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四周白茫茫的一片,她知道自己只剩下一個選擇,那就是:走。那雙白靴小心翼翼地踏在柔軟的雪地上,一個不留心都有可能陷入其中。街道上亦是冷冷清清。那樣的風雪,恐怕大家都選擇呆在家抱頭大睡吧!
和方啟軒在一起後,殷子琦幾乎忘了什麼是孤獨了。如今,單身只影的,她突然想念方啟軒的霸道,想念那抹高大挺拔的身影在她前頭為她擋風、擋雨、擋桃花。
說著說著,她拼了命地加快腳步。從來不知道對一個人的想念可以那麼激烈。但那陣寒意越襲越入內,感覺上已掏空了心裡的暖意。她嘴裡不斷冒煙,雙手不斷搓著,試圖讓自己保持清醒。
直到耳邊只有颼颼的風聲,她有感自己腦海裡一陣昏眩。天旋地轉,正如那天自己發高燒一樣。之後的事情,她好像記得很模糊…倒地之前,背後傳來一陣疼痛。雙眸安靜地閉上去…
許久,她感覺自己像被推入暖爐般,熱烘烘的,很是溫暖。耳裡傳來女子嘰哩咕嚕的聲音,殷子琦努力地睜開雙眼,撐起虛弱的身子。四周是雪白的牆壁,她被無名氏送到醫院來了。
小護士們見殷子琦已甦醒,飛快地跑過來床邊,稚氣地興奮亂跳。「殷小姐,你醒啦!我們都是你的粉絲。幫我們簽個名好嗎?」雙眼裡寫滿哀求。
殷子琦透過模糊的視線,看見兩個十七、八歲的臉孔,輕微地點了點頭,在她們隨手抓來的紙巾和碎紙上簽上大名。小護士們捧著有著殷子琦簽名的爛紙,心裡洋溢著感動,兩人滿意地出去了。
殷子琦深呼吸後,大腦裡閃過方啟軒的臉孔。明知道身子很虛弱,但突然很想念他。她沒多想,以一貫的固執作風,拔掉了輸送點滴的小管,一身醫院提供的病衣,走到了街上。外頭比剛剛還冷,再者她如今身穿單薄的病衣,冷風愈加放肆地割入骨子裡。
匯豐在醫院的不遠處,想到可以見到他,一切都無所謂了。一個人生命力越弱的時候,就越想好好待在某人身旁。她殷子琦寧願冒著可怕大風雪,也想見見他。
八點了,他應該還在辦公室,她抱著滿滿的希望,蒼白的薄唇倏地擠出微弱的笑容。
方啟軒悠哉閒哉地坐在真皮沙發上,手裡搖晃著87年的紅酒。身子有些疲憊地躺在背墊上。
對面的沙發上,歐陽華學著他的姿勢細細品嚐著酣香的杯中物。他允了一口,抬頭隨口問道:「方大總裁,殷子琦真是你小學時期的醜小鴨?」
「是又怎麼了?」他沒對上他疑問的雙眸,敷衍地答道。
歐陽華倏地一笑,「我記得你說過的,有一天一定重新征服她。現在她在你指掌間了,你還等什麼呢?」
方啟軒聽罷,不耐煩地瞇起雙眼,「這沒你的事。」低沉的聲音在辦公室裡迴盪。
「Come on,這可不是你的作風。你以前不到三天就搞定女人了。部長的女兒、企業千金、女主播,哪個不是一下子就搞定了?不過這個殷子琦有點不一樣,這次想怎麼個甩法啊?」
「閉嘴!這些話,你敢在殷子琦面前提起,我讓你吃不完、兜著走。」話音方落,他正想舉杯繼續暢飲。敏銳的聽覺卻清楚地抓到某人輕微的腳步聲。
八點了,不會有人了,他反射性地轉過頭,眸子裡閃過一絲驚訝和慌張。是她!
她都聽到了?
方啟軒猛地站起來,深邃的眸子打量著近乎垮下的她。
那個單薄的身影微微往後退,雙眼不可置信地直盯著方啟軒。原本已削瘦的身子再穿上如此單薄的病衣,更顯弱不禁風。
方啟軒心裡像被什麼扎到般,從未有過的痛在心口蔓開來。
她一臉蒼白得嚇人,雙腿直往後退,直到整個身子癱在柔軟的隔音牆。冷冰冰的,像她的心那般。
方啟軒一個跨步上前穩住了她,她小臉拚命搖頭,眼眶裡噙滿淚珠。
「子琦…」他心疼地叫道。該死!她手怎麼那麼冰?
「為什麼不能在我面前提起?」她雙眼的寒光直射入他的雙眸。
「不是這樣…」聲音很低沉。
她猛地一笑,笑得及淒涼,兩行淚水從蒼白的臉頰滑過。「放手。」語氣裡沒有任何溫度。
該死!!!明明都要倒下了,還拚命掙扎!方啟軒霸道地抓著她,死命地圈著眼前的女人,不讓她倒下。
殷子琦終於渾身解數地推倒他,一個勁從他懷裡逃脫,直向電梯奔去。有種…快支撐不下去的感覺。
方啟軒一個箭步擋在了電梯前,扣著她冷得發紫的手臂。「你個變態,雙面人!放手!」她死命從乾澀的喉嚨裡擠出幾個字。雖是責備,卻滿是令人心疼的聲線。
「我叫你放…」話語未落,她辛苦地喘著氣,大腦嚴重缺氧。驀地,眼前一片漆黑,柔弱的身子倒入方啟軒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