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主,近日東南邊境地區,東瀛那邊依舊十分活躍。」子月站在施然面前,低聲稟報。
「有沒有做什麼過分的事?」沒有停下手中的畫筆,施然輕聲問著。
「目前尚無。」
「嗯,那便好。」施然點點頭,「前段時間讓你查的事情,如何了?」
「回宮主,查到了。」子月如實回答。
「呃?」施然止了手中的動作,抬起頭來,「講。」放下筆,施然從桌案後面走了出來。
「稟宮主,關於右使者的身份,屬下確是已經查到了,」子月頓了頓,「如宮主所言,右使者確是先王的董鄂妃。」
走到了窗邊,施然停下腳步。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每個人都有自己不願提起的過去,就是師父……也還是如此。施然知道,就是她去問靜宜,她也是什麼也不會告訴自己的,可是,自己卻不能不關心,現在自己不能只等著自己愛的人來保護自己了,自己要做的,是盡自己之力,去保護自己所愛的人。
「是這樣嗎……」施然喃喃默念。
「先帝去世後,京城便也宣稱董鄂妃仙逝了。可是據屬下查詢,董鄂妃是自己離開了,沒有讓任何人知道,也許是京城的人為了避免麻煩,所以才這樣對天下宣佈。」子月低頭分析著,「右使者董鄂妃的身份,據說只有當時的落花宮宮主和左使者知道,隨著落花宮前任宮主的失蹤,這件事便只有右使者和左使者知道了,所以才一直埋藏到了現在。」
聽著子月的陳述,施然覺得似乎有些東西在心中漸漸明朗起來了,「有沒有查過關於肅親王豪格與先帝之間的恩怨問題?」
「有。」子月繼續說道,「據說在先帝在位的時候,肅親王曾經與先帝公然起過衝突,但是當時史官迫於這件事情是牽涉到當時最有權力的兩個人,所以並沒有敢寫在史冊裡。這些消息都是從宮裡的一些老奴那裡打聽到的。」
「有沒有問當時是為了何事?」施然理智地開口。
「聽聞,先帝剛剛即位的時候,便娶了一名妃子,而那位妃子正好是肅親王鍾愛的女子,因此肅親王便與先帝結了恩怨。」
「妃子?」施然揪起眉「董鄂妃?」
「是。」子月輕輕點頭。
聽完子月的回答,施然靜靜地站在了窗前,不再說話。不明白靜宜的心意,施然也不敢妄加揣測。記得當初跟喜兒一起,在那座廢墟裡碰到了肅親王,聽肅親王的語氣,似乎師父並沒有選擇他。那……師父也是選擇了那個叫做皇帝的男子嗎?那師父又是如何來面對自己深愛的人的死亡的?施然不能想像,因為,她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三郎死在自己面前。
「子月,你先回落花宮去吧。記住,這件事不得和任何人提起。」不回頭,施然柔聲吩咐著。
「是,屬下遵命。」子月跪下身去。
「還有,注意著海邊的軍事動靜,東瀛那邊一有動靜,便來通知我。」轉頭看著地上的子月,施然仔細吩咐。
「屬下明白。」說完,子月便站起身,走了出去。
冬天來了,昨天晚上落下了第一場雪,一早起床,便看見了滿院的白雪皚皚。施然為這樣的雪白而感到歡喜,這是她最喜歡的顏色,在世人的眼中,這卻是屬於她的色彩。玄燁從背後將她摟住,為她擋住了隨之而來的寒意。窗前,兩人靜靜地站著,看著眼前的美景,感受著彼此的體溫,四周散發出來的溫暖,彷彿融化了整個冬天。
「主子,聽說肅親王回京了,今兒一早便去了慈寧宮,還在御書房見了皇上。皇上似乎見過肅親王后顯得很不高興。」站在施然身邊,喜兒說著今日宮中的事情。在喜兒看來,一個王爺進宮本不是什麼大事,但是肅親王就不同了,因為他跟皇上不合幾乎是眾所周知的事情,而且只要是關於皇上的事情,那就都是大事了,所以是必須告訴主子的。
「肅親王?」施然停下弄著梅花的手,回過頭來,「肅親王回宮了?」
「是啊,」喜兒點點頭,「聽說肅親王似乎在御書房跟皇上說了什麼事情,所以皇上特別生氣,一上午都陰著一張臉。李公公不敢問,也不敢靠近,所以才來跟我說了,說是讓我告訴主子,皇上來的時候,主子說些好聽的,那大家的日子就好過了。」
又是肅親王嗎?說起來,肅親王也許也是個可憐的人。竟然可以將董鄂妃從過去記到現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因為怨,還是因為愛。可是,即便是如此,也不該將前塵往事渲肆到現在。只要是自己在,便不會讓他傷害到三郎的。
「嗯,我知道了。」施然對著喜兒,點點頭。
「現在主子可是皇上面前最紅的人了,大家有事都會來找主子,也不知道是好是壞?」喜兒無奈地撇撇嘴。
「喜兒又發牢騷了?」施然看著喜兒,笑了笑。
「喜兒不敢。」喜兒打笑地福下身去,「只要是皇上的事,主子可不管事大事小,也不管來者何人,主子都不閒累,喜兒哪兒敢啊?」
「喜兒又貧了!」施然假意生氣地皺起眉,然後便又跟喜兒一起笑出了聲。隨後便看見偌大的院中一紅一綠穿梭的身影,在滿地的白雪和滿院的紅梅中顯得異常活躍,不禁讓這冬天也填了幾分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