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喊得聲嘶力竭,肝腸寸斷,淚流淌淌,……
想說的話那麼多,為什麼他還不回來?
一切街燈路人在她眼前閃過,他們對她沒有一點意義,在茫茫人海裡,她追尋著,卻沒有他的背影,……
衝到紅燈口,差點要衝過去了,幸好手機鈴聲讓她驀然止步。
她茫然地接起,是凌志打來的。
「顏顏,你在哪裡?我回來怎麼不見你了?」
凌志的語氣,聽起來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可其實,花夕顏被污辱他自然知道個大概,他可是故意留機會給車仁貴的,雖然他也很捨不得把她先讓給車仁貴。凌燁風的女人,她那麼漂亮,他卻遲遲不能動手,不過,總有一天,他會得到她的。
不知是怎麼回家的,直到的士司機跟她要車費,她才發覺自己到了家門口。
看天色這麼晚了,她想到了微甜,空洞的眼神有了些神采。
連忙給了錢,她急急地打開大銅門,正抬頭,就撞見冷焰關懷的目光。
「燁風!」
沙啞的聲音,滿是懷念,許久,她、他才發覺她叫錯了名字,是那麼的情不自禁。
「哦,冷焰,」花夕顏不好意思垂頭,怕尷尬,便轉了話題:「微甜還好嗎?沒有哭吧?」
冷焰搖搖頭,問:「你沒事吧?我看你慌慌張張的,又這麼晚回來,沒遇到什麼事情吧?」
冷焰眸光一垂,發現了花夕顏碎裂成片的衣袖,臉色倏地一緊,急忙問:「你的衣服怎麼了?被搶劫了嗎?」
「我——」
被他如此詢問,心中的委屈酸楚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哽在咽喉,她喘不過氣來,腿一軟,雙腿無力地要跪下去——
冷焰急忙扶住了他,聲音焦灼難安:「到底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我去殺了他!」
「嗚,冷焰,」花夕顏忍不住哭了,抱住了冷焰,她只想找個簡單的依靠,半分鐘就好。
這世界上,唯一關心她的人,只剩冷焰了,可他也只是暫時在她身邊的,只是暫時,而且,有些無奈,並不是說了就可以解決的,人的一輩子,與別人無關,生活是她自己過的,跟他說了,讓他去殺人,可以解決一切嗎?
冷焰被動僵硬地懸空了兩手,不敢貿然反抱緊花夕顏,他提醒自己,她是他最好朋友的妻子,他要止於禮行於義。
可是,她哭得好可憐,他感覺自己胸膛的襯衣都濕掉了一半了。
那雙僵硬了許久的手,才終於忍不住輕輕放在她腰側,不敢動,只是輕輕的,有著他訴之不盡的安慰溫暖。
「冷焰,為什麼女人活得這麼艱難?我也想強大,我也想自立,可我的力量比不過男人。」
她抱怨著一切,哭了許久,感覺到嘴角的疼痛,那是車仁貴那個無恥流氓強加給她的,她止住了眼淚,發覺自己不該這麼抱著冷焰,急忙鬆開了手,連忙抹掉自己的眼淚,低聲道歉:「對不起,我以為你不是別人,你的襯衣弄髒了,我……不好意思。」
冷焰苦澀襲上心頭,他何嘗不知她的意思?她希望wind站在她面前,可他不是!
「沒關係,衣服再洗乾淨就好了。進去吧,微甜雖然睡著了,不過我想她肯定想媽媽了。」
「呃,那我們進去吧,謝謝你。」
「客氣什麼,真是個……傻瓜。」
「呃?」
花夕顏不好意思地紅了臉,連忙低頭,不知該說什麼,只好轉身便走。
冷焰又喊:「夫人,你真的沒發生什麼事嗎?」
「沒有,冷焰,謝謝你關心,你放心,沒有事,真的。」
有你的關心就好,既然沒發生意外,那就不說了,免得他擔心真的去找那人算帳連累他。
「既然你說沒事,那我相信你。只是真的有誰欺負了你,你一定要告訴我,我去修理他。」
冷焰歎息,他感覺得到,花夕顏並沒有完全把他當作最值得信賴的人。
「好,我進去了。」
時間這麼晚了,她真的想微甜了,唯一讓她掛念的,就是微甜了。
「哎,等等,夫人,我想說……」
冷焰吞吐猶豫著,急壞了花夕顏,「有話就直說吧!」
「明天,明天是wind的忌日,你會去看他嗎?」
花夕顏微偏了頭,舊日的傷痛被翻起,仍然看得到傷疤,她以前不敢看的墓碑,現在有勇氣去面對了嗎?
冷焰把她的哀傷看在眼內,心裡窒息的痛,他熱烈地請求:「去吧,wind寂寞了一年,我每次去跟他喝酒,每次我似乎都可以聽得到他在問你什麼時候會去看他。呵呵,你說奇怪不奇怪?」
雙手無力垂下,花夕顏沉默轉身,向屋子走去,背影沉重無力。
回到房間,她無力地靠緊門,身子順著門扉蹲落下來,手臂無力地搭在雙膝上,額頭枕上去,她鼻頭一酸,淚水便順流而下。
他不會再回來了,她為他流了那麼多眼淚,他最討厭的女人眼淚,再也沒有他的冷淡命令,再也沒有了,……
微甜突然哭了起來,扭動著身體,聲音極其嘹亮,花夕顏急忙跑過去,淚止了,可接觸到微甜那雙有些驚慌的黑眼睛,她的眼淚又滾了出來,滴在微甜嫩白的臉上,微甜哭得更熱烈了。
「寶寶,別哭,做噩夢了嗎?別怕,媽媽把野獸全都趕跑了,別怕,我的寶貝。」
輕拍著受驚的孩子,微甜慢慢地又睡了,花夕顏卻又覺淒涼。想著明天是他的忌日,她的心,不是不心痛的。
「微甜,怎麼辦?明天,我們去看爸爸嗎?微甜,我們該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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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昨晚著了涼風,早上花夕顏感覺頭痛欲裂的醒不過來,若不是微甜孜孜不倦的哭聲,她想她快要燒死在床上了。
她得了重感冒,便請假了一天。
這一天,都是冷焰幫著她帶孩子。
下午午休完,冷焰把還在睡著的孩子交還給她,問:「夫人,你好點了嗎?要不要再叫醫生來看看?」
「哦,不用了,吃過藥,燒已經退了,好多了。」
心疼地望著女兒,感冒了便不能母乳餵微甜了,這一切,時刻在提醒她目前的獨立是不夠的,她還需要面對太多預想不到的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