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怎麼?在想莫惜了?」水有些壞心眼地調笑著尉遲璟嵐。
被人這麼直接的戳中心事,尉遲璟嵐露出了少有的慌亂,臉也幾不可見的微紅了一下。但是僅僅的一瞬間的反應雖然沒有被故意的水看去,倒是被土看到了眼睛裡面。心裡也是吃驚不小,但是就這麼一點點的改變,尉遲璟嵐在土的心中那種高不可攀的神像卻稍稍有了一些改變,變得有些可以接近了。
「水,我不是放你出去玩了,怎麼你就回來了!」尉遲璟嵐恢復了一貫的平和神色。
「我忽然覺得有什麼好玩的事情就回來了啊!」水巧笑著,「我回來的時候順便去看了一下莫惜呢,你家那個小昱子好像最近有些煩惱哦!」
「他們現在到哪裡了?」尉遲璟嵐並未接話,因為藍昱會有怎樣的煩惱,大概猜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嗚,正在往回京的路上去呢,現在差不多應該是在一個叫葛城的地方歇腳吧!」水說著話,眼睛卻是來回的打量起土來,似乎是在密謀著什麼。然後便絲毫沒有覺得不妥,在尉遲璟嵐對面的凳子上坐了下來。
土被水看的又是一陣頭皮發麻,在這群人當中,土是最受水荼毒的一個了,對水的畏懼遠超過了尉遲璟嵐,現在土到是真的想拔腿而逃了。
尉遲璟嵐似乎也是注意到了水的不懷好意。微皺一下眉頭,問:「水,你在想什麼?」
「嗯?啊!呵呵!」水立刻回過神來,有些壞壞地表情笑著,說,「稍微想到了一些好玩的事情。以前我是沒想過來,但是忽然注意到了,土與金那個小子也差不多大吧!」
「嗯,這個怎麼了?」尉遲璟嵐有些好奇地問著。
「我只是在想,既然金這個小子都成親了,爺,你是不是考慮考慮給土也找一個?」水看上去好像很有些企圖。
尉遲璟嵐微瞇起眼睛,看著水,有些笑意的說:「看來你是想給他介紹一個了是吧!」
「爺,你多慮了!」水這會兒居然做起淑女來了,裝的是天衣無縫啊!
但是這樣的水讓土有種逃跑的衝動,但是尉遲璟嵐倒是被土現在有些噤如寒蟬的臉給逗樂了,原本煩悶抑鬱的心情稍微也減淡了一點。
尉遲璟嵐看了土一眼,說:「土,有心儀的女孩子嗎?」
「回爺,沒有!」土有些瑟縮地向後挪了兩步,本來便容易害羞的土,只是這一句話,便可以讓自己滿臉通紅了,說,「爺,我是不是要去繼續打聽了?」
尉遲璟嵐笑笑,也不去再多做為難了,然後思索了一下,說:「你還是繼續調查吧,但是也不必太急了,這段日子我也有些心急了。」
「那爺,我就告退了?」土詢問地看著尉遲璟嵐,尉遲璟嵐點點頭,土一個轉身便架起輕功離開了。
水看著土遠走的背影,若有所思地想著些什麼,嘴角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居然也顯得是風情萬種起來。尉遲璟嵐掃了他幾眼之後,越發覺得水的美貌了,同時,尉遲璟嵐心中閃過一絲疑惑,莫惜的雖然相貌不錯,但是與水比起來,卻也是相距甚遠的,但是為何自己每次見到莫惜卻比見到水,要來的舒心。尉遲璟嵐看著水,但是眼前卻模模糊糊地出現了莫惜的影子。
水大約是注意到了尉遲璟嵐的目光,回看著尉遲璟嵐,淺笑,說:「爺,你不會是看著我,卻看出了另外一名女子的身影來了吧!」
「呵呵,看著你還能想起別人的樣子,那個人還真是了不起呢!」尉遲璟嵐也報以同樣的微笑掩飾住了自己真的想法。
然而尉遲璟嵐一句無心的話,卻觸動了水的一根心弦,水的神色忽的黯然了一下,旋即又笑開了,說:「再美的容顏,若是對方對自己的無意,也很難留得住他啊!」
尉遲璟嵐大約是知道水所指的事情,便收回了目光,微微笑了一下,端起手邊水剛才端來的茶碗,淺嘗一口。只是一口,唇齒間便溢滿了茶香,清甜與苦澀完美的融合到了一起。尉遲璟嵐重新放下,讚道:「你的技藝果然還是一點退步都沒有,如果你也只是一個平凡女子,光是這泡茶的手藝,便足以名揚天下了吧!」
「呵呵,爺你還真是過獎了,這手藝若不是為了有一日方便給您下點東西進去,也早就生疏了吧!」水眼角的黯然此刻也已完全褪去了,然後,水便展露出一個溫柔的笑臉,看著他說,「爺,我怎麼覺得你比起以前來有人性多了,以前你可是一點情緒都沒有的,簡直就跟一個只會笑的木偶一樣!」
尉遲璟嵐看著水,水面對自己的時候,總能說出很直接而且傷人的話來,這一點,火似乎也是一樣呢,因為他們都是女子的緣故嗎?
「我姑且當做你現在是在誇我好了!」尉遲璟嵐微笑,掩飾著眼神裡面的一絲落寞,問:「水,你是否有恨過我呢?把你從閻王殿帶回來?」
「呵呵,爺,你這是在懺悔嗎?還真難得啊!恨啊,不然我為何要毒死你呢?不過嘛,自然也是感謝你的,只要繼續活著,總會發現一些好的事情呢!」水坦然地說著。
「那木,你呢?是否有恨我,如果當時我即使出手的話,你也不會落到這般田地了!」尉遲璟嵐微微閉上眼睛。
從某個不知名的角落,木的聲音隔了片刻,緩緩傳來:「爺,木沒有任何理由恨爺!」
「呵呵,爺,你的這個問題問的有些傻了,木是不會恨你的,或許你可以問一下,陸楓是不是恨你!」水巧笑地說著。
隱蔽處,木的身體似乎輕顫了一下,默不作聲。尉遲璟嵐依舊是微閉著眼睛,淡淡地說:「你若是對我不滿,便直接對我下毒便可,何苦拿木出氣,木可沒有你這般的花花腸子!」
尉遲璟嵐的語氣中並無一絲責備,而木早就習慣了水偶爾來的冷嘲熱諷,自然不會往心裡去。水自己也意識到自己有些失言了,自己與木何嘗不是一樣,作為水,自己沒有任何恨尉遲璟嵐的理由,水之所以會不自覺的對木嘲諷,大約是嫉妒木真的便可以拋開前程過往了,而自己,始終是差了一點。
三人這時候均沉默下來,尉遲璟嵐真的很想問一句:「你們為什麼不恨我,是我佔用了你們的人生,如果可以離開,你們是不是會離開?」但是這種話是不可能問的出口的吧,如此袒露自己內心的話語,尉遲璟嵐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對了,水,你為什麼忽然對土感興趣起來了?」尉遲璟嵐問著,他可不喜歡這種沉默的氣氛。
「這個嘛,呵呵,姑且做一個秘密好了,反正與爺也無關的就是!」水似乎是想起了些什麼好玩的事情,「爺,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讓土最近去青城轉轉?」
「青城?」尉遲璟嵐有些意外地睜開眼睛,看著水,青城便是水,以前的家,南宮世家的所在地了,由水自己提出這個名字,實在是有些意外了。
「嗯,呵呵,爺何必那麼意外,青城畢竟還剩下那麼一個我很在意的人啊!」水清澈的雙眸裡面,看不出來什麼異樣,卻是有些冷漠了,只是冷漠之中還多少有些溫暖。
尉遲璟嵐有些不明白,不過看水的樣子是不會告訴自己的了。雖然有些好奇,但是尉遲璟嵐是絕對不會去擅自打聽他們的過往的。而且,自己的五個護衛之間,除了一直不願意露面的火以外,其餘的四個人均有了一種同伴意識,有些像家人的關係了。所以倒也是不必擔心水會對土做出些什麼來。「嗯,好吧,過段日子我讓他去一次好了!」尉遲璟嵐點頭應允著。
「謝了!」水站起來,伸了一個大懶腰。
「我覺得你還是注意一下自己的形象比較好!」尉遲璟嵐再次喝了一口茶。
「哈哈,爺果然還是俗人一個啊!」水大笑著,「爺,我先走了,我去莫惜那邊了,只是那三個人你也不放心吧!」
尉遲璟嵐並未說話,算是默認了,水大笑著離開了。
水走了以後隔了半晌,尉遲璟嵐閉上眼睛,說:「木啊,女人還真的都是那麼煩人啊!」
隱蔽處的木愣了一下,隨後有些落寞地說:「是啊!」在怎麼拋棄過往,一些事情多少是不願意丟棄的吧!
在這之後,一直煩躁不安的尉遲璟嵐也漸漸地安定下來,也有空去處理一下江湖中的大小紛爭了,只是陸千尺似乎處理的很好,他也不需要多做什麼了。
對於莫言的事情,尉遲璟嵐依舊是介懷著,然而衝動過了之後,尉遲璟嵐也漸漸冷靜下來。論實力,自己與莫言的差距已經不是什麼讓人意外的事情了,既然如此,看來自己還有必要多瞭解一下那些過往的事情了,要對付一個人,首先是要瞭解一下那個人的背景吧!只是這段日子,無論是土,還是木恐怕都有些累了,還是過些時日再去尋找好了。現在便焦躁起來,以後真的碰上了還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而且,雖然一直不願意讓自己去想,但是,尉遲璟嵐心裡也很清楚,只要自己繼續呆在莫惜的身邊,總有一天,莫言會自己出現在自己的面前,並且這也是莫言留給自己唯一的一個接觸點,想要瞭解他,通過莫惜便是最方便的了。只是,尉遲璟嵐似乎不願意這麼去認為,因為這樣,莫惜在自己的身邊的意義,似乎就有些變味了,似乎莫言是在利用她,而自己現在也準備這樣做,每思及莫惜,尉遲璟嵐居然會有種不知所措的感覺。
接下來,尉遲璟嵐已沒什麼事情可做了,卻也不急著動身與莫惜他們去匯合,似乎是想給自己放鬆一下,過兩天輕鬆地日子。陸千尺意欲在多留尉遲璟嵐一段日子,因為他知道自己的兒子就在身邊,經管不願現身,但是這種近距離的接觸已經是非常難得的了。
尉遲璟嵐當然也明白他的意思,也有考慮過這一點,然而木自己本身雖不願洩露出來,但是真真切切的,也是想走了。於是,尉遲璟嵐便不再考慮留下來的事情,只是簡短地交代了兩句陸千尺多注意一下最近江湖的動靜,便也離去了。
陸千尺送他走的時候,似乎還是有諸多的不捨,尉遲璟嵐只能以微笑以示安慰。陸千尺無奈地笑笑,對尉遲璟嵐的這個決定也並不意外,也無怨恨。反而是尉遲璟嵐出乎意料的一個安慰似地微笑,讓他寬慰不少,同時心裡也有些感慨。尉遲璟嵐真的是比過去柔和多了。
尉遲璟嵐離開這裡之後,去了錦繡山莊,前去尋非塵公子去了。而這個時候,莫惜一行人已經距離京城不是很遠了。
這日,莫惜,綾羅和藍昱再次來到了洛陽,其實洛陽離京城並不遠,而且其繁華程度也絲毫不會遜色於京城,反倒是因為這裡離權利集中的宮廷有些遠了,在這裡的商人也似乎輕鬆不少。在京城的那些事業發展到一定時候,莫惜下一個目的地自然是這裡的了。因此,莫惜也決定在這裡多呆些時日,找了一間客棧住了下來。
綾羅還是老樣子經常外出,而這裡的人多了起來,藍昱心情也隨著好了起來,這裡倒是也有些藍昱認識的朋友,都是跟著尉遲璟嵐認識的了,藍昱每次被綾羅弄到心情煩悶的時候也就前去尋他們,解悶去了。莫惜一個人倒也是樂的輕鬆,也是經常出門去一些商舖轉轉,倒是也瞭解了不少商情,只是為了方便,莫惜還是換上了男裝,化名為呂鬆了。
莫惜在洛陽的第二天便去了井家,井昌隆倒是挺歡迎她的,到有邀請過他到自家的宅院住下,被婉拒了。只是井韻聽說了這件事情之後,有些怒不可遏地從夫家御家趕了過來,想質問自己妹妹井小幽的事情。畢竟井小幽在她來上門提親的第二天就那麼的消失了,大約十日後才傳來一份書信,書信也只是大約說了一下自己嫁人了,現在很好,讓他們安心的一類話,對於自己的為什麼消失,為什麼嫁人,現在在什麼地方完全沒有提到。井韻還是很擔心,只是井昌隆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井韻一度還認為父親不夠關心妹妹,吵鬧了起來。無奈之下,井昌隆只得說出,自己其實是知道的,井小幽的夫君便是哪日前來提親的呂金,不過井韻依舊是憤憤然了好久。
井韻本來是很生氣地,見到了莫惜化妝而來的呂松之後,頓時脾氣也洩了不少,畢竟能安然面對莫惜這張男人臉的女人並不多見。井韻此刻已有身孕了,才三個月,肚子也是微微凸起而已,還不是很看得分明。莫惜自知理虧,當下便是賠禮道歉,說了一大堆的好話,井韻的氣雖未完全消掉,到也是不在繼續糾纏了。而御子澄這個時候已是辭去了捕頭一職,專心在家學習經商了,莫惜也去與他見了一面,畢竟以後他可能便是這洛陽商業的龍頭處,關係自然是要處好關係的。
御子澄對這個名為呂松的少年本來是頗有微詞,誰讓自己的妻子每次見到他都會臉紅。然而莫惜的機智和對商道的特殊見解,本是御子澄聞所未聞的,御子澄對他的好感便增加了不少。御子澄理所當然地帶著莫惜見識了更多的店舖和一些未來的洛陽接班人,莫惜也很好的與他們相處著,對洛陽的商業行情也有了更進一步的認識。再加上綾羅忽然之間恢復了正常,莫惜在洛陽倒是混的順風順水,倒有些流連忘返了。
綾羅本來還是整日在這裡閒逛,但是大約到了第三天的時候,忽然就不再閒逛了,倒是認真地陪著莫惜走了起來,莫惜為此也輕鬆了一些,畢竟若是只讓自己去應付那些年輕的公子們,自己多少有些吃緊。洛陽的商人與京城的略有不同,大約是因為環境的關係,京城處商人很均是在商言商,即使有些才情的,也不會隨意賣弄,而且幾乎都不是很好對付。而洛陽這邊,均是些洛陽公子,以御子澄為例,他倒是經常說些附庸風雅的話來,可是在這方面可不是莫惜的專長,綾羅的恢復正常倒是讓她輕鬆不少。綾羅的過目不忘的天賦,在做學問方面還真是便利得很。
綾羅那天清早也是獨自一人出去的,出門的時候,便像是慣例似地,對著藍昱又是一頓臭罵,接著就出門了。
綾羅獨自走在大街上,倒是各個地攤都會看看,不過總是興致缺缺,忽然之間,彷彿是發現了什麼,神色間 忽然高興起來,超前走去了。
等綾羅再次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是高興著的,居然還帶了小吃給莫惜,還帶了禮物給藍昱,是一塊玉珮,不是什麼高檔貨,只是綾羅在小攤子上發現的。這段時間一直被綾羅拿來出氣的藍昱,此刻有些受寵若驚了,也許是因為打擊過大了,藍昱並不像以往那樣快樂的接受,卻有些推辭了,看來藍昱這段時間受傷不少。綾羅大約也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笑著道歉,把禮物硬塞到了藍昱的手中,便去找莫惜了。藍昱很是有些鬱悶了,煩悶之下,只能是出去尋幾個朋友散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