊,騰毅銘看得一知半解,不過,他過濾到燁風哥哥的字眼。
真是個水。性。揚花的女人,燁風哥哥是她的第幾號地下情夫?真夠齷齪的。
「真蠢,沒男人你會死嗎?你是有女兒的人,拜託你檢點點,認真點生活!」
「我哪裡不認真了?你們憑什麼那麼說我?都給我滾!」
花夕顏推著他,硬要把他推出車外,她要把車子開走,她不想看見他這張臉,他是冒充的,他是來傷她的心的,他是故意冒充燁風來尋她開心戲弄她的。
「粗魯女人,好心沒好報!」
酒勁上來,女人也是這麼野蠻的,差點讓他撞到車頂上!
他把花夕顏一扯,扯離方向盤,乾脆把她拖出來,生氣歸生氣,還是不能讓她在他眼皮底下死掉,為了他的聲譽!
卻不知,她絕望的臉容,已牽動了他的理智隱藏。
花夕顏被他如此拖扯搖擺,踉蹌地跌在人行道上,嘔吐反了上來,她來不及掩嘴,酸水全都吐在他的小腹上,她無力地扯住他的腰,難受的感覺,讓她乾脆抱著他的腿,不顧形象地痛哭起來。
「燁風,我很想你,你回來吧,回來看看我們再走。」
騰毅銘看她的傷心不是裝的,動容地蹲下身,不再嫌惡身上的酸臭,扶起她的臉,心疼地歎息,卻又害怕從她嘴裡,吐出來更多男人的名字。
「燁風,是誰?」
問完,才發覺這名字,莫名地觸痛了他的心房,甚至他能感覺到一瞬間的劇烈跳躍。
「你不知道嗎?你就是他,他就是你,你們,一樣的臉,可是,你不是他,他也不是你,他誰都不是,他是我和微甜的。」
花夕顏費力地睜著眼,他的臉,似幻似真,她驚喜地捧住,撫摩,驚喜地叫道:「燁風,是你回來了嗎?我等你好久了,好久了,我一直不能忘記你最後的聲音,你說要我等你,我等了,你卻不回來了。我恨你,恨你,……」
憤怒地捶著騰毅銘的胸口,她想像著,這是他回來了。
「燁風哥哥,吻吻我,快,快吻吻我,求求你,我要死掉了,我好難受,燁風哥哥,吻吻我,別離開我。」
得不到意想中的吻,她的淚流得更凶,澀痛了她白嫩光滑的臉。
離開那麼久,他還好嗎?為什麼不可以吻吻我?她一直在等著他的!她的頭好痛,她要死了,她不想活了,只想最後接受他的吻,他的霸道和偶爾的溫柔。
燁風是誰?從她沒有邏輯的唇語來看,她的痛苦全都是燁風害的,那人是誰?他很想知道,為什麼她為了這個男人,深情又痛苦,他想知道。
醉酒和痛哭,用盡了她所有的力氣,她已無力去跟他爭辯,她也無力抱怨更多她的無奈苦惱,她想躺在一個溫暖的懷裡,熟悉的懷裡,接受短暫的撫摩,就像他過去難得的溫柔,卻留下一輩子難忘的懷念溫度。
看著醉倒在他懷裡莫名地痛哭的花夕顏,騰毅銘不解又迷茫,她何以會為一個男人專情?
是酒後真言,還是她荒唐的演戲?
但是,此時,騰毅銘已無法從她的嘴裡聽到更多關於燁風的醉言酒語,花夕顏已醉暈在他懷裡,滿是淚痕的臉,輕輕拂動,碰觸著他難受的心臟,是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