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近在咫尺,莫惜又開始了足不出戶的生活,但是這些天並不像以往一般一直在特訓自己的禮儀和學問,雖然是有這樣的安排,但是比重並不大,大部分的時間莫惜都在一個人躺在房間裡,除了吃飯的時候,一直都不睡覺,不說話,只是躺著。
就這樣過了三天,終於到了七夕那天的晚上。莫惜並沒有一如既往的盛裝打扮,只是穿著的素,很淡雅,妝容上略顯蒼白,流露出有些弱不禁風的氣質來。
尉遲璟嵐見到這身打扮的莫惜,實在是有些不解,莫惜雖然會根據不同的場合換上不同的衣服,但是無論怎樣是不會刻意流露出自己的弱態的。加上莫惜這幾天的懶散表現,尉遲璟嵐還是忍不住問了:「你究竟,準備做什麼?這麼懶散實在是與你的風格不和啊,還有這身打扮是?」
莫惜狡黠的一笑,但是想想與現在的裝束不和,於是收起笑容,低下頭輕蹙眉頭,說:「今天有點不舒服,本來不是很想去,但是如果我不去,大概會掃了大家的興吧。」
綾羅和藍昱站在一旁,就覺得渾身雞皮疙瘩亂掉。尉遲璟嵐也忍不住皺眉,然後走到莫惜的身邊說:「這裡你就算是演戲也不會有任何好處,不過,呵呵,我很喜歡你現在的樣子,你這樣會讓我迷戀上你哦!」
莫惜就覺得一陣惡寒,然後恢復正常,說:「走吧,快遲到了吧!我邊走邊說,不過,藍昱,我可沒有記得花小姐有邀請你啊!」
「沒關係,去了她就會邀請我的!」藍昱一臉的單純。然後又纏著綾羅說些亂七八糟的話,當然,對於莫惜今天的穿著又是廢話一大堆。綾羅開始有些煩他了,根本不理他,但是藍昱卻一個人在旁邊說得相當盡興,根本不去管自己有多煩。
「哎,這小子,真的是活在煩惱全無的環境裡面啊!」莫惜無奈地搖搖頭,決定無視他,然後就朝前走了。邊走邊對尉遲璟嵐說,「今天可能還是需要你跟我配合一下,稍微記住一下,我今天可是身體不適,勉強過來的,我相信你會配合的很好的吧?」
「嗯,一定全力配合。」尉遲璟嵐微笑著應承,「不過我能知道一下理由嗎?還有你這些天的反常舉動。」
「可以啊,反正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今天的聚會並不是那種正式的場合,過分拘謹的禮儀只會讓人覺得不適,至於那些詩詞歌賦,綾羅幫我應付綽綽有餘了,所以不需要什麼特訓的。」
「綾羅幫你應付?怎麼回事?」
「誒?我沒有說過嗎?綾羅從住到我家起我就開始讓她去學習那些煩人的詩詞歌賦了,對那些東西,即使我去花好多的時間去學也不一定會有多少收穫,而且本來我時間就不多,當然得找個人幫我應付了。而且綾羅可是一個真正的才女,與我不一樣,她可是能過目不忘哦!每次出去參加什麼聚會,都是她在一邊提醒我那些詩詞的,如果我一個人的話,絕對是想不起那些莫名奇妙的東西的。」莫惜一說起這個就非常興奮,似乎是在誇耀自己的東西一樣,是一種很幼稚的舉動。
尉遲璟嵐邊聽講邊想著,心裡有些高興。忽然聽到了莫惜說的話,問:「可是我記得你上次在皇宮裡面,就是猜燈謎的時候回答的不錯啊!」
「啊,那個啊,偶然,純屬偶然,呵呵,不小心記住了而已。哈哈哈!」莫惜笑的有點沒心沒肺。
「啊,所以第二題才讓綾羅代答啊,但是真難為你什麼都不會還能回答出來,那道燈謎還挺難的呢!」尉遲璟嵐感慨到。
「呵呵,那是,因為…」莫惜本來還想解釋,但是忽然又想起什麼似地,說,「啊,差點忘了說正事了,別打岔,真是的,不要隨便提問。首先,額,我說到哪裡了?」
「說到這些天不需要特訓。」尉遲璟嵐好心的提示。
莫惜白了尉遲璟嵐一眼,再一次恢復正緊說:「這些天我只是在回想而已,想想最近自己做的事情,有沒有什麼漏洞什麼的,或者是什麼可以讓人攻擊或者被利用的地方,所幸似乎沒有這樣的事情。這次的聚會可是對方衝著我過來的,想必應該是掌握了什麼對我不利的東西才對,我必須做好萬全準備。因此,我今天的身份是被害者,穿成這樣於是從一開始我便處於一個弱者地位,欺負弱者,不管花凝玉她有多好的理由,都會處於惡人地位,相對應的,我無論做了什麼事情,旁觀者的同情心對於我來說都是很有用的籌碼。」
尉遲璟嵐有些不可思議地看著她,過了一會說:「你真狠,你就不會有點愧疚感嗎?對花凝玉來說。」
「愧疚?呵呵,這本來就不是什麼愧疚的事情,只不過是她要跟我鬥,這是她的選擇,其後果自然只能是她自己去承擔罷了。不過呢,愧疚是沒有,同情倒是有一點啦。」
尉遲璟嵐但笑不語,因為他發現在這一點上,莫惜與自己很像。
後來四個人都上了馬車之後,莫惜就開始向大家交代今天的注意事項,尤其是對於藍昱,其他的人還好說,誰知道呆會自己在那裡演戲的時候他會不會給自己搗亂。但是藍昱很明顯不能接受莫惜騙人的事情,雖然答應了不會搗亂,但是莫惜思量再三之後還是偷偷威脅他,如果他敢搗亂,自己絕對會讓綾羅一輩子不理他。這下藍昱是再也不敢對莫惜的話有什麼意見了。
終於,馬車是到了鸞英社,綾羅先是下了車在一旁恭敬的立著,藍昱隨後也下來了。接著是尉遲璟嵐,再接著就是莫惜了,莫惜下車的時候,尉遲璟嵐已經站在馬車邊上等著扶住莫惜了。
莫惜看了一眼尉遲璟嵐,感慨著他的聰明,當然也就順從的把手遞給了他,一副柔柔弱弱的樣子。
尉遲璟嵐牽著莫惜走了幾步之後靠近莫惜的耳邊,低沉著聲音說:「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怎麼覺得你今天很興奮,很開心,如果只是針對花凝玉的話,不會這般高興的吧?」
莫惜略微一驚,沒想到尉遲璟嵐居然能看出自己情緒,自己分明已經掩飾得很好了。但是既然看出來了,莫惜也沒多煩惱,反而有種想要與他分享的衝動,於是也小聲回答:「嗯,是的呢,今天說不定能見到一個老朋友的。」
莫惜第一次在自己面前流露出如此歡樂的表情,尉遲璟嵐在那一瞬間有點,看呆了。
在門口守候的丫鬟的指引之下,一行四人很快就到了聚會的地點,花凝玉已經在那裡與其他請來的一向與莫惜沒什麼往來的小姐們玩笑了好久了,一見莫惜的來到,立刻收斂起自己的笑容,換上一副極其精緻的笑臉,迎向那裡。
莫惜一眼便將花凝玉從頭到腳打量完畢。花凝玉今天穿著的極其脫俗,很好的掩飾她一向的驕縱氣質,再加上那張和善的笑臉,任誰也想不到她的來意不善。
莫惜略微偏過頭去,問綾羅:「怎樣?」
「嗯,很厲害,裝扮的細節都絕對的完美。」綾羅靠近莫惜耳邊說,「但是與本人氣質不合,不過那個人把這種不合降低到了最低。」
莫惜再次回過頭來,嘴角自然地上揚,嘴角勾勒起一絲笑容。
花凝玉已經走到了尉遲璟嵐的面前,彎腰作揖,說:「凝玉見過平德王爺,王爺來的真早啊!」
「嗯,花小姐來的也很早啊!今天真是承蒙你的邀請了。」尉遲璟嵐優雅地笑著,還故意的略帶一點誘惑花凝玉的成分。
但是今天的花凝玉似乎很鎮定,只有很短暫的失神就恢復過來了,回以同樣優雅地笑容,說:「王爺客氣了,對了,今天凝玉也特意為您準備了一點親手做的點心,呆會請務必品嚐呢!」
「那就先謝過了!」尉遲璟嵐優雅道謝。
花凝玉故意的忽略了被尉遲璟嵐扶住的莫惜,彷彿很熟的樣子跟尉遲璟嵐打招呼。莫惜知道如果自己就這麼不聞不問,他們恐怕會一直這麼說下去,直到自己露出不悅為止。明知道尉遲璟嵐對花凝玉不會有任何好感,莫惜自然也不會有什麼不悅,可是自己又真的很想快點見到那個人,於是決定滿足一下花凝玉吧!
「咳咳!」莫惜乾咳了幾聲,露出一絲不悅。
「啊,對不起,凝玉真是太粗心了,忘了,王妃,的存在了!」花凝玉故意強調著「王妃」兩個字。同時見到了莫惜的不悅,花凝玉心裡很是開心,居然絲毫沒有掩飾的就高傲地向莫惜打招呼,「凝玉見過王妃,很高興你能來呢!」
莫惜露出一絲疲憊的笑意,說:「嗯,一直以來花小姐似乎對我都有些誤會,所以,想借此機會與你解除誤會呢!」
「啊,這樣,真是太好了!」花凝玉似乎有些自信滿滿,然後又故作嬌羞地對尉遲璟嵐說,「王爺,你們先隨便看看,我還有些事。」
接著花凝玉就走開了。莫惜臉上的疲憊並沒有就此消失,因為她很清楚地知道,周圍還有不少人在注視著自己。
尉遲璟嵐故作關懷的對莫惜說:「累了吧,我們去那邊休息一下好嗎?」
「嗯!」莫惜含羞點頭答應,當然是做戲。
忽然尉遲璟嵐湊近莫惜說:「雖然知道是做戲,但是你因為我和別的女子生氣,我很高興。」
「誒?請不要在這種場合亂開玩笑!」莫惜冷著聲音說,臉紅被黑暗很好的掩飾住了。
「呵呵!」尉遲璟嵐笑著扶住莫惜往院子裡面走去。
一直跟在後面的藍昱似乎是發現了什麼,忽然認真起來對綾羅說:「綾羅,你有沒有覺得,璟嵐他最近好像心情很好的樣子,而且這兩個人似乎越相處也越融洽了。」
第一次見到如此認真地藍昱,綾羅有些不能適應,只能呆愣的回答:「嗯!看上去好像是這樣呢!」
藍昱忽然笑了,笑的很溫柔,眼睛看向走遠的尉遲璟嵐,說:「這樣就好!」
綾羅忽然有些心跳加速,被藍昱眼中的溫柔刺激到了吧,綾羅現在是一點都不想說話,也無法轉移視線。
「哼哼,太好了,這下這個臭小子總算有點人樣了,說不定這可以作為他的一個把柄呢!哼哼!」忽然之間,藍昱又恢復了白癡像,而且是比以前更加欠揍的表情。
綾羅被打擊了。「啊,果然剛才的是幻覺吧,這個傢伙是不可能會有那麼認真的表情的,不可能會有和那個人一樣的表情,啊,一瞬間我居然會著迷,啊!被打擊到了!」
「綾羅?你怎麼了?不舒服?」藍昱看綾羅臉色不正常,關心地問到。
「沒什麼,請不要管我!」綾羅有氣無力的回答,然後朝莫惜的方向走過去。
藍昱雖然有點莫名其妙,但是還是跟著走了過去。
不一會該來的人都漸漸到齊了,花凝玉途中來過幾次,不過是為了確認莫惜的狀態而已。終於天也完全黑了下來,花凝玉也開始了自己的計劃。
當大家都在開心地聊天,吃著點心的時候,花凝玉忽然走到最中央,最亮的地方,開口說話。
「大家請注意一下。」花凝玉忽然認真地說話,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那裡。說實話,花凝玉真的很漂亮,如果要用一種花來形容話,應該是紅色的薔薇,囂張而華麗的美,越是表現,越是美的濃烈,但是卻偏偏要扮作白色含蓄的玉蘭,美的不倫不類。
花凝玉看著眾人已經聚集起來,於是也顧不得自己含蓄優雅地扮相,高傲而危險地笑著,然後又想起來什麼,擺出一副很正緊的臉。
「表現的也太明顯了吧!」莫惜無奈地心想。
「今天找大家來這裡,其實是因為我要在這裡向大家揭穿一個,欺騙了我們大家,罪惡的女人!」花凝玉說得慷慨激昂。「她明明來歷不明,卻冒充名門之女,明明就下賤的不得了!」花凝玉竭力想表現自己的氣氛,可是在明眼人看來只是興奮而已。
莫惜開始有些同情花凝玉了。「連演戲都不熟練,還妄想整垮我,真是可憐的孩子!」
「這個人就是莫惜!」花凝玉竭力大喊,指著莫惜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