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月倒吸了口冷氣,吃驚的望著他說不出一句話來。
微微一歎,胤祥重新坐回床邊將她攏在懷裡,「那日顏袖在這裡大鬧,我便覺得事有蹊蹺。鈴鐺絕對沒有這個膽子敢做出這樣的事來,一定是有人在背後指使她。所以我故意裝作生氣的樣子離開這裡,就是希望幕後的那個人能夠以為自己的計劃成功了而產生懈怠。其實,我早就注意到了春綺看向鈴鐺的目光,我知道她一定瞭解些什麼。原本以為這一切都是顏袖自說自話搞的鬼,沒想到春綺卻告訴我,她多次見到鈴鐺鬼鬼祟祟的與彌兒見面,似乎在密謀著什麼。我接著便提審了鈴鐺,她雖然面有愧色一直哭著說對不起你,卻不肯說出真正的幕後黑手是誰。」
「難道幕後的那個人就是彌兒嗎?」聽月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彌兒一直都給自己一種很不安的感覺,原來這一切並不是她的錯覺。
胤祥默然的點了點頭,有些挫敗的回憶著當日的情景,「我讓鈴鐺躲在屏風的後面,然後讓人找來了彌兒……」
「給爺請安。」彌兒笑容滿面的給胤祥施禮。
「起來吧。」他不動聲色的說,「找你過來是有件事情想要問你。」
彌兒微一怔,笑著說:「爺請問,妾身一定會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很好!」胤祥緩緩的從椅子上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目光灼灼的望著她的眼睛,「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做的吧?是你指使鈴鐺挑撥顏袖去傷害月兒的是不是?」
彌兒喉頭一緊,心上像是被人一把勒住了一般,不過只是一瞬,她便鎮定了下來,故作吃驚地說:「爺,您這是從哪兒聽來的閒言閒語?妾身冤枉啊!妾身從沒有指使過任何人做過任何事,鈴鐺與顏袖做了什麼妾身完全不知情,還請爺明察!」她委屈莫名的福身下去,眼淚在眼圈裡打著轉兒。
胤祥有些微的猶豫,可是直覺告訴他這件事情彌兒絕對脫不了干係,更何況他並非要冤枉誰,而是要查出事情的真相。冷著臉,他硬著聲道:「如果沒有十足的證據,我又怎麼會來問你。看在你跟了我這麼多年的份上,我只是想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肯跟我坦白,向月兒賠罪,我便考慮從輕發落,否則就休怪我無情將你送交宗人府法辦!」
心跳陡地一變越發的狂亂不止,握緊了微微發抖的拳頭,她不禁向後倒退了兩步。證據,她如此小心翼翼的佈局怎麼可能會留有什麼證據,唯一知道真相的人就只有鈴鐺一個。她暗自做了幾個深呼吸,努力的平穩著自己的情緒。鈴鐺,她還不放在眼裡,早在她吩咐她做自己的耳目時,她便想好了日後如何來對付她。
拿下別在衣襟兒上的帕子,彌兒以帕拭淚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爺,妾身跟了您這麼多年,妾身是什麼樣的人難道您還不清楚嗎?我不知道別人跟您說了些什麼讓您這樣誤會妾身,可是妾身敢對天發誓絕對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您的事。」
胤祥微一皺眉,想了想,道:「鈴鐺已經把一切都招了,你還是不肯對我說實話是嗎?」
果然如此,彌兒咬著嘴唇讓自己哭得更傷心一些,「鈴鐺怎麼可以這樣誣陷妾身呢!妾身自認並沒有對不起她的地方,難道就因為妾身沒有幫她成為爺的女人,她便懷恨在心要置妾身於死地嗎?」
胤祥的目光一凜,挑眉問道:「怎麼回事?什麼叫做她想要成為我的女人?」
見胤祥的好奇心被引發了出來,彌兒心裡安穩了許多,擦了擦眼淚,她委委屈屈地說:「爺不知道,自從皇上將鈴鐺賜給了爺,這丫頭便一心想著要成為爺的側福晉,飛上枝頭變成鳳凰。她接近妾身、討好妾身都是希望妾身能夠幫她向爺進言,收了她在房裡。可是妾身人微言輕,又不得爺的喜愛,所以便沒有答應她的請求。沒想到她居然懷恨在心,不僅挑撥福晉與顏妹妹之間的感情,還要把這盆髒水潑到妾身的頭上。好一個一箭三雕之計,她這是要把爺所有的福晉都一網打盡,而她自己則坐收漁人之利。」
胤祥的眉峰幾乎要豎立了起來,看著眼前楚楚可憐的彌兒,他只覺得一陣陣的心寒,可是他確實不能只聽一面之詞,眼光望向屏風的方向,沉著聲道:「鈴鐺,你出來吧!現在你可有什麼要說的嗎?」
彌兒大駭,她怎麼也沒有想到鈴鐺居然就在這間屋子裡面。順著胤祥的目光,她吃驚的看著哭得兩眼通紅的鈴鐺從屏風後面轉了出來。
鈴鐺既傷心又難過,更加後悔懊惱,自己居然跟了這樣的主子,還昧著良心陷害了福晉,她真是悔不當初。「彌福晉想讓奴婢到福晉的身邊去當耳目,於是便在花園裡讓奴婢故意激怒顏主子,上演了一幕苦肉計,並借此讓奴婢留在了福晉的身邊。後來,奴婢便不時的將福晉與爺說過的話、做過的事一件件的告訴給彌福晉。有一天,彌福晉找來了奴婢,讓奴婢留意爺身上的一個繡著比翼雙飛圖案的荷包,並將它剪破後拿去給顏主子看,而且還要說成是福晉剪破的……」鈴鐺說得很慢,可是字字都清晰異常。
「你胡說!」彌兒惡狠狠的瞪向鈴鐺,兩隻眼睛裡幾欲冒出火來,「鈴鐺,昔日我也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如此陷害我。」一轉頭,她又變成了一副無辜的表情,幾步走到胤祥的面前跪在地上拉著他的衣袖,哀懇地說:「爺,妾身是冤枉的。妾身從來沒有讓鈴鐺充當什麼耳目,自從她跟了福晉之後,妾身從來沒有與她私下裡見過面。還有,爺是從來不到妾身的屋裡來的,爺身上有什麼樣的荷包,妾身又豈會知道!請爺明察,請爺還妾身一個清白。」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彌兒,你真的認為沒有人見過你與鈴鐺偷偷見面嗎?」胤祥的聲音沉痛無比,他確實不夠瞭解她,但是他也不是傻瓜,她是不是真的像她平日裡表現出來的那樣單純平和,他又怎麼會一點兒都不曉得。歎了口氣,他對鈴鐺說:「你先出去吧!」
鈴鐺抬眼看了看彷彿瞬間被抽去了魂魄的彌兒,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對於她是怎樣的一種心情了,她只覺得自己像是一隻被人拋棄的小鹿,並在無情的被丟下的那一刻咬傷了主人的手臂。她的步履艱難,身心疲憊,僅存的一絲意識在不停的告訴自己「去向福晉請罪」,可是剛踏出房門沒有幾步,她的眼前一黑竟瞬間失去了所有的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