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宸轉過頭看見的是她躊躇憂傷的神色以及游移的眼神,更讓他咬緊牙關,點起火,車子如離弦的箭飛出去,發出的聲音劃破空氣。
呆呆地。
希妍呆呆地望著他遠去的方向。
心,怎麼會莫名地疼痛起來?
天橋上,只留下她,一個人。
惆悵地深深望向他離去的方向。
那個……尹政昊的男孩子
…………
身穿花衣裳的鳥兒站在樹梢上對著天空清喉高歌,繁忙的小蜜蜂積極地收集花粉釀出甜蜜蜜的蜂蜜來,穿梭在花叢中的蝴蝶嘲笑著蜜蜂是個笨蛋。
希妍站在花圍外,盯著那些五彩繽紛開得正艷的花,說不出的失落,現在哪有什麼心情去欣賞這些美麗的花呢。
她提起腳,慢慢往前走。
景宸的表情一直在她腦海裡想放電影般回放,她是個無處遁形的罪人。
早上很快過了,半個下午也快走到盡頭,景宸的座位依然是空蕩蕩的,看不見他伏在桌面上沉睡得跟個嬰兒一樣。
她不禁開始有點擔心他,忍不住往他的座位別過頭看。
酈麗看著一向在上課都很專心的希妍,今天出奇得怪,老是往景宸的位子凝望。她不禁咬著筆頭在胡思亂想。
淡淡的憂傷讓她蒙上一層淡淡的白霧。
她偷偷翻開桌底下的筆記本,看著上次給他畫得肖像,嬰兒般的睡臉,半遮半掩的嘴角輕輕調皮地上揚,很溫柔的笑。
噹噹噹——
鐘聲響了。
一天也結束了,她也一天沒有看見景宸,莫名其妙地想要看見他。這是想念嗎?她悶悶地捫心自問,有點遲疑亦被自己給驚嚇著。
「你在這裡。」
唱歌般的聲音從她後面響起,淡淡的優美的旋律聽起來壞心情也會變趕走。
她轉過身,看見景陽站在身後,心不在焉地打個哈哈,然後才看著希妍,道,「宸那小子從昨天晚上回來之後一直躲在房裡不肯不出來,今天很早出門,電話也不接。」他想到這件事跟希妍有關,因為他昨晚去約會回來之後對著他亂吼一番,然後氣呼呼地走進房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他能夠想到的是那小子一定被拒絕不然就是受到什麼打擊,前幾天好得天天哼著歌,翹著二郎腿說他的風涼話,可是還沒有兩天,性情大變,不是好像他得罪他,就是看見誰都會很不爽的大罵,今天竟然玩起失蹤。
希妍看著他,漸漸地低下頭,她不知道該怎麼去跟他說,她也不想去說,只是會想到他氣得要命的臉,心也會跟著疼。
溫暖寬大的手握著她的手腕,道,「走吧,我帶你去找他。」
當初是自己一廂情願為他們搭線,現在看著兩個人受苦,他這個中間人說什麼也過意不去,好人就做到底唄,要不然哪天被他那個弟弟知道的話,他遭報應也怪不了誰。
紅色跑車載著希妍和景陽駛出校園,朝喧鬧的市區趕去,再通往一條幽雅的曲徑。
景陽打開音樂,舒緩悠揚的音樂瀰散整條小徑,邊欣賞著音樂,邊瀏覽沿途的景色。兩旁高大生機蓬勃的樹木延伸出手臂,道路被樹蔭遮蔽住,涼涼的風絲絲地挑起長長的髮絲。緊抿的嘴唇,沉默的雙眼,她趴在車窗上望著外面的景色。
「宸他只是任性點,其實他人很好。」景陽看著一直趴在車窗上,不管他說的話她有沒有聽進去,但是他繼續說下去,「跟他慢慢相處就知道他很好相處,小的時候,他看見有誰需要幫忙,他都會毫不猶疑地去幫他一把。」
看來她是沒有聽進去,連一點反應也沒有。
景陽搖搖頭,有些懷疑自己帶她去找景宸的做法是對是錯的,但都已經來了,再退回去也解決不了問題。既然來了,就沒有要打退堂鼓的意思。
車子停下,景陽將一張卡交給她,指指前面的那幢白色的別墅道,「那是他的房子,你自己過去吧。」不是他要逃避,而是他不想插太多的手,他們的事情還是讓他們自己去解決。
希妍盯著他,遲疑一會才接過那張門卡。
紅色跑車慢慢地遠去,留下一串美麗的音符。
希妍怔怔地望著那幢精緻別墅坐落在蒼翠樹木的掩映之中,置身其中恍如遠離了所有的都市塵囂,寧靜幽遠的感受令人神馳。拿捏著該不該進去,手裡的卡變得異常沉重,腳步也變得益發沉重。她歎口氣,提起勇氣走向那棟豪華別墅。
刷下卡,門也開了,希妍站在門口望著裡面的一切,以白色為主題的屋子,茶几上雜亂地擺著幾本書刊,在慢慢地移動視線,除了一些沙發桌椅,裡面空蕩蕩的。她鼓起勇氣走進去,有點冷意貫穿進身體,她縮縮脖子。
樓下是空空的,他應該在上面吧。希妍走上直梯,看見躺在床上睡著的景宸,黑白條紋相交的被套大部分躺到白色的地板上。她走過去,給他拉拉被子蓋好,看見他的臉紅紅的。眉皺在一起,她伸手探探他的額頭,竟有些燙手。
她趕緊跑到樓下,東翻西找地看有沒有退燒藥,竟然什麼也沒有。她看著空空的抽屜,這麼遠的路要將他送到市區去,只是打不到車。她都快急得團團轉了,沒辦法,只好將就著先給他用毛巾敷著祛熱。
松惺的睡眼慢慢張開,看見在一旁忙著擰毛巾的人兒,心裡頭有些開心,但是將頭生硬地轉向另一邊,他不想讓她知道他的心情。生硬的語氣從牙齒裡蹦出來,「你來做什麼?你是怎麼進來的?」一定是他!不然沒有人知道他住在這裡!
希妍被他的話嚇一跳,但是她不理會他的質問,把手放在他額頭上,重新測量下,驚喜地叫起來,「燒退了。」懸著的心也可以鬆下了。
景宸搖著頭,試圖將她的手甩開。
「你肚子一定餓了吧。」她站起身,微笑著說,「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本想告訴她冰箱裡沒有什麼可以吃的,但是他就是尊貴得不願多跟她說句話。他現在很生氣,氣到肺一直膨脹,就當做是整整她,做不出來再跟她慢慢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