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是不是娘家人,方丈也並不知曉,不過此人出手大方,一出手就是兩顆夜明珠,雖說出家人四大皆空,可在這麼重的厚禮前,也能難免心動,再加上聽說是靖妃的娘家人,也就答應了下來。
「娘家人?」紫綃聽說心都要跳了出來,因為害怕,她一直刻意不去打聽平城的事,怎麼他們找上門了。
她也滿腹狐疑,儘管都知道她是東齊人,卻極少有人知道她是平城人。
他會不會是平城人呢?
「他在那?」她問道。
「在禪房候著!說有禮物一併要獻給娘娘!」
「嗯,如此,你給帶路吧!」
方丈禪房。
「你是誰?」紫綃看著面前給自己行禮的陌生人。問道,雖然對方說的是自己的家鄉話,但她可以很肯定這個人並不是自己平城的人。
「臣仍東齊丞相范陽,娘娘雖不認識臣,臣對娘娘可是仰慕已久! 「
來人恭敬的回道並說明了來意。
原來這人就是東齊丞相范陽,北寧軍隊攻打過來時,西梁還能抵擋,可東齊就不行了,本來給建武帝打了一仗元氣就大傷,剛剛恢復,又和南漢打了兩年,國力衰弱,養精蓄銳幾年的北寧軍隊攻城擄地,是勢如破竹,告急的文書飛一般落到聖宗皇帝的案頭,聖宗皇帝急得六神無主,急召大臣商議,最後決定向北寧求和,願去掉國號,年年向北寧進貢,只求保得東齊半壁江山。可是兵臨城下,要求和也不是易事,建武帝的凶殘是聞名的,滿朝文武無人敢來,重擔只得落在丞相范陽身上,范陽儘管心裡埋怨聖宗皇帝當初不聽自己的意見,意氣用事和南漢開戰,可事已至此,說什麼也無益,只得從東齊日夜兼程趕來,以為自己也算一國使臣,會得到建武帝的接見,誰知建武帝根本就不召見他,他去求了幾個北寧曾派到東齊,而今已是朝中重臣的的使臣,想通過他們向建武帝求情,可他們都打著哈哈,根本就不把他放在心上。住在驛館數日都沒給個回答。走投無路,只得走建武帝后宮的門路。
「這你不應該求我,因為,我只是一個妃子!是不能干政的!你找錯人了!「紫綃對他的來意頗為驚異。
「臣並沒找錯,整個北寧誰人不知皇上最寵愛靖妃娘娘,臣也沒有為難娘娘,只求娘娘在皇上面前美言幾句,娘娘應該知道,這仗要打下去,又要傷及多少無辜呀!「已摸清她底細的范陽懂得怎樣去打動她。
「這……「范陽的話讓紫綃馬上想起了平城外那血腥的一幕。是呀!戰爭從來受傷的都是手無寸鐵的百姓。
能不打而統一是最好的,可是,他要如何去說服建武帝,想起以往那些被他殺死的美人,她有些遲疑。
「娘娘,雖然平城已屬北寧,可是它原來也是東齊的一份子……東齊怎麼著也算是您的娘家,請娘娘救救您的娘家人吧!『范陽見她遲疑,慌忙站起,把擺放在另一張桌上的那個精美的大匣子,抱到她身邊的茶几上,「娘娘這是家鄉人的一點心意,請娘娘代為求情,救救您的父老鄉親吧!」范陽說著跪在地上連連磕頭。他已無路可求了,他只能把賭注全壓在靖妃身上。他是滴淚交加。
紫綃還從未見一個大男人這般跪求過自己,慌忙起身攙扶,「我會去勸說的,但成與不成,我不能保證,」
「娘娘只要肯勸說,成與不成,臣都感激……」范陽說道。
紫綃答應去勸說建武帝,但是叫范陽把禮帶回去,可范陽那裡肯拿,早在來北寧前,他已從那些被建武帝遣回東齊的那些女子口中打聽出,建武帝對這位靖妃的寵愛以及她十分的愛財,推脫不掉,紫綃只得收下。
紫綃雖然答應范陽幫他勸說建武帝,但是,當夜建武帝到來時又有幾分猶豫了,建武帝的脾氣她是知道的,後宮的事,建武帝是千依百順,可國政……當初不就是因為他的祖母干政導致楊家得勢的嗎?想起當初自己在御書房,他的警告,她心中忐忑著,連晚上建武帝對自己的愛撫也是心不在焉。不住的用眼偷看他。
「聽說東齊的丞相帶著厚禮來求你?你收下了?」建武帝當然明白她心中有事,早就有人向她稟報了,她這樣讓他心裡極為受用,起碼以後她不會仗著自己的寵愛,胡作非為。見她不說自己便挑明了。
「嗯!」紫綃看著建武帝臉色有些通紅,「我,我不是愛財的,我若不收……」
說到這裡,她突然住了口,說自己愛財的不就是他嗎?解釋有什麼用。
「朕知道你不是愛財之人。」建武帝見她停下,微笑著接過了口。
「你知道?」她驚異的看著他。
「嘿嘿!其實從朕第一次送你那些珠寶時,朕就知道你不是愛財之人!」
「 那你……」既然知道,為何又說她是為了榮華富貴獻身敵國君主的話。紫綃覺得不解。
「因為,因為我知道你害怕孤獨,所以才送你那些珠寶,讓你知道你不孤獨……因為我喜歡你,想討好你的心,讓你慢慢接受我……「既然都讓她知道了自己的心,建武帝沒什麼忌諱,他這回也沒再用那個『朕』字。
其實他也不知為何送著送著就送上了隱。
「是這樣?你真好!」她主動湊過去親了一下他的臉。
「嘿嘿!」建武帝摸著她親過的地方,乾笑著。
「那你答應嗎?」紫綃問道,她見建武帝神色不錯,她把今天范陽說的要求說了一遍,也趁機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不答應!」建武帝答得很乾脆。
「為什麼?」
「因為他們是走投無路被逼的,他們並不甘心臣服於朕……朕今天不滅了他們,等他們強大起來,一樣會滅了朕……自大春皇朝滅亡後幾百年來……諸侯為了擴張國土,連年征戰民不聊生……反正戰火不可避免,長痛不如短痛。你不想要一個和平安定的國家?你不想你的子孫們免受戰火之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