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先生，可以開始了嗎？合約裡的條項，我們可以逐條挑出來，互相討論，找到雙贏的合作方式。」
凌燁風見眼前的中年男人看著他的神色有點怪異，他又提醒了一次。
「堯哥！」
騰浩堯的助手阿才激動地低喊一聲，也只是盯著凌燁風看，眼內，甚至有水霧浮繞。
「哦，凌先生，抱歉。可以開始了。」
騰浩堯終於找回了自己顫抖的聲音，他打開文件的手指，抖擻著。
他知道眼前的男子，是莫惠然的獨子，但是，怎麼會和他前幾個月出了車禍死去的獨子那麼相像？
凌燁風拿起鋼筆，輕輕旋動，刷刷地勾了幾個勾，作了重點標記。
騰浩堯癡癡地望著，彷彿看著他的兒子在簽文件時的樣子。
他們的動作好像，他兒子騰毅銘也喜歡在開筆前旋動幾下筆桿的。
「凌先生，」騰浩堯久經風浪的聲音瘖啞低沉，激動，「你母親是叫莫惠然嗎？」
凌燁風怔了怔，點頭，心想，這人一直在馬來西亞，看樣子，好像認識了媽媽很久，他是媽媽的老朋友嗎？
凌燁風說：「莫惠然是我母親。」
「那她在哪裡？」
騰浩堯的聲音，削弱了顫抖，滿是激動的焦灼。
凌燁風淡淡地說：「前不久她剛去世了。」
「去世了！」
騰浩堯臉色暗地一沉，他的獨子去世後，他感覺人生已無寄托，這次回國，也是想把產業轉回國內。
凌燁風覺得怪異，輕問：「騰先生，你認識我母親？」
轉念一想，母親認識的人不少，跟這位騰先生認識也沒什麼出奇的，只是，他的眼神好奇怪，彷彿在自己臉上尋找印證什麼似的。
「認識，認識，」騰浩堯疲倦哀傷地輕歎。
他認識莫惠然很多年了，也曾經愛過，但卻是花火一般耀眼的愛情，讓人無法把握。
三十多年前，他替父親到國內來採集衣樣進口到馬來西亞，在一場展覽會上遇見了莫惠然，她幹練的氣質深深地吸引了他。
他的工作很順利，回馬來西亞之際和阿才去喝酒慶祝，卻撞見她心碎流淚的樣子。
他知道他只是她醉酒後的代替品，因為她喊的男人名字，叫寧俊彥，他一輩子都記得。
但他不後悔在她迷醉之間與她一夜纏綿。
那是她唯一一次屬於他，他也執意要她永遠屬於他。
可惜的是，他回馬來西亞處理好業務，再返回國內準備求婚的時候，她卻已嫁他人。
……
如今，她竟然又已先於他而去世了！
騰浩堯揉了揉乾澀的眼窩，深吸了口氣，他收斂了激動的情緒，淡淡地開口：「對不起，凌先生，我們開始吧！」
此時，一直猜測狐疑的阿才，卻突兀地開口：「凌先生，請問，你的親生父親……」
「阿才！」
淡淡卻不容人忽視的命令，阿才忽然住了口，沒再問下去。
「堯哥，我知道了。」
凌燁風覺得詭異極了，他成了獵物般被人打量，這讓他感到不舒服極了。
既然他們已進入狀態，他自然想速戰速決。
兩個小時後，騰浩堯和阿才在冷焰的陪送下，進了電梯。
阿才終於忍不住開聲問：「堯哥，凌先生太像少爺了，我差點以為少爺又回來了。」
阿才的眼窩紅紅的，聲音略微哽咽。
他光棍一輩子，無兒無女，自小跟騰浩堯一樣把騰毅銘當作親生兒子般對待。
「哎，毅銘，已經走了，阿才，別提了。」
騰浩堯的心，劇烈地疼痛著。中年喪子，錐心之痛啊！
「可是，堯哥，你曾經認識莫惠然，難道你……」
阿才兩眼升起淡淡的希望之光，要是這個像極他家少爺的凌先生真有可能的話……
阿才簡直不敢想，因為希望太強烈，所以不敢相信是真的！
「阿才……」
騰浩堯低喊，他也希望猜想是真的，可莫惠然跟別人結了婚，真會生下他的孩子嗎？
可是，凌燁風和毅銘像得讓他心痛心疼。
「堯哥，我要去查清楚，如果他真是你的兒子，那騰家產業有人繼承了。」
騰浩堯唇角蠕動，想說什麼，卻終究沒阻止。
要是凌燁風是他的兒子，那該多好，可以填補毅銘在他心裡的位置。
想起兒子，騰浩堯胸口便揪痛得難受。
*
肚子糾結地痛，花夕顏翻了幾個身，清醒過來，過了好幾分鐘，她才找回她酸掉散了的骨架。
慵懶地打了個哈欠，她伸手開了手機，一瞧，把她嚇死，竟然睡到了下午一點半了。
「天啊，下午的課來不及了！」
隨手掀開被子，快速撿了衣服，卻已成碎片。
找了凌燁風的襯衣套上，直落大腿半截。
敞開的領口和露腿，全是草莓點點。
不行，穿這樣的衣服回去，惹人疑惑，好丟臉。
「你在找這個嗎？」
同樣慵懶性敢的聲音響在門際，凌燁風正勾著嘴角，手拿一件水藍色洋裝。
「你怎麼回來了？」
花夕顏的臉瞬間蔫紅了，包裹在他襯衣裡的身體，在他目光的注視下，也是灼紅一片。
「知道你需要我，我就回來了！」
他走了過來，花夕顏的心擂鼓一樣的狂跳，這樣的衣著，真是彆扭。
她無措地拉著襯衣下擺，企圖遮住更多雙退，卻又讓胸口被一陣涼風拂過。
他已走至她面前，沉靜地把裙子掛進衣櫃，隨即拉住了她的衣領，手按在了扣子上。
花夕顏一個激靈地後退並握住了他的手，急急地叫：「燁風，我自己來。」
「害羞嗎？你身上還有什麼地方我沒看過的。」
他任她的手握著他的，我行我素地解著襯衣的衣扣。
好幾秒，有灼熱的液體滴到了她手上，她身體一片清涼，愕然羞澀地抬頭，才發現，他的眸光已變的深邃幽怨，汗滴沁出了他飽滿的額庭。
「風，你又想……了……」
花夕顏手顫聲顫了，他的反應，分明是曖昧的前兆。
「小妖精，誰叫你鉤引我的！」
「不要，風，不要了，我趕著去上課。」
上課重要過陪他？
他不悅地挑高了眉，原本不打算再佔有她的心，卻動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