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六王爺來了。」幾日後,喜兒走入顏落宮後院,對著坐在院中獨自望著枝頭的施然講。
收回視線,施然聽見了喜兒的話。六皇叔嗎?好久沒見了,不知自己這副樣子,六皇叔又會怎樣數落自己……施然靜靜想著。
「讓六皇叔到院中來吧,屋內悶得慌,在這裡反而清爽一些。」施然抬起頭,對身旁的喜兒講。
「是,主子。」聽得施然的話,喜兒便退了下去。
不消一會兒,高塞便邁著清雅的步子走了進來,跟以往一樣,還是那般與世無爭的表情和雲淡風輕的神色。施然是這樣想的。
「顏兒見過皇叔。」見高塞走近,施然便站起身,微微朝他施了一禮。
「顏兒怎的老毛病又犯了?」高塞止住她施禮的動作,責備地講。
「呵呵,顏兒太久沒見皇叔,忘記了。」施然抱歉地笑了笑,說道,「顏兒還真有些想念皇叔了。皇叔怎的近日都不進宮了?害的顏兒好想。」
「顏兒這話說的,倒是本王的不是了?顏兒也不知來看本王,是只知你的三郎,忘了本王不是?」高塞假意責備,玩笑的開口。
「不是的,顏兒是怕皇叔有事要忙,突然拜訪反倒顯得唐突,打擾了皇叔。」不想跟皇叔提玄燁的事情,施然故意避開。
「顏兒若是來,本王就是再忙也會將事情放在一邊的,」高塞認真地說道,「顏兒說這話真是太見外了。」
「呵呵,顏兒記住了。」施然努力地笑了笑,「怎的不見十皇叔?往日十皇叔都是跟皇叔一起來的,怎麼今日卻沒來?」
「看來顏兒想念十皇弟比想念本王要多許多啊。」高塞假意受傷地說道。
「皇叔……不是的,顏兒不是那個意思!」聽得高塞的話,施然有些焦急,皇叔怎麼能這樣想呢?自己全無此意啊!
「呵呵,看把顏兒急的,本王開玩笑的。」見施然緊張的表情,高塞不自覺地笑出了聲,「皇弟的侍妾剛剛給他生了一個兒子,正樂著呢,哪有時間跟在我這個哥哥身後啊!」
施然驚訝地看著高塞,「十皇叔剛剛喜得虎子嗎?怎的也不差人說一聲,顏兒也好上門拜訪一下啊!」這個十皇叔也真是的,這樣的喜事怎的就獨自享受了?
「皇弟怕是準備過些時候再說吧,畢竟最近要大宴小宴不斷,可能有些忙不過來。本王也是去他府上的時候才得知的。十皇弟這個人,越是親的人反而會留到最後,大概是想最後再告訴我們,然後大家一起熱鬧熱鬧吧。」高塞細細解釋。
「原來十皇叔還有這個毛病啊。」施然笑了笑,「真好,那個孩子一定很像十皇叔……」施然想著,有些出神,不自覺地將手放到了自己的小腹上。
見施然的表情和動作,高塞知道顏兒又想起了那件事情,不禁輕輕歎了口氣,可惜了,這樣年輕的女子卻已然經歷了這麼多……
「顏兒,」高塞輕喚出聲。
「呃?」自覺失態,施然回過神,不好意思地看著高塞。
「本王……是來辭行的。」高塞輕聲說出了自己此次來的目的。
「什麼?」施然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皇叔要走?為什麼?
「顏兒,本王是來辭行的,明日,本王便會離開京城了。」是該走了,本來只是打算特意回來勸勸皇兄,逗留幾日便離開,不知不覺卻已經這麼久了。如今對皇兄已是多說無益,而自己也正是瞭解了自己會停留這麼久的真實原因,才不得不做出決定早些離開,不然,怕是自己忍受不了這種面對她的苦楚啊。高塞在心中苦澀地想著。
「這麼急麼?」這個消息還真是讓施然有些不能接受,這麼久不見皇叔,如今見了,卻是告別的時刻,怎能叫人不哀傷?
「顏兒,本王本就不習慣這京城壓抑的生活,早些回到自己喜歡的地方也好。」高塞柔聲說道。
是啊,不屬於自己的地方,再待下去,只會徒增煩惱而已,這一點,施然是明白的。如此想著,施然倒對高塞即將離開的事情不再那麼介懷了。
「嗯,六皇叔說的是。」輕輕點了點頭,施然顯得同意高塞的說法。
「顏兒,本王……聽說了最近宮中的事情,你不要太在意。宮中的事本就是風雲萬變,看得太重反而會深陷其中,傷了自己。」高塞不想施然難過,但是自己確實不應該插手,既沒有立場,也沒有權力。
「皇叔,顏兒明白的。」施然淡淡地說道。
「要往好處想,也許,事情本就不是所有人想的如此。」不知道該跟施然說什麼,高塞也只得盡量開導她,「世人所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不要忘記不能忘記的事情,也不要忘記自己堅持的事情。如此,便會無愧於心了。」
「皇叔……」皇叔都明白嗎?顏兒若不是這樣想的話,怕是早就不能忍受這種苦楚了……
「本王不能再停留了,」高塞一語雙關地說道,然後意味深長地看了施然一眼,便移開了視線,「本王走了,顏兒不必來送行,多多保重。」說完,便站起身,背對著施然離去。
「皇叔……」看著高塞離去的背影,施然知道,此次一別,怕是相會遙遙無期了,心中不忍,無聲地落了淚。
皇叔,謝謝你一直關心著顏兒,顏兒……會記得的,皇叔的話,和皇叔對顏兒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