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琦,你沒事吧!以恩告訴我的時候,我都快嚇傻了!」電話那頭是傑東焦急如焚的聲音。
「沒事。謝謝你。」殷子琦的聲音一聽就知道她在壓抑著辛苦。
「聲音都這樣了,還說沒事。」傑東語氣雖有些責備,但卻裝滿關心。
「別擔心我,真的沒事。」殷子琦以細小得幾乎聽不到的聲音說。
「我不久要回國了,你養好身子。到時可以抽空出來和我見個面吧!我得確保你平安無事才行。」殷子琦一聽,心頭突然暖暖的。傑東在她出什麼事的時候,總是第一個挺身而出。在英國分公司工作的那段期間,傑東對她的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然而,往往都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殷子琦始終只把他當朋友看待。又或者,她生命中一早已出現了一百分的人,所以在容不下任何九十多分了。
「沒問題。我可不是一個忘恩負義的人。」殷子琦說著,突然自個兒咯咯地笑了起來。電話那頭的傑東聽了她稍微爽朗的聲音才緩緩的放下心中大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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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低垂,殷子琦望向屋外陰暗的天空,突然想起了那個婦人。出事後,她醒來時四周已是四面白牆的醫院。只聽護士說拯救人員把他倆救出後,兩人便無大礙。至於那婦人的身份、安全等等,皆不了了之。
此時此刻,她覺得喉嚨一陣乾燥,像被利器劃過般,刺痛得無法形容。她費勁力氣從溫暖的床起身後,便拖著腳步到不遠的廚房去。正當盛著開水的玻璃杯緩緩接近視線時,她突然覺得雙眼昏眩,天地彷彿在急速旋轉。就在那時候,她突然好後悔自己剛剛拒絕以恩留下來陪她的好意。一直以來,她比任何人都害怕寂寞,卻比任何人都更倔強。自己一個人,早該習慣了吧!一個人上學,一個人哭,一個人到英國,一個人回國。她該習慣了!
那弱不禁風的身體始終敵不過病魔的襲擊,輕飄飄的。她感覺自己就要著地了。或許就這樣倒下,沒人發覺的。
一雙結實溫暖的大手穩穩地撐起她即將碰地的身體。殷子琦微微張開眼睛,又是他——方啟軒。他的懷抱總是溫暖的讓人不想擺脫,想一輩子就這樣依賴下去。但事實總歸事實,殷子琦雖虛弱,卻用了渾身解數彈開他的懷抱。
「方總……你……你怎麼進來的?」她的聲音好似比上午更弱了。
「這是我家,我當然有鑰匙。你不是說沒事了?怎麼又這樣?」他有些責備的問道。說罷,右手在她沒防備的情況下覆上她的額頭。他的手傳來一陣熱,是滾燙的熱。她發燒得很厲害!
「怎麼發燒了?」他說著,攙扶著她入房裡。
「那天下雨淋濕的。」她的聲音沙啞乾燥。方啟軒的眉頭頓時皺得更緊。
「怎麼聲音也成這個樣子了?!你就不會照顧自己麼?」方啟軒提高聲量,很明顯的生氣了。
若是平時的殷子琦一定會反駁的,但如今她沒力氣。就算有,她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方啟軒突然出現,突然責備她不會照顧自己。她只是驚嚇,卻沒在害怕,沒在討厭他的插手。
讓殷子琦靜靜地躺下後,他馬不停蹄地為她倒水,敷冰塊。殷子琦沒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四處忙著。那種做夢的感覺又湧起了。堂堂方總裁為她做這些不可思議的事?說出去,匯豐的女職員肯定嚇個半死吧!
「起來,吃藥了。」方啟軒坐在她躺著的位置旁,手裡捧著難聞的藥。
殷子琦很勉強的坐起來,卻沒有力氣反抗,只得不停搖頭。那樣的味道太恐怖了。她一直以來對藥有恐懼感,尤其是味道如此濃重的藥水。
「我說話不要說第二遍。」他低沉的聲音在黑夜裡迴盪。
「真的……不行。」吃藥是她一大禁忌,從小到大,沒人勉強得了她。但方啟軒是何方人物?他的眼神已裝著滿滿的威脅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