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歡就說喜歡是錯的嗎?」金似是在自言自語,「我沒想過你會不喜歡我,我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歡你了!我,心裡好亂!我先走了,等我想清楚再來吧!」
「嗯!」井小幽把頭埋進了被子裡面,不願抬頭。
不知道過了多久,等井小幽再次抬起臉來,金已經不在了,一點動靜都沒有就走了。井小幽忽然覺得手臂有些刺痛,伸出手臂,衣衫上居然有了一絲血跡,挽起袖子,發現是因為緊抓著髮簪的緣故,髮簪刺入了手臂裡面,劃開了一道小的口子。
「嘁!」井小幽皺了皺眉頭,深吸一口氣吐出來,把袖子又放了下來,自言自語,「真沒用,不過是被人說了幾句喜歡就真的喜歡上了嗎?真沒用!反正是個小傷口,放著不管也會癒合吧!」
井小幽保持原樣坐了片刻之後,繼續倒下來,蓋上被子,整個人躲進去,間歇以為自己會哭出來,結果最後居然再一次混混沉沉地睡去了。
當井小幽再次醒過來的時候已經快到晌午了,井小幽從床上爬起起來,清早發生的事情卻好像做了個夢一樣,可是手裡未曾丟下的那個簪子和手臂上還健在的那道小小的傷口無不證實了早上事情的真實性。井小幽渾渾噩噩地梳洗結束之後,小環過來了,說早些時候過來有叫過她起床,但是怎麼也叫不醒,就此小環囉囉嗦嗦地抱怨了好久,井小幽到底是沒聽進去幾句,目光一直有些迷離。
小環把已經冷過一次又熱好的早餐端了過來,井小幽看著面前的粥和珍珠燒賣,又是發了好一會呆,金前天還偷吃了自己的早餐呢。想著其實自己和金認識的時間,往多了算,也不過才四天,可是這幾天過的得還真是漫長,一向不喜與人交際的自己居然會跟他玩的這麼好。說實話,現在井小幽心裡對今早的一時衝動而說出口的那些狠話,相當的後悔,如果有後悔藥吃的話,自己絕對會毫不猶豫地吞下。怎麼回事呢?為什麼會對一個白癡如此的牽腸掛肚,她可不記得自己是這樣一多情的人啊!不過即使現在後悔也晚了,現在金一定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尋找獵物去了吧!其實做小偷也挺好的,來去了無牽掛,想要的東西就去偷,不用花錢買,雖然有些對不起失主,不過反正那些丟東西的人都那麼有錢,也不在乎這點了吧!要是有可能的話,跟著金到處去也挺好的,金說喜歡自己,應該是不會拒絕的吧。然後就會不再喜歡澄哥哥,去找一個真的喜歡自己的人,或者就這麼一輩子跟著金浪跡天涯也不錯。呵呵,都是妄想了,金都被自己逼走了!啊!還會不會回來呢,如果回來了再好好說說做個朋友吧!
「哎……」井小幽盯著粥碗長長地歎息一聲,繼續發呆。
「小姐!!!!!」小環的無敵大嗓門忽然響了起來。
「幹什麼啊!小環有事說不就行了,幹嘛那麼大嗓門!」井小幽有些抱怨地摀住耳朵。
「小姐,我已經叫了你十聲了,這粥是用來喝的,不是用來瞪的!」小環不滿的白了她一眼,「小姐你怎麼了?想什麼想的這麼出神?」
「我在想珍珠燒賣的事情,這個怎麼做才會好吃呢?」井小幽看似在喃喃自語。
小環皺了一下眉頭,想了想說:「小姐你真奇怪,想吃的話這裡不是有,想學的話去廚房學一下不就好了!」
「哎……」井小幽又長歎一聲,夾了一個燒賣起來,放到嘴裡嚼了幾下吞下去了,然後又喃喃自語說,「味道很一般啊,為什麼說好吃呢?」
小環忍不住把手放到了井小幽的額頭上,說:「小姐,你沒事吧!還是說你睡覺睡傻了?」
井小幽拍開她的手,站起來說:「我去院子裡走走!」
井小幽在院子裡面走了片刻就又覺得乏了,找個地方坐著,滿腦子都是金的事情,最後想起金走的之前,滿臉淚痕的樣子,就覺得胸口悶悶地,後悔得不得了。然後仰天長歎,哭喪著臉說:「哎…一個大男人哭什麼啊!搞得我好像在欺負小孩子一樣!我是怎麼了,平時不是很會忍耐的嗎?為什麼今早就那麼衝動啊!哎……看來白癡會傳染的!」
到吃午飯的時候,井小幽去了飯廳,發現井昌隆和井韻居然都在,而御子澄不在,今天難得的只有父女三人吃飯。
「小幽,子澄今天沒來嗎?怎麼就你一個人!」井昌隆依然還是一副很嚴肅的父親臉,面對井韻的時候還是有了一些自然的微笑。
「爹,澄很忙的,哪有時間天天過來!而且我又沒有嫁過去,在家吃飯很奇怪嗎?」井韻回答著。
「說的真好呢!倒不是天天過來,只是十天有四天是在這裡吃飯,四天是你去他家吃飯,一天出去,剩下一天,剛好回家!」井小幽打趣到。
「好哇,小幽你倒是敢取笑我了!看招,仙人指路!」井韻說著,手中的筷子就伸到了井小幽的碗裡,把井小幽剛剛放到碗裡的炸豆腐夾到自己的嘴裡。
「看來韻你是深的澄哥哥的劍法真傳啊!」井小幽只是動動嘴皮子,繼續夾了一個炸豆腐放到嘴裡。
「呵呵!」井昌隆不知道是出於什麼心理,大概是覺得自己應該融入這種家庭關係之中,假裝很開心地笑了兩聲。
但是,井小幽只覺得周圍的空氣凝固了幾分,難看的撤了一下嘴角乾笑兩聲以示應付。
「喂,我說爹啊,你要是不覺得好玩就不用勉強自己去笑了,你看你把小幽冷的!」井韻略帶撒嬌地口吻緩和了一下氣氛。
「呵呵,爹我不會看時機,真是對不起了!」井昌隆有些寵溺地看看井韻,面上的表情也自然了幾分。
井小幽忽然抬頭看了一眼井昌隆,井昌隆正巧也往這邊看過來,目光對視,井昌隆的表情又僵硬住,想笑來著,可是給人看起來卻是一種哭笑不得的表情。井小幽大概是適應了這種變化,什麼反應也沒有低下頭繼續吃飯。井昌隆本來很尷尬地笑臉只能訕訕地收了回去。
過了一會,井昌隆似乎是下了很大決心似地,忽然說:「小幽啊,前些天有媒婆過來要給你提親了,你有沒有什麼打算呢?」
「一切父親做主就是!」井小幽淡淡地回答著。
「嗯!」井昌隆就此不再說話了,實在是不知道還能說什麼,面對這樣的女兒。
倒是井韻來了興趣,很開心地問:「小幽也要找婆家了啊!真不容易,要是能趕得及,不如就和我跟澄一起成親,我們來個雙喜臨門多好!」
「韻,你太能幻想了!」井小幽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然後放下碗筷,說,「我吃飽了!父親,韻,你們慢慢吃!」
「誒?吃飽了?可是小幽你一碗飯還沒吃完。」韻好奇地看著井小幽放下的碗。
「是不舒服嗎?」雖然是關心的話,但是從井昌隆嘴裡出來,怎麼聽都是冷冰冰的。
「不是,就是早上起來遲了,才吃了早飯沒一會,現在不餓而已!」井小幽面不改色地說著,然後問,「下午你們還出去嗎?」
「我下午出去談生意!」井昌隆還是一副很嚴肅的表情說著。
「嗯,下午我去衙門找澄玩,你要不要去!」井韻很開心地邀請。
井小幽面上一絲不悅閃過,只是快的根本誰也來不及看清楚。「我不想去,你玩的開心啊!父親也是,祝你談生意順利!那我就先回房間去了。」井小幽說著,便起身離開了。
井小幽回到房間之後,算算時間,井昌隆和井韻應該都離開了,井小幽從房間出來,雖然是一邊罵自己沒出息,但是還是管不住腳步,一邊往廚房去了。
在廚房裡面忙活了好久之後,井小幽做的第一籠珍珠燒賣出籠了,味道奇怪,造型很醜。井小幽絲毫不見氣餒,繼續做著,快到傍晚的時候,終於做出了幾籠比較好的,本想找人試吃一下,結果廚房裡面的人全部都吃不下了。井小幽想了想,本想留下一籠,吩咐小環,等老爺和大小姐回來就送一些過去,可是一猶豫,還是全部打包準備帶給那些小孩子去吃了。
為了趁熱送過去,井小幽叫了一輛馬車去了小竹院。大家居然都在,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見到井小幽的時候,大家的神色都有些怪怪的,似乎看見了什麼很恐怖的東西一樣。
小孩子們不由自主地站成了一排,見到井小幽一起傻笑。
「你們都怎麼了?」井小幽疑惑地問。
「沒什麼,什麼都沒有!」大家居然異口同聲地問,而且廖小天居然也很乖的站在那裡衝她笑,還沒管她叫井小胖。
井小幽皺著眉頭,疑惑更深了。
「小幽姐,你手裡提著什麼啊?好像很重,我幫你拿!」狄芊兒從屋子裡面走了出來,趕上前說。
「哦!」井小幽狐疑地看了兩眼,但是自己一向不是很喜歡探聽秘密,也就不怎麼在意了。「我給你帶來了好吃的,是我自己親手做的哦!」
「真的?小幽姐,你真好!」一群女孩子圍了上來,男孩子也緊跟著圍了上來,大家把食盒打開,在院子的石桌上擺放好,一人吃個,很快就吃完了。
「味道怎麼樣?」井小幽很期待的問。
「嗯,好吃!」有不少孩子說著。
「那我下次再做好嗎?」井小幽顯然是很滿意這個答案。
「嗯,就是不要在做的這麼普通了!對吧,狗蛋?」牽著狄思雨的羅勝故意搗蛋。
「磅!」井小幽一拳過去,「太普通真的對不起了呢!」
「吥!」羅勝衝著她做了個鬼臉,牽著狄思雨跑了。
「死小勝,下次不給你吃!」井小幽衝他喊了一句,忽然注意到了今天分外乖巧的廖小天,而且廖小天手裡還拿著兩個燒賣。
「小天?怎麼?你不吃嗎?」井小幽看著他問,「你拿著兩個不吃做什麼?冷了就不好吃了!」
「我,剛才吃了,呵呵!」廖小天露出一些緊張的神色,忽然又說,「這個我晚上要看書,準備做宵夜來著!」
「是嗎?」井小幽上下打量了幾眼廖小天,眼睛轉了幾轉。
被井小幽看的有些發毛,廖小天忽然大聲說:「幹什麼啊!井小胖,我說是就是!」
井小幽臉色變了變最後恢復正常,說:「我管你,天不早了,我回去了,你幫我跟大家說一下好了。」
「哦,這就回去了啊!」廖小天似乎有些欲言又止,最後也就揮揮手,就跑開了。
井小幽收拾好食盒就回去了。
接下來兩天,金也再也沒有出現。井小幽就喜歡呆在廚房裡面,研究不同的食材,不同的伙食做珍珠燒賣。每次做好了,傍晚的時候就會送到小竹院,偶爾做出非常滿意的,也會給井昌隆和井韻送一些過去。
小竹院的孩子們這幾天也都是怪怪的,看見她都是好像在保守著什麼秘密似地,而廖小天也是每次吃了之後都會拿兩個留著。井小幽卻跟什麼都沒有發現一樣,對這些視而不見。
井小幽大概是對料理有特殊的天分吧,不出幾日,她做出的珍珠燒賣足以媲美宮廷第一的師父做出來的了,也許有過之而無不及吧!
那天下午,井小幽得到了一種名為黑狗菇的菌菇材料,這種菌菇只有在深山裡才有,雖然不是很稀有,但是也確實挺難得的。黑狗菇通體漆黑,形狀略微有點像狗頭,因此得名。井小幽嘗試著把黑狗菇放入了燒賣裡面,沒想到味道居然出奇的好。最後也只做出了一籠,八個。
井小幽讓小環給井昌隆和井韻一人送去了兩個。自己吃了一個還剩下三個,卻是想起了金,但是怎樣才能自然地送給他確實是一個問題。
就在井小幽站在廚房裡看著剩下的三個燒賣發呆的時候,許久不見的御子澄忽然過來了。
「小幽,聽說你做了非常好吃的燒賣,小韻非叫我過來吃吃看,還有嗎?」
看見御子澄,井小幽的似乎很開心,說:「澄哥哥,嗯,還有,這就是,吃吧!」
井小幽把盤子端了起來,上面就是那剩下的三個燒賣。御子澄拿起一個燒賣放進了嘴裡,細細品嚐了一下,然後忽然笑了,忍不住誇獎到:「小幽,行啊你!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燒賣了!」
「真的?」井小幽喜上眉梢,忽然隱約中似乎是聽到了誰小聲「嘁」了一聲,但是又什麼動靜都沒有了,便以為聽錯了。
「嗯!以後誰要是娶了你就真的太有福氣了!」御子澄順手拿起第二個,繼續誇讚著。
「誒?澄哥哥你又拿我開玩笑了!」井小幽心裡很是開心,剛才還有的煩惱這下全沒了。
御子澄吃完第二個之後,伸手想去拿第三個。井小幽心下一涼,不由得出聲:「澄哥哥!」
御子澄伸過去的手愣了一下,歪著頭看著他說:「有什麼事嗎?還是說這個是準備留給別人的?」
「沒…沒!」井小幽尷尬地笑著。
御子澄笑笑,拿走了最後一個,往嘴邊送去。
井小幽有些慌了,剛才被誇獎的喜悅被什麼不安的情緒替代了。眼看著最後一個就要被吃了,井小幽手不自覺地伸了起來,可是嗓子似乎被堵住了,發不出聲音。
「誒?」御子澄發出一陣怪聲,即將入口的燒賣憑空消失了,「奇怪,怎麼沒了?」
井小幽眼睛轉了一下,忽然露出一個笑臉,指著地上一個正在滾動的燒賣,說:「你不小心掉到地上了!」燒賣即使味道千差萬別,但是其實井小幽做出來的形狀卻是差不多的。
「嗯?奇怪,我怎麼覺得像是被人拿走的一樣?」御子澄自言自語地說。
「是錯覺啦,好了,我們不要呆在廚房裡面了,出去吧!大不了我下次再做好了!」井小幽似乎很愉快地說著。心中暗笑:「不愧是白癡小偷啊!」
「嗯!看來是最近有些累了的原因吧!」
「對了澄哥哥,你最近都在玩些什麼啊?」
「朝廷要押送一尊很尊貴的佛像過來,說是給洛陽天華寺的,我們這些天都在檢查著這裡的路線,然後剿滅一些山賊。」
「誒?那還真是幸苦呢……」
兩個人邊聊邊走遠了。
廚房的房樑上,金正坐在那裡惡狠狠地嚼著嘴裡的燒賣。「可惡,差點連最後一個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