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郎是除了師父外,我第一個遇見的人,」坐在溫柔坊最高樓層的房頂上。良久,施然才靜靜開口,雙腿蜷起,用手臂抱在身前,殷駱蕭不說話,等著她說關於她的故事,「也許你會覺得可笑,會覺得我這樣情根深種顯得有些固執,明明世間有那麼多男子,為何就認定了自己第一個見到的男人?但是……」施然吸了一口氣,望著遠處,「從我在谷中救起他的那一瞬間,我便覺得這是命中注定的,我來這世間,就是來陪伴他的,不管如何,都不離不棄。」
「就算他一直是這樣的態度也無所謂?」聽著施然的話,殷駱蕭輕聲詢問。
收回目光,施然輕輕低了低頭,然後笑了,「無所謂。只要他還沒有厭棄我,只要我覺得還值得,我都會留在他身邊,永遠……」
這……是怎樣一份心情?殷駱蕭有些不能理解,就算自己深愛的那個人一直對自己冷漠以待也無所謂嗎?就算他喜新厭舊也無所謂嗎?就算他這樣傷自己的心……也無所謂嗎?
施然轉頭,看著殷駱蕭一臉不能理解的表情,不禁笑了,「如果你也遇到一個值得你執著的人,你也會明白我這種心情的。」自己是什麼都不懂,但是,卻懂得自己愛三郎的那種心情。
「那我希望永遠都不要懂。」殷駱蕭瞥了撇嘴,將頭轉向一邊。省的傷了自己的男性尊嚴,跟她一樣哭得慘兮兮的。
「有些事不是自己說了就能算的……」如果真能如此的話,自己就不會那麼難過了。將目光從殷駱蕭身上移開,施然重新望向了遠處,「我記得,那夜,三郎也是和現在一樣,跟我一起坐在紫禁城最高的房頂上,然後孔明燈飛了滿天,照明了整個紫禁城。」現在想起來,事情變得有些遙遠,好似上輩子的事了。不過,那種感動和開心的心情,在此刻閉上雙眼似乎卻還能清晰地感受到,真的已經是過去的事了嗎?
「嘿,小美人,總是在我這樣一個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男人面前說另外一個男人的好,可是很傷人的!」看著她又出神了,殷駱蕭語調調高,將施然的思緒拉了回來。
「呵呵,對不起……」施然回過頭,抱歉地笑了。
「小美人,現在就好好睜開眼好好看看我這個優秀的男人吧,他能給的,我也能給!」說完,便揚起一抹自信的笑意,站起身,飛到了空中。長袖舞動,散落一地的枯葉從地上紛紛飄起,隨著殷駱蕭的掌風,在他四周騰空旋轉,最後凝結在了殷駱蕭面前,形成一個大大的桃心。
看著眼前的景象,施然微微睜大雙眼,這……還真是……甩了甩頭,施然笑了,真是有新意又很容易討女孩子歡心的招式,因為,自己確實被他逗開心了。
「好看嘛?」聲音從桃心後響起。
「嗯,好看!」施然笑著回答,不吝讚美。
「那有沒有一點點感動?」從桃心後門冒出腦袋,殷駱蕭笑著問。
施然輕輕點頭,攏了攏被微微吹亂的發,「有。」
「呵呵,那我可就又邁進一步了,得繼續加油啊!」說著,掌風一送,將桃心推到了施然的面前,頃刻,樹葉便失了控制的力道,在施然面前散開,一片一片地落了下去,如雪花一般漫天飛舞。
他是真的很用心呢。
「謝謝。」待殷駱蕭重新坐到自己身邊,施然真誠地說道。
「那麼感謝的話,那就……」殷駱蕭故意提高語調,眉毛一挑,露出了壞壞的笑意。
「什麼?」看到他痞痞的笑意,施然覺得有種不好的預感。
「親一下嘍!」說完,便將臉湊到了施然面前。施然沒有反應過來,卻條件反射地伸出手,一把將他推了出去。
「哇!」伴著慘叫聲,殷駱蕭便從房頂摔了下去。
「殷大哥!」看到自己失手將殷駱蕭推了出去,施然臉上閃出驚慌的神色,從屋頂上站了起來,向下觀望。
「天吶……」殷駱蕭的聲音從屋簷下響了起來,不消片刻,施然便看到殷駱蕭的腦袋從屋簷下邊重新冒了出來,不禁輕輕拍著胸口,鬆了一口氣。
「還好我會輕功,不然這可毀了我這一代豪俠讓小美人成為千古罪人了!」
「你沒事吧,殷大哥?」見殷駱蕭回到自己身邊,施然關切的問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殷駱蕭無奈地看著施然,「小美人,我只是開個玩笑。還好我不是你丈夫,不然你這種行為可是謀殺親夫了!」
「呃?」聽著殷駱蕭的話,施然有些錯愕。看來他是真的沒事了,竟然還有心調侃自己。
「沒事了沒事了。」殷駱蕭笑著擺擺手,「不過剛剛聽你叫我叫得滿好聽的,再叫一次吧?」說著,便色迷迷地靠近施然,死皮賴臉地揪著她的長袖。
這個人……不是比自己大許多嗎?怎麼還這樣撒嬌?施然無奈地彎起嘴角,還真是沒辦法啊……
「叫吧,叫吧!」殷駱蕭依然在一片不厭其煩地說著。
「呃……殷大哥……」無奈,施然只能屈服在他的無奈攻勢下,妥協讓步。
「呵呵,真乖!」聽著施然叫著自己甜美的聲音,殷駱蕭露出了大大的笑意,伸出手,在施然頭上摸了摸,「走了,回去吧,天快亮了,若是被他人看到顏妃娘娘跟一個陌生男子在一起,那可不得了了!」說完,便不顧施然的反應,顧自牽著施然的手,從房頂離去。
施然看著殷駱蕭好看的側臉,殷大哥……對自己還真是好……微微笑了笑,施然無聲地握緊了殷駱蕭的手掌。
感覺到施然的力度,殷駱蕭的嘴角,揚起不易察覺的弧度。這樣,也很好啊。