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賈殷走後。
紫綃又開始了漫步,沒了心頭的負擔,心裡輕鬆多了,她開始東張張西看看,她發覺這裡就是當初跟著紅輝她們的那條路,想起那幾個熱心的女子,她的心有些惆悵,她們都出宮了,當初因為幫她進了水閣,她們也像秀月一樣被建武帝關到了天牢,她醒過來後,才叫杜輝去放了她們的,本來她想好好向這些因為自己而受罰的女子道歉的。可隨後,自己就因為那些公主就被趕走了,沒機會。
現在她們也許已經成家,生有孩子了吧!她想著。
從心裡為她們祝福。
「娘娘!娘娘!」
後邊的呼喊聲讓紫綃駐住了腳步,回頭看時,原來是楊威。
她站在那裡等他過來。
「娘娘,皇上請您去御書房。「楊威朝她單膝下跪。
「皇上找我什麼事?「一邊走,紫綃一邊問道。
「皇上聽說娘娘在外獨自行走,所以叫奴才來請您過去坐坐。」楊威回道。
「他監視我!」紫綃皺起了眉。
在融城她就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杜輝每天都派人向他報告,那時路途遙遠,他想她,她可以理解。可是這麼近——
還說給她自由!一點也不自由。
「嘿嘿,皇上並沒監視您,只是您一個人在這走著,太惹人注目了!」楊威不自然地笑著,其實也不是皇上派人監視她,而是他。那個主子雖在批閱奏章,一天要問好幾遍靖妃在幹嘛!沒法,他只得這麼做。
「參見靖妃娘娘!」
走過長長的迴廊上,走過重重門戶,轉眼就走到御書房門口。
「參見靖妃娘娘!「
站在御書房門口的太監見她過來都跪了下來。
自聽到腳步聲起,建武帝的眼睛就緊緊盯著門口,可是可進來的人的眼睛並沒看他,他面前那幾疊如山高的奏章比他本人更吸引她。
見她的眼睛只盯著自己面前的奏章,建武帝臉色有些不悅的。
「你叫我來幹嘛?「紫綃站在書案前,邊問邊打量著這些奏章。
———這麼多,怪不得那麼忙。
她伸手想看看是什麼奏章,可手才一碰觸到,忽然想起什麼,又定住不動了,看了一眼好整以暇看著她的建武帝,訕訕的把手放了下來。
雖然收下范陽的厚禮,雖然代為他求了情,可是,她也為此付出了代價——被他折騰了整整一個夜,快昏過去時,還聽他得意的說——下次希望她繼續過問。中午,四肢酸痛的醒來,回想起他說的這句話,差點沒氣死。
——這男人是不是太無聊又要拿她來消遣了。她瞪著他。
「嘿嘿,這兩堆你不要看,另兩堆可以。「他當然知道她心中所想,擱下手中的硃筆,乾笑著用手指點著。
「我才不看呢!「一想起那夜他無度的索要,她就腿腳發抖,白天批奏章這麼累,晚上還那麼多力氣對她。想到他那夜的折磨,她剛才的同情心頓時都沒有了,倒恨不得這桌上的奏章再多幾疊,再高兩尺。
「這一堆是請封後的,這一堆是前線的捷報。「建武帝很好心的指點著,」想看就看吧!朕不罰你的。「
「封後!封誰?「她的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
「誰?三年前誰要朕封她為後。朕就封她為後!「建武帝看她這副呆愣愣的樣,忍不住笑了。站起來把她,把她拉到自己的身邊。攬入懷中。
本來垂手站在他身後的太監們都悄悄溜了出去。
「三年前你對許多女人說過!「紫綃邊在他腿上坐下,邊悻悻地說道。
「醋罈子!「見她老話重提,建武帝笑著罵道,伸手把她抱住。
「朕本來想統一三國後,再風風光光封你為後的,但現在朕改變主意了!「
「因為大臣們的奏章?「紫綃問道,伸手觸摸著那疊高高的奏章,她是很想登上後位, 真的!妃這個字總讓她想起那些那幾個女人。
「也不是,朕想讓你早點登上後位想讓你和朕一起坐在金殿上接受其他三國國君的朝拜。朕想要你分享朕的快樂!「建武帝拉回她撫摸著奏章的手,把她貼在自己的臉上。他比較喜歡她這只芊芊玉手撫摸著自己的臉。
「你就這麼肯定自己能戰勝他們?「紫綃睨了他一眼,問道。這男人在乎她的程度令她極為窩心。
「不相信自己的夫君?朕處理朝政的厲害可不遜色於朕床上的功夫「
「你?「他話還未說完,紫綃的臉就漲得通紅,那只擱在他臉上的手狠狠地在他臉上掐了一下。
「哎喲!「雖然疼痛,可見她這副窘態,建武帝還是很開心。他用手托起她的下巴,」美人生氣起來,還真好看!「他低頭想吻她,但在靠近時,卻又讓紫綃用手擋住了。
——又吻到手背,建武帝有些惱怒,可那剛剛陰沉了下來的臉色在紫綃的一瞥中馬上又晴朗了起來
「什麼時候封我為後?「見他這副樣子,紫綃有些想笑。
「日子算算,也只有七八天了!「
「啊!這麼快?「紫綃有些吃驚。
「朕喜歡兵貴神速,若不是為了讓你有個準備,朕明天就可以封!「建武帝可不認為快。都三年了還快。
「只是封號,朕一時也想不好,封你為什麼好呢?「建武帝皺起了眉。
「其實,靖字挺好聽的!「她看著,臉上有幾分羞澀。
「嘿嘿!那朕就,就……「建武帝其實也忘不了這個靖字,它陪了他二十年。」就封你為靖佳如何?「略微思索了一下,他問道。
他把手伸進她的領口拿起那顆玉珠把玩著,這是父皇送他的,就像夢園事件後,他從婉妃手裡拿回的那塊玉珮一樣重要。
「好!好聽!」紫綃笑著,不知為何,她極為喜歡這個稱號。
「朕還要同一天冊封樣那個小畜生為太子!」說到經常和自己搶地方睡的兒子,建武帝就有些不高興了。
「你為什麼罵他畜生?他可是你兒子!」紫綃非常不高興這個稱謂。
「你不是也罵朕畜生嗎?朕是畜生,他是朕的兒子,當然也是畜生!」見她不高興,建武帝趕忙涎下臉來討好。
「咯咯……咯咯!」見他這副樣子,紫綃開心極了。
「朕封後時,還會派人去你的家鄉拜祭,封賞你已故的父母,朕叫你來,是想問問,你家鄉有什麼人要封的。比如,你的鄰居,親戚,誰對你好,和朕說,朕就封他為官!」建武帝體貼的問道。
「不,不要去了。不要去封他們,我怕……」說到家鄉,紫綃沒了笑臉。
「你怕什麼?是不是怕你的家鄉人罵你,刨了你家的祖墳?「建武帝看她這副樣子臉上卻浮現了笑。
紫綃沒法笑,她眼圈通紅的瞪著建武帝。
「這個你不必擔心,沒你想的壞,。「看著她通紅的眼睛,建武帝收斂了笑,」朕這些年派了最好的父母官到那裡,朕的恩澤也重點放在那裡,他們現在的生活可比當初東齊統治的還好過……當初他們是反對朕,恨朕,可現在他們已經接受了朕……沒事的!「建武帝安慰著她。其實仇恨並不能消除那麼快,只是他不想她擔心而已。
「告訴你,朕已經把你的父母合葬在一起了,朕每年都派人去拜祭他們。「
「你,你說的是真的?「紫綃不敢置信的看著他。
父親臨死前要求和母親合葬,可那個女人不答應,她無法做主,父親死的那兩年,連做夢她都見父親哭。
「真的!「建武帝點頭。
「你真好!「紫綃的淚流了下來,雙手環抱住他的脖子,把他的頭壓低,吻瘋狂的落在他的臉上。
自她回來後,建武帝還是第一次得她這麼熱情,慌忙用手抵住她的後腦勺,不讓她退宿,自己也化被動為主動……
很久,很久,他們才分開。
「你,為什麼從來不告訴我?「剛一緩過氣來,她就問。
「朕也是你去融城後,才派人去的!「建武帝邊為她撫胸順氣,邊回道。
因為想她,所以總想著為她做些什麼事,彌補一下她。
「他們……他們真的不恨我嗎?「她吶吶的問道。
「你有什麼罪?他們恨你幹嘛!要恨,他們也是恨朕!「建武帝明白她說的是誰。
「你是不對,你以後不能再殺無辜了,要……「
「是!皇后娘娘!朕要努力治理國家,讓他們豐衣足食,過著太平盛世的生活!「念叨多了,建武帝 知道下一句她又要說什麼了,忙打斷她,自己往下說。
「你是應該這樣,賈殷這麼信任你,為了跟隨你,不惜祖墳被刨。「想起賈殷一臉的傷痛,紫綃說道。
「嘿嘿。「你們碰上了?還真湊巧,你看,跟了朕多好!朕……」
「對!跟了你是好,他封大將軍,我封皇后,哼……」紫綃的臉霎時陰了下來。
見她生氣,建武帝又不敢得意了,忙涎著臉賠不是,聽到建武帝低聲下氣的哄勸聲,守在門外偷聽的都忍不住掩嘴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