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妍的臉蛋紅撲撲的,在朦朧的月光下增添幾分誘惑和俏麗,格外的明顯,景宸入神地盯著她,唇邊的笑越來越濃,眼角里的那抹溫柔將她深深籠罩。
「這裡蚊子好多。」希妍輕輕發出聲音,手臂被蚊子狠狠親了一口,她抓著有點疼痛和癢癢的手臂。
景宸收回自己的目光,走到她身邊,溫柔地注視著她,「不數星星啦?」
不等希妍回答他,景宸猛地尖叫起來,聲音劃破靜謐的夜空,在山谷裡蕩氣迴腸。他重重地拍向被蚊子咬到的脖子,星星還沒有數,血也快被那群吸血鬼給吸光了。他如同被霜打的茄子垂頭喪氣道,「我們還是回去吧。」
柔柔的月光在雲端裡穿梭,薄如紗的黑雲在她身邊留戀,周圍都是一片黑暗,乘著夜色,可以模糊地看見起伏蔓延的山頭。黑暗中有一束光明在那些樹木上一掃而過,速度之快,沒有任何語言可以說清。
車子在轉過一個彎的時候,突然停下來,景宸嘗試著重新啟動,仍然還是啟動不了,他努力地在嘗試幾遍,在看到油表裡的指針指向零的時候,氣短得猛拍下方向盤,低聲咒罵,「shit!這都是什麼鬼地方!」
「怎麼了?」希妍看著他,車子突然停下來,然後又是衝著車子無厘頭地發脾氣。
「沒事。」他淡淡地回應她,掏出手機,準備撥打電話向景陽求救的時候,這才知道這裡連半點信號也接收不到。他氣呼呼地恨不得把手機扔出去,剩餘的理智告訴他,在希妍面前還是收斂點。
望著又氣又急的他,希妍輕聲問,「是不是車子出現問題了?」
景宸一愣,有點尷尬的,有點難受的,有點生氣的,有點無奈的……許多種情緒攪在一起,都說不清他到底是什麼樣的心情。原本是想讓她擁有一個珍貴美好又難忘的夜晚,沒想到最後的結果是全盤搞得一團糟,不僅回不去,還得餵養那些貪婪的吸血鬼。
「手機也打不通?」
真是的,什麼都被她看出來了。
「沒有信號。」他怏怏地靠在椅背無力道,真是天要絕他。
希妍看著他,車子沒有油,手機收不到信號,注定要在這裡度過嗎?這裡離最近的村莊也是很遠的,要走路的話也是不可能的,路程這麼漫長,四周都是黑漆漆的,還有鬼哭狼嚎的聲音不絕於耳,七魂也了少了八魄。
「怎麼辦?」景宸望著很鎮靜的她,為什麼她總是處變不驚,彷彿這一切都是跟她無關,還是她另有打算。
「數星星吧。」既然老天執意要這樣,她也只好順應它。
景宸孩子氣地笑起來,按下按鈕,車篷漸漸地合攏上,形成一道密不透風的屏障,這樣子雖然可以減少給蚊子叮養的機會,不過還是回不去。天如此的漆黑,看來也只好等天亮以後再想辦法。
「你給我講故事。」景宸有點任性地要求她,語氣中含著不容她拒絕的霸道。
「你想聽什麼的?」她看著他,聲音很輕,在這個安靜的夜裡,安靜的車廂裡,卻是很清晰。
「只要是你講的我都聽。」
希妍露出迷人的笑容,慢慢地給他講故事,「從前有個國王和王后……」
「為什麼講故事的時候都要從前有個什麼的什麼的,你不會想跟我講那些幼稚的童話故事吧?」景宸有點鬱悶地打斷她的話。
希妍睜大眼睛看著他,確實她是想講童話故事給他聽的,剛剛他還說只要是她講的,他都願意聽的,還沒有開始講,他就開始抗議了,真是有點難以伺候的傢伙。
「換一個。」他用不容她質疑的口吻命令她。
「他們一直沒有孩子,但是他們很想要一個孩子。」她觀察著他的臉色,這次他好像沒有反抗了,倒是揚著下巴示意她繼續下去。「為此他們很苦惱。有一天,漂亮的王后到河邊散步,河裡的一條魚浮出水面對她說,『尊敬的王后,在不久的將來,您將會擁有一個漂亮聰明的小公主。』……」
故事才講到一半,她看見景宸已經合上眼睛沒有任何的動靜,酣睡的臉上掛著可愛的笑意,安靜可愛的像個天使,不羈的亞麻色劉海懶懶地趴在額頭上,長長的睫毛投映下的陰影,桃紅色的嘴唇似在微笑,彷彿做了一個很美很美的夢。
車裡面的燈亮著,掛在天上的那輪圓月,癡癡地望著他們。
清晨的鳥叫聲在林間唱響,沾在綠葉上的露珠在陽光下閃著美妙的光輝。黑色跑車停在水泥路面上,車子裡,景宸的俊臉朝向希妍,安靜地睡著,而坐在旁邊的希妍將腦袋靠在窗玻璃上。
長長的睫毛輕輕顫動,她張開惺忪的睡眼,伸伸腰。看著玻璃外面的世界,天已經亮了。她輕輕搖晃還在沉睡的景宸,「景宸……景宸……」
他厭惡地轉過身子,繼續睡。
「景宸……」
安靜的車廂裡,只有她自己的聲音。
「……景宸……」
「唔……」他懶懶又有點不耐煩地回應她。
「醒醒啦。」
景宸又轉過身子,強撐起沉重的眼皮又重重地合上,小聲嚷嚷道,「讓我再睡一會。」
希妍凝注他,心疼他每次強逼自己張開眼睛,聯想到他為了自己要跟睡神打交道,軟軟的心又疼起來。她不忍心打擾到他,輕輕地打開車門,走到外面出來呼吸新鮮的空氣。這裡的空氣比鄉下的空氣還要好,聽著淡淡的蟲鳴聲,聞著淡淡的香味,心情好快活。
眺望著遠處的景色以及在樹叢間曲折來回的水泥路上,自己好像站在世界的最頂端,享受著早晨清涼的微風拂過面頰,雖然有點潮濕,輕柔的光線鋪滿整個世界,照亮她清秀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