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小原帶著食物回來了,南宮羽和南宮翼就一起吃了一點。吃完了收拾東西的時候,兩兄妹又聊了一會兒,小原走上前,準備說什麼,南宮羽站了起來。
「好了,小翼你再睡一會兒吧!」後回頭對小原說,「對了,小原,我屋子裡的行禮這兩天太亂了,還沒來得及收拾一下,你跟我去弄一下吧!」
「嗯!少爺!」小原答應著,不過因為南宮羽的一打岔,原本想說的話就給忘記了。
南宮翼剛躺下沒多久,忽然意識到有人進來了,睜開眼睛,看見的是土,她覺得有些高興就準備坐起來。
「小姐你不用坐起來了,躺著聽我說就好!」土慌忙上前說,還是老樣子,柔柔弱弱的,有著很清澈的眼睛。
「小白,剛才我還在想你什麼時候過來呢!」南宮翼也沒有再起身,躺著看著土,笑著說。南宮翼好像有點知道了,自己似乎是喜歡上了這個平凡的小子。
「嗯,有兩件事,我必須要跟小姐說一下。」土笑了笑,只是笑容有些苦澀,臉上也有些嚴肅了。
「怎麼了?小白你看起來有些不對勁呢!」南宮翼皺著眉問,還是忍不住坐起來,覺得好像有什麼大事要發生了。
「第一件事,是跟莊玉銘莊公子有關的事情。」土站在那裡,沒有用多少情緒,把自己查到的關於莊玉銘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了南宮翼,重點就在於莊玉銘對南宮翼的愛戀。
南宮翼聽了,低頭不語。
土嘴巴動了動,也不等南宮翼說話,接著就說:「莊公子一心一意對待小姐,而且其實未來也是很有可為,小姐跟著他一定會很幸福的吧!」
南宮翼詫異地抬起頭,有些不解,有些受傷。
「你什麼意思?你很希望我嫁給他嗎?」南宮翼的聲音有些涼涼的,涼到了心裡。
「嗯,希望!」土沒有絲毫地猶豫,只是臉側了一點,不是很能看清楚他的臉色。
南宮翼心一縮,手也握緊了,隨後哼了一聲,賭氣地說:「我嫁給誰不嫁給誰跟你有什麼關係,我跟你又非親非故的。」
土的心有些痛,本以為自己的心是不會被什麼事情左右的呢,結果這才幾天的功夫,居然陷得這麼深。
「對了,第二件事,我必須要好好地跟小姐道謝,謝謝小姐救了我,又收留了我,不是小姐,我肯定早死了。」土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有些開朗一點,隨後笑臉居然柔和起來,直視著南宮翼,「而且這些天和小姐在一起,我覺得非常開心。」
南宮翼的心又是一頓,一下子腦袋有些反應不過來了。但是她依然有點倔強地說:「別,我只是不想讓自己良心不安而已。就算那人不是你我也會救啊!而且我也沒覺得我們有多開心啊!」
聽完這句話,土的臉上竟不可思議地露出了傷心的表情,看的南宮翼一愣,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了什麼。
「哦,是啊,呵呵。那小姐你好好保重,我,我,小白走了。」沒有任何留戀,土幾乎是用跑的出了房門。
南宮翼盯著那道門發起呆來,小白的話有些奇怪,心裡隱隱覺得有些事情不對勁,好像有什麼東西要從自己的身邊溜走一樣,說不清楚,有些心慌了。
過了一會兒,小原再一次大叫著跑了進來。
「小姐!小姐!」
「這回又怎麼了?」南宮翼都懶得去翻她白眼了。
「小白,小白要走了!」小原幾乎是用喊得聲音說,「小姐為什麼你不攔著他啊?」
「什麼?你說什麼?」南宮翼腦袋一下子懵了。
「怎麼?小姐你不知道?小白剛才不是來跟你來道別的嗎?他說他不能總是呆在這裡,他要去外面看看,去尋找一下自己的過去!本來一直想跟你說來著,小姐失蹤了三天,小白出去找你,也是一出去就是三天。結果小姐你一回來,小白也回來了,我還以為小姐你和小白在一起的呢!小白說要走,和下人們都道別來著,還讓我代替他跟你說一聲,說他就不來了。本來剛才我一直想說,結果總是被打岔我就忘了。不過我看小白後來自己過來了,我想他可能還是想親口跟你道別呢!怎麼小姐你也不留他的。」小原辟里啪啦地地說了一通,說的南宮翼全身血液差點凝固了。
「原來他是來道別的,我居然還那麼說,不是等於在趕他走嗎?」南宮翼驚慌地自言自語,隨後猛地抬起頭看著小原,焦急地問:「他現在在哪裡?」
「在大廳和老爺辭行,估計就要走了。」
南宮翼想都沒想就下了床,連鞋子都沒穿就朝門口跑去。結果剛走兩步就腳下一軟,幸虧及時扶住床邊的柱子才沒有摔倒,南宮翼詫異地看著自己的右腳,剛才只是輕輕的崴了一下,居然這麼痛。
「小姐你幹什麼,你要去我幫你先拿衣服。」小原急急忙忙地去拿衣服了。
南宮翼顧不得許多,忍著腳痛,光著腳,穿著中衣就這樣朝著大廳跑去。
「嗯,年輕人就應該志在四方,以後如果還是沒地方去就再回來吧!」南宮明軒說著。
「真可惜我才回來,不然也許可以幫幫你也說不定。不過也祝你一路走好了。」南宮羽也在邊上。
「多謝老爺,少爺,那老爺,少爺,在下告辭了!」土深深彎腰,留戀的朝著前往後庭的那個側門看了一眼,轉身就要走了。
「小白站住!不要走!」南宮翼忽然就從側門跑了出來,土愣住了,轉身看著朝自己撲過來的南宮翼,就在她快要抓住自己的時候,腳一軟,又要倒下。
「小姐,衣服,會著涼的!」小原抓著一個大襖也趕到了。
土一把抱住即將跌倒的南宮翼,順手也將小原手裡的大襖奪下,幫南宮翼披上。「小姐你身體不好,怎麼能這麼亂跑,你還沒穿鞋!」土又痛又急,就要將南宮翼抱住放到旁邊的大椅子上。
南宮翼一皺眉,一咬牙,推開了土,然後面對著南宮明軒,說:「爹,不許讓他走,我要嫁他!」
「什麼?」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土也呆住了,但是也很快地恢復過來,說:「小姐,我只是個下人,還是個連自己的過去都不清楚,未來也不知道在哪裡,一無所長的一個下人,這樣的玩笑不要開,好嗎?」
「我不是開玩笑,我是認真地!」南宮翼轉過身,目光如炬。
土彷彿受驚似地,隨後別過臉去,說:「莊玉銘能給你幸福的,我給不了。」
「為什麼你給不了!」南宮翼沒有絲毫退讓,眼睛也追了過去。
「這不是明擺著的嗎?」土又將臉換了一邊。
「你就對自己這麼沒有信心嗎?還是說你根本呢就不在乎我!不要跟我說那些沒用的謊言,不然我會記恨你一輩子。」南宮翼這回只是直面著他,死死地盯著他。
「我……」被南宮翼的目光盯著面頰生疼的土終於是把臉轉了過來,卻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那你就給我一句話!你有沒有信心能給我一輩子的幸福?」南宮翼的眼神沒有絲毫閃躲,但是其實心裡早就翻江倒海了,話說出口就收不回來了。要是被拒絕了,那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真是的,才認識半個多月而已,肯定是上輩子的情債沒還完吧。
土已經恢復了記憶,所以才更覺得為難,一輩子的幸福,他甚至不能確定自己能不能活那麼久,而他還必須全心報答尉遲璟嵐,他這輩子注定只能放棄自己的幸福了。
看著土的表情,南宮翼忐忑不已,看著土應該就要說「不」的時候,嘴巴一咬,說:「到底能不能?」然後眼神變了。
土詫異了,南宮翼剛才的眼神祇是單純的堅定而已,但是現在,她的眼神直接就在說:「你要是敢說一個不,我恨你一輩子,不止恨你,我還會一直纏著你,跟著你,讓你甩都甩不掉我!」
忽然,土笑了,本就是一個對情愛非常遲鈍的人,即使想破腦袋也不會有什麼好的方法的。土忽然什麼都不去想了,只是放任自己的嘴巴去說話。
南宮翼看見土釋然的表情,鬆了一口氣,知道他的答案了。
「不能!」說的非常肯定,不帶一絲猶豫。
南宮翼差點滑倒,不止是南宮翼,其實包括南宮明軒在內看戲的每一個人都差點滑倒。南宮翼好不容易理解了他的話,用一副難以置信地表情盯著土。
「我是一個沒什麼用的人,也真的是前途未卜,所以也不能像一般人那樣一心一意只對你好,所以我真的不敢保證我能給你一輩子的幸福。」土說得柔弱,說得坦然,對自己的無能非常的有信心,而南宮翼的心已經快變成冰塊了。
「但是,有一件事我能肯定,我就我能保證給你我這輩子能給你的所有的幸福都給你!」
一句話說的多好啊,說的在場的人都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剛才聽他的話,大家都緊張地忘了呼吸,差點沒憋死。
不過南宮翼這會兒也就只能是傻傻地笑了,真的非常傻,因為心裡落差實在是太大了。
土看著南宮翼的樣子也笑了,笑的比她還傻。結果就剩兩個傻子在那裡笑了,然後除了南宮明軒之外,所有的人都忍不住掩唇笑了起來。
這個時候,在場的兩位主角才意識到自己究竟做了多麼丟人的事情,然後彷彿比賽似地,看誰的臉比較紅。
「這,嗯,」南宮明軒發出幾個單字,讓他們誰先開口說話。
土其實很害怕,非常害怕,南宮翼悄悄地握住了他的手,兩個人都手心都出汗了,然後兩個人雙雙都朝著南宮明軒跪了下去。
「南,南宮老爺,請,請把,把小姐,許配給我!」土太過緊張,以至於結巴了。
南宮明軒看看兩個人,歎氣,搖頭,捏捏太陽穴,最後又歎口氣,彷彿是做完整個步驟似地,終於說:「嗯,那就這樣吧!」
「謝謝!」土深深地扣了一個頭。
「嗯!」南宮明軒雖皺著眉,但是也並沒有不悅,然後起身,說,「我知道你還有一些事情要處理,處理完了就回來吧!到時候要是都沒有變的話,就這樣好了。」說著,就帶著有些感慨的心情,到後庭去了。這個家已經經歷過一次不幸了,大家都不會再讓第二次發生的嗎,所以只要喜歡就好了。
南宮羽微笑著看著兩人,然後示意下人們都退下。
地上跪下的兩個人一直就跪著,誰也沒動,臉上的紅暈也都沒有散開。土忽然想起了什麼,站起來把南宮翼抱起來,放到椅子上,說:「身體還沒好,注意一點。」
「嗯!」
沉默許久。
「要走了?」南宮翼開口。
「嗯!」
「走多久?」
「不知道。」
「我等你!」
「嗯,一定會回來的。」
土站了起來,南宮翼只能仰著頭看著土,雖然柔柔弱弱的,看起來也挺沒用的,但是其實,仔細看的話,土的體態是勻稱而結實的,個頭不算是特別高大,但是也算是正常高度。
土站著,又把手繞到脖子後面解開一根繩子,從來沒注意,他的
衣領下面居然還有一根繩子,繩子上面拴著一塊石頭。土把石頭又系到南宮翼的脖子上。
南宮翼拿起垂在胸口處的石頭,打量著這顆石頭,真的就只是一顆石頭而已,但是手感聽滑的,而且石頭的中間有個小孔剛好用來穿繩子。石頭上還留著土的體溫,暖暖的。
「這是我出生的地方的石頭,臨走的時候我撿到的。那裡我會不去了,所以,我把它就當作是我的歸處。」土說著話的聲音有些不自然地啞了。
南宮翼什麼都沒說,將小石頭貼身放好,說:「早點回家!」
「嗯!」土最後也沒再敢看南宮翼一眼,朝著外面走去。
南宮翼看著他走遠,忽然又從椅子上蹦下來,繞到土的前面,盯著他然後,忽然踮起腳尖,一個薄薄地吻印上。
南宮翼站好,看著土,土也看著南宮翼,土後來一彎腰抱住她,在她耳邊悄悄地說:「我叫丁平!」
一直密佈著的陰雲漸漸散開了,露出一道縫隙,剛好直射到兩人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