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燁風,燁風,……」
無盡的噩夢,無盡的可怕糾纏到夢裡,她苦苦掙扎,從尖叫中清醒過來,對上冷焰擔心的眸子。
「夫人,夫人,醒醒,是我,……」
「冷焰,是你,啊……燁風呢,燁風回來了沒有?」
冷焰垂頭,手慢慢地抹向花夕顏淌滿汗水的臉,然後握緊她的手,慢慢地告訴她:「燁風可能回不來了,送來醫院的所有傷者,沒有一個是他,我想他,可能已經……」
冷焰說得淚泣而下,他們抱著最後的希望尋到醫院,還是沒有凌燁風的消息,他沒有辦法,惟有慢慢接受凌燁風已在那場車禍中去世的事實。
據警方調查,車子是因為油門發熱過高導致起火爆炸的,他真恨,為什麼開車的不是他而是他的老闆。
「你的意思是,燁風已經死了,你說他死了嗎?你怎麼能告訴我這樣的結果?我……怎麼辦?我的寶寶怎麼辦?他才兩個月沒到,連他的父親都沒見過,你怎麼能告訴我這些?我討厭你,我不要你出現在我面前,你把燁風還給我,……」
花夕顏痛哭出聲,捂緊胸口,那陣疼痛絞著她的心,片片滴血。
「夫人,對不起,是我不好,你若是想殺了我,我絕不後退半步。」
冷焰拿出他的手槍遞給花夕顏,凌燁風已經離開了,他也不知道前面的路該怎麼走,既然是兄弟,那他死,他便追隨而去,絕不猶豫半秒。
花夕顏看到他的決絕,一陣天旋地轉的絕望,凌燁風,不會回來了,冷焰的意思,表露得這麼明白,她該怎麼辦?
「冷焰,我的心好痛,我什麼都不要聽了,我只要他回來。」
她拚命搖頭不去相信,臉上血色全無,蒼白如紙。
在她以為一切都會好起來,美好的生活就在前面招手的時候,他突然不回來了,難道她的命運真的是剋星嗎?
冷焰暗清了嗓子,伸手抹掉了臉上的哀傷,堅定無比地保證:「夫人,既然你不殺我跟wind陪葬,那以後我欠wind的命便是你的,我一定好好保護你們,對wind交代。」
「我不要這些,你走,我要他回來,……」
蒙住被子痛哭,她已感覺不到此時的早晨正是陽光,她的世界,已消失了陽光。
在痛哭聲中,一個焦灼的柔媚女聲隨著推開的病房門傳了進來。
「顏顏,燁風沒事吧?」
來人,是蕭溫妮,她雪白的藕臂挽在凌志的手上,臉上那副裝出來的慌張擔憂,彷彿真的生動感人。
凌志扯開蕭溫妮的手,急急地問:「我和妮妮昨天都去了粵城看葵花去了,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燁風,不會真的去了吧?怎麼能這樣?他是我唯一的兒子啊,我的心,好痛啊,怎麼可以白髮人送黑髮人?」
凌志彎下腰,熱淚便滾滾而出,擦拭不及,濕了滿臉。
蕭溫妮頓時也痛哭出聲,道:「顏顏,怎麼回事,我那晚,也只是開了個玩笑,燁風他這樣離開,可讓我如何心安啊?我是有點兒私心,可孩子真的是凌的,他怎麼可以連個機會也不給我道歉一下啊,我真是糊塗瘋了。顏顏,我好難過啊,我沒臉見你了,……」
蕭溫妮一手掩著臉擦著淚水,雙眼,轉動頻繁地偷看著花夕顏和冷焰,見他們沒看她,她便換了口氣,沒多久,便收住了哭泣。
她向凌志使了個眼色,凌志便上前去安慰花夕顏道:「顏顏,燁風既然已經去了,我們都不哭了,我這父親的,白髮人送黑髮人,再看著你痛哭,我這心裡更難受了。再說,我都老了,以後全都要靠你了,顏顏,別哭了,以後我們都要靠你了。」
花夕顏只覺得胸口哭得疼痛得厲害,根本無法去接凌志的話,許久,她努力讓自己振作,為了肚子的孩子,她停止了哭泣,痛哭,抽乾了她的力氣,她的肚子也抽搐著悶痛,就算不為了自己,她也該為了凌燁風和孩子,照顧好自己。
她不能讓自己過於情緒化了,只是,她的心,痛得無法呼吸,她真後悔,真恨自己,為什麼偏巧他要來接她,她要是沒出門,那該多好,他便不會遇上這場意外了吧。
許久,她從被子中抬出頭,紅腫的眼睛,視線迷糊了一片。
「爸爸,燁風怎麼可以走了,……」
她的意識裡,對誰都只有這個概念,她無法明白搞清楚,最強悍的人,怎麼可以突然間就離開了?
凌志張了張嘴,這個問題,他想好了回答,可真正面對,他還是有些心慌緊張。
他眼珠轉了下,然後哀痛地哭說:「顏顏,快別這麼問了,我的心好難過啊,燁風走了,這簡直比挖了我的心還難受。我真該死,昨天我喝醉的時候,他好像還拉著我的手,說什麼公司以後就交給我,讓我照顧好你之類的話,我不知道他出了什麼事要說那樣的話,如今想來,難道他是有預感自己會有意外嗎?」
冷焰聽了他的話,很不舒服,他冷冷地質問:「凌伯父,請問,你既然已醉,又怎麼能記得這麼清楚wind跟你說了什麼話呢?」
凌志心下一個激靈的冷顫之後,冷冷的眸光複雜地射向冷焰,他暗想:這個冷焰,難道他看出了我的什麼嗎?說話可真夠尖刻的,似乎想抓住我的把柄呢!我得小心點。
「呵呵,父子連心嘛,就算我記不清了,我想,燁風離開的時候,肯定是這麼想的。顏顏是我的媳婦,自然該由我來照顧了。冷先生,你說是嗎?」
冷焰暗哼了一聲,不認同凌志的話,他只相信他自己,花夕顏,凌燁風的妻子,還有他未來的孩子,他要扛在肩上,好好保護。
凌志自然看得出冷焰不把他看在眼內,他微扯了扯嘴角,又冷冷地說:「冷先生,不管你和我兒子燁風生前有多要好,但是,他的妻子,我的媳婦,還是由我來照顧,由莫家來親自照顧的好些,你也不想落人話柄吧?自己兄弟的妻子,你霸著照顧,總會惹來是非的,你說,是吧?」
凌志看了眼花夕顏,便把聲音壓得極低,只有冷焰可聽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