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她一臉堅定,方啟軒即刻力踩油門,車子急速倒退,駛出了那住宅區。保鏢們沒發現,繼續在那兒等待殷子琦的出現。
兩人恢復了沉靜。殷子琦雖驚慌難過,但依然不解父親何以找到她。
「他不會知道我回國的,除非是通過英國的匯豐連接來總公司。可傑東不是交代了總公司不說出去的嘛?」
突然,她腦海裡閃過潘毅早上對她說過的話,「奇怪了子琦,剛剛張秘書去見陳經理說要你的住址呢!聽說是啟軒要的…」
殷子琦想了想不對勁,莫非真是被他背叛了?
良久,她穩定了自己的情緒,開聲問在開車的方啟軒:「聽潘毅說你查了我的住址?」方啟軒一臉錯愕,心想:她真的知道了。殷子琦一見那表情就瞭解是他放出去的消息。
「那是你告訴他們的羅?是你告訴他們我住在哪,是你讓他們找到我。你在報復我是嗎?」她的語氣很平靜,卻平靜得有些嚇人。
方啟軒歎了一口氣,放慢車速,繼而把車停在路旁。「是。」他早上實在看不順眼她一直以來裝著蠻不在乎他的樣子,因此,當張秘書收到尋找殷子琦的電郵,他毫不考慮地就吩咐她把殷子琦的住址發送過去。
殷子琦望著他,淡淡的,有些恬靜的哀傷。但她沒破口大罵,沒說什麼,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就這樣奪門而出。
「殷子琦!」啟軒見狀,馬上鬆開安全帶,追在她後頭。但她顯得十分堅定。追不著了。於是,自個兒又鑽進了他那價值不菲的跑車裡。
殷子琦一個人漫無目的地走在寬闊的馬路上。方啟軒背叛了她,不知為什麼就因為是方啟軒所以特別的失望、特別的傷心。她,堂堂殷子琦,在英國被無數人捧在手心裡;回國居然落到如此無家可歸的地步。好可笑,其實她不該奢望方啟軒會用不一樣的眼光來看她。太可笑了,為了讓他刮目相看,現在被他狠狠一擊,殷子琦,這就是你想要的嗎?打從入匯豐開始,方啟軒就不斷在踐踏她。而如今,她該何去何從?想到這,眼淚居然無預警地滑過臉頰,眼前的一切逐漸被淚水模糊……
殷子琦什麼都沒看到,只覺得被淚水模糊的雙眼被迎面而來的車燈照得刺痛。接下來她只聽到刺耳的煞車聲,感覺上自己被很大的力量拉到一旁。待她清醒時,才發現自己的雙手被方啟軒緊緊地抓住。又是方啟軒,又是他救了自己。她不知該感激他,還是該恨他。待差點撞倒她的轎車飛馳而過時,她才發現自己的心似乎停止了般,只有眼淚在簌簌地流著。
方啟軒見她哭了,心裡難過得不知所措,正想安慰她,她卻狠狠地甩掉他的手。「你放開我。」子琦的聲音聞者心疼。
啟軒一把拉著她,沒說什麼。他一向不認為自己有錯,但那樣在馬路上亂闖的她,的確讓人放不下心。
良久,他才開口:「你瘋了嗎?你不是自認很聰明嗎?怎麼現在完全沒有理智了?」
「你很開心吧!不管是十五年前還是十五年後,你不就想看我現在這個樣子?現在你成功報復我了啊,你應該高興的。」她頓了頓,閉上雙眼,讓淚水流下。再繼續說:「我好努力好努力不想讓你再看見我這般無助的樣子。可是和十五年前一樣,你每次都有辦法讓我變成這樣不是嗎?你很開心吧…」
還沒說完,她用力地掙開他的手,企圖與他擦身而過。不料,方啟軒突然抓住她的手,一使勁,將她整個人抱入懷裡。
殷子琦只覺得自己像掉入柔軟的雲層般,溫暖而安全。此時此刻,路旁似乎沒了車輛來來往往的吵雜聲。她只清楚地聽到方啟軒認真地說:「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